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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卡那標誌性的咋唿聲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打破了靜室的凝重氛圍。緊接著,戴沐白沉穩的嗬斥、寧榮榮輕柔的詢問、朱竹清清冷的低語以及小舞活潑的關切聲混雜著響起,史萊克七怪(除卻尚在雛鳥形態的馬紅俊)的身影迅速出現在靜室門口。
“都進來吧,小聲點!”柳二龍雖然語氣依舊帶著幾分未散的殺氣,但麵對這群關心則亂的孩子,聲音還是下意識放輕了許多,抱著雛鳥的手臂也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確保不會驚擾到他。
眾人魚貫而入,目光第一時間就被柳二龍臂彎中那團散發著溫暖金紅光芒的小生命牢牢吸引。那純淨磅礴的生命氣息,如同初春破土而出的嫩芽,帶著無限的生機與希望,驅散了眾人心頭殘留的陰霾。
“胖子…真的沒事了?”奧斯卡擠到最前麵,看著那毛茸茸、睡得正香的雛鳥,聲音都有些發顫,手裏緊緊攥著幾根剛做好的、閃爍著瑩潤光澤的恢複大香腸。
“沒事了!”柳二龍斬釘截鐵,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劫後餘生的笑容,帶著母親般的驕傲,“毀滅烙印徹底清除,根基重塑,涅盤成功!等他醒來,就是全新的開始!”她的話語帶著強大的感染力,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戴沐白沉穩地點點頭,目光掃過林靈略顯蒼白的臉和眉宇間的倦意:“林靈,辛苦你了。”他言簡意賅,但那份感激和認可沉甸甸的。
寧榮榮立刻上前一步,從自己的儲物魂導器中取出一個溫潤的白玉小瓶:“林靈姐姐,這是七寶琉璃宗特製的‘蘊神丹’,對恢複精神力和靈魂損耗有奇效,你快服下。”她眼中滿是關切。
朱竹清雖然沒說話,但清冷的眸子裏也帶著清晰的擔憂,默默地站到了林靈身側不遠,仿佛無聲的守護。
小舞則直接蹦到林靈身邊,挽住她的胳膊,紅寶石般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林靈姐,你臉色好白,快吃榮榮的藥!胖子這家夥,等他醒了非得讓他請你吃一百隻燒雞不可!”
感受到同伴們毫無保留的關切和暖意,林靈冰冷的心湖也泛起一絲漣漪。她接過寧榮榮遞來的玉瓶,倒出一顆龍眼大小、散發著沁人清香的碧綠色丹藥,沒有推辭,直接服下。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溫和卻磅礴的清涼藥力瞬間湧入四肢百骸,滋養著疲憊幹涸的識海,靈魂深處的刺痛感果然大大緩解。
“謝謝榮榮。”林靈輕聲道謝,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了一分。
“有效就好!”寧榮榮開心地笑了。
就在這時,柳二龍懷中的雛鳥似乎被這細微的動靜和濃鬱的生命氣息驚擾,小小的身體輕輕動了動,覆蓋著金紅絨毛的翅膀無意識地撲棱了一下,發出一聲極其細微、帶著濃濃睡意的“啾”鳴。
這一聲如同天籟,瞬間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目光齊刷刷聚焦過去。
隻見那雛鳥緊閉的眼瞼微微顫動了幾下,似乎掙紮著要睜開。金紅色的絨毛在生命光暈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小腦袋在柳二龍溫暖的臂彎裏蹭了蹭,仿佛在尋找更舒適的姿勢。片刻之後,那雙緊閉的眼睛終於艱難地掀開了一條縫隙。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不再是之前被毀滅烙印汙染時痛苦渾濁的暗紅,也不是普通雛鳥的懵懂。此刻,這雙剛剛睜開的眼眸,如同兩顆初生的、純淨無暇的**金色寶石**!瞳孔深處,隱隱有兩簇微小卻無比凝練、帶著神聖氣息的**白金火焰**在靜靜燃燒。眼神雖然還帶著初醒的茫然和幼崽特有的濕漉漉的懵懂,但那金眸中透出的,是一種源自生命本源的純粹、溫暖與……一種難以言喻的、新生的**高貴**!
“啾?”雛鳥馬紅俊發出了一聲帶著濃濃疑惑的輕鳴,似乎對周圍這麽多張放大的、充滿關切的臉龐感到一絲陌生和緊張。他下意識地往柳二龍懷裏縮了縮,小小的身體微微繃緊,那雙純淨的金色眼眸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紅俊?紅俊!你醒了!你感覺怎麽樣?還痛不痛?”柳二龍激動得聲音都在發顫,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輕輕撫摸著雛鳥頭頂柔軟的絨毛,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世間最珍貴的琉璃。
“胖子!是我是我!小奧啊!”奧斯卡激動地湊近,臉都快貼到雛鳥了,“你還認得我嗎?看看我英俊的臉!還有戴老大、榮榮、竹清、小舞、小三!還有林靈妹子!是她救了你!”
雛鳥馬紅俊的目光隨著奧斯卡的咋唿,在眾人臉上緩緩移動。當看到戴沐白、唐三、寧榮榮、朱竹清、小舞這些無比熟悉的麵孔時,他眼中的警惕和茫然似乎消退了一些,尤其是看到戴沐白那沉穩可靠的眼神和唐三溫和的笑容時,他緊繃的身體明顯放鬆了一點,發出一聲帶著點委屈和依賴的“啾啾”。
但當他的目光最終落到林靈身上時,那雙純淨的金色眼眸瞬間亮了起來!瞳孔深處的白金火焰仿佛感應到了什麽,雀躍地跳動了一下!
“啾!”他發出一聲比之前更清晰、更響亮的鳴叫,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和喜悅,甚至掙紮著想要從柳二龍懷裏探出身子,小小的翅膀努力撲扇著,朝著林靈的方向伸長了脖子。仿佛林靈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溫和而浩瀚的生命氣息,對他有著天然的、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嘿!胖子!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奧斯卡立刻“不滿”地叫嚷起來,“看到林靈妹子就這麽激動?枉我還特意給你帶了香腸!”
眾人見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靜室裏緊張壓抑的氣氛徹底被這溫馨而略帶滑稽的一幕衝散。柳二龍更是笑得眼角帶淚,心中最後一塊石頭也落了地。紅俊雖然變成了雛鳥,但他認得大家,尤其是對救了他的林靈表現出強烈的親近,這比什麽都重要。
“好了好了,紅俊剛醒,還很虛弱,需要靜養。”柳二龍小心地安撫著躁動的雛鳥,將他重新攏迴懷裏,“林靈也需要休息。小三,戴沐白,你們帶大家先出去,讓紅俊和林靈都好好恢複。”
“是,柳院長。”戴沐白點頭,沉穩地招唿眾人。
“胖子,好好休息,等你變迴來,香腸管夠!”奧斯卡笑嘻嘻地晃了晃手中的大香腸。
寧榮榮、朱竹清和小舞也紛紛叮囑林靈好好休息,才依依不舍地跟著離開。
唐三走在最後,關門前,深深地看了一眼依偎在柳二龍懷中、正努力用小腦袋蹭著柳二龍手指、金色眼眸卻依舊追隨著林靈方向的雛鳥馬紅俊,又看了看閉目調息、周身縈繞著淡淡碧綠光暈的林靈。他眼中紫意微閃,似乎在確認著什麽,最終輕輕帶上了門。
靜室再次恢複了安靜,隻剩下竹葉沙沙和雛鳥偶爾滿足的輕哼。
柳二龍抱著雛鳥,看著林靈安靜調息的身影,又低頭看看懷中這失而複得的珍寶,心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沉甸甸的守護責任。她調動魂力,黃金聖龍的氣息再次變得柔和內斂,將守護力場悄然加固。
……
與此同時,索托城,城南。
一條相對僻靜的街道深處,門麵不起眼的“聖靈藥鋪”依舊如往常般半開著門,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混雜著多種草藥的奇異氣味。櫃台後的老掌櫃眼皮半耷拉著,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一串烏黑油亮的木質念珠。
突然,他撥動念珠的手指猛地一頓!
念珠串上,一顆位於中段的、刻著扭曲蛇形符文的黑色珠子,毫無征兆地“噗”一聲輕響,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緊接著,整顆珠子瞬間失去了所有光澤,變得灰敗黯淡,如同被抽幹了所有生機!
老掌櫃半耷拉的眼皮驟然掀開,渾濁的眼底深處,一抹令人心悸的、非人的暗紅色光芒一閃而逝!那光芒充滿了混亂與邪惡的意味,與昨夜探子自毀時爆發的氣息如出一轍!
“印記…碎了?”沙啞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從他喉嚨裏擠出,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和冰冷的殺意,“史萊克…竟然能徹底湮滅‘蝕心魔種’的汙染,連一絲殘渣都未留下?”
他枯瘦的手指緊緊捏住那顆碎裂的念珠,感受著其中最後一絲微弱的、指向史萊克學院的混亂氣息徹底消散。這意味著,那個攜帶了魔種的探子,不僅**死了**,而且他死亡時爆發的那足以汙染魂聖的墮落能量和靈魂印記,竟然被一種更霸道、更純粹的力量,**從根源上徹底抹除得幹幹淨淨**!連通過魔種反向追蹤的最後一絲可能性都斷絕了!
能做到這一點的…絕非普通魂師手段!甚至普通的封號鬥羅都未必能如此幹淨利落!
“秩序…生命…還有那涅盤之火…”老掌櫃的眼中暗紅光芒劇烈閃爍,腦海中迅速串聯起昨夜接到的、來自更高層“聖諭”中提及的關鍵詞,“難道…真的是‘祂們’的痕跡在複蘇?還是…新的‘褻瀆者’誕生了?”
他猛地站起身,佝僂的身軀在這一刻竟散發出令人窒息的陰冷威壓。他快步走到藥鋪最裏間,掀開一幅描繪著群魔亂舞的詭異壁畫,露出後麵一個鑲嵌在牆壁上的、造型猙獰的暗紅色骷髏頭魂導裝置。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尖縈繞著絲絲縷縷暗紅色的混亂能量,迅速在骷髏空洞的眼眶位置勾勒出幾個扭曲的符文。符文亮起,骷髏頭的下頜骨無聲開合,一道極其微弱、卻帶著強烈混亂波動的信息流,如同無形的毒蛇,瞬間穿透了空間的距離,朝著某個不可知的黑暗源頭疾馳而去。
做完這一切,老掌櫃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渾濁的眼睛重新恢複成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樣,隻是眼底深處,那抹暗紅如同潛伏的毒火,燃燒得更加冰冷而隱秘。
他緩緩走迴櫃台,重新拿起那串念珠,手指撫過那顆碎裂灰敗的珠子,聲音低不可聞,帶著一種狂信徒般的偏執與狂熱:
“聖靈的目光已至…褻瀆者,必將歸於永恆的混亂與毀滅…”
……
史萊克學院後山竹林。
林靈緩緩吐出一口帶著草木清香的濁氣,睜開了眼睛。蘊神丹的藥力化開,配合她自身強大的生命本源,靈魂的虛弱感已經消退大半,識海恢複清明。雖然魂力消耗依舊嚴重,但精神上的負擔已輕了許多。
她抬眼看去,柳二龍抱著雛鳥馬紅俊,也進入了淺層冥想狀態,顯然是在守護的同時也在恢複自身消耗。黃金聖龍的虛影在她身後若隱若現,散發著柔和而堅定的守護意誌。
而那隻小小的雛鳥,不知何時已經從柳二龍臂彎裏爬了出來,正蜷縮在林靈盤坐的膝蓋旁邊!他似乎格外喜歡林靈周身自然散逸的生命氣息,小小的身體緊挨著她,金紅色的絨毛蹭著她的衣角,腦袋枕在自己的小翅膀上,睡得無比香甜。純淨的生命光暈與林靈身上的碧綠光暈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和諧而溫暖的景象。
看著這毫無防備依偎著自己的小家夥,感受著他體內那涅盤後純淨磅礴的生機和瞳孔深處那象征著神聖火焰的金色,林靈冰冷的殺手心性,也不由得被觸動了一絲柔軟。她伸出食指,極其輕柔地碰了碰雛鳥頭頂那簇格外柔軟的絨毛。
雛鳥在睡夢中似乎感覺到了,發出一聲模糊的“啾嗚”,無意識地用小腦袋蹭了蹭她的手指,那依戀和信任的姿態,純粹得不摻任何雜質。
就在這時,雛鳥似乎感應到她的觸碰,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那雙純淨的金色眼眸再次緩緩睜開。這一次,眼中的茫然和警惕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初生般的懵懂和……對眼前人的全然的依賴。
一人一鳥,四目相對。
林靈碧色的眼眸沉靜深邃,如同蘊含生機的古潭。雛鳥金色的瞳孔純淨溫暖,燃燒著新生的白金聖焰。沒有言語,隻有生命氣息的交融和無聲的凝視。
雛鳥馬紅俊歪了歪小腦袋,金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林靈,仿佛要將她的樣子深深烙印在初生的靈魂裏。片刻後,他忽然努力地、有些笨拙地撲扇著稚嫩的翅膀,似乎想要站起來,小小的喙微張,發出一聲清晰而響亮的鳴叫:
“啾——!”
這聲鳴叫不再帶著痛苦或迷茫,而是充滿了新生的喜悅和對未來的…某種懵懂的期盼。它穿透了竹林的靜謐,在夕陽的餘暉中,如同一道微光,暫時刺破了籠罩在史萊克上空的沉重陰雲。
林靈看著眼前這努力向她展示存在感的小生命,看著他那雙倒映著自己身影的金色眼眸,心中那根屬於殺手本能緊繃的弦,似乎也悄然鬆動了一分。她微微彎起唇角,一個極淡、卻真實存在的笑容,在她蒼白的臉上悄然綻放。
新生雛鳳的第一聲清鳴,是宣告,亦是序章。而暗處的潮汐,已然在無聲中開始湧動。
奧斯卡那標誌性的咋唿聲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打破了靜室的凝重氛圍。緊接著,戴沐白沉穩的嗬斥、寧榮榮輕柔的詢問、朱竹清清冷的低語以及小舞活潑的關切聲混雜著響起,史萊克七怪(除卻尚在雛鳥形態的馬紅俊)的身影迅速出現在靜室門口。
“都進來吧,小聲點!”柳二龍雖然語氣依舊帶著幾分未散的殺氣,但麵對這群關心則亂的孩子,聲音還是下意識放輕了許多,抱著雛鳥的手臂也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確保不會驚擾到他。
眾人魚貫而入,目光第一時間就被柳二龍臂彎中那團散發著溫暖金紅光芒的小生命牢牢吸引。那純淨磅礴的生命氣息,如同初春破土而出的嫩芽,帶著無限的生機與希望,驅散了眾人心頭殘留的陰霾。
“胖子…真的沒事了?”奧斯卡擠到最前麵,看著那毛茸茸、睡得正香的雛鳥,聲音都有些發顫,手裏緊緊攥著幾根剛做好的、閃爍著瑩潤光澤的恢複大香腸。
“沒事了!”柳二龍斬釘截鐵,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劫後餘生的笑容,帶著母親般的驕傲,“毀滅烙印徹底清除,根基重塑,涅盤成功!等他醒來,就是全新的開始!”她的話語帶著強大的感染力,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戴沐白沉穩地點點頭,目光掃過林靈略顯蒼白的臉和眉宇間的倦意:“林靈,辛苦你了。”他言簡意賅,但那份感激和認可沉甸甸的。
寧榮榮立刻上前一步,從自己的儲物魂導器中取出一個溫潤的白玉小瓶:“林靈姐姐,這是七寶琉璃宗特製的‘蘊神丹’,對恢複精神力和靈魂損耗有奇效,你快服下。”她眼中滿是關切。
朱竹清雖然沒說話,但清冷的眸子裏也帶著清晰的擔憂,默默地站到了林靈身側不遠,仿佛無聲的守護。
小舞則直接蹦到林靈身邊,挽住她的胳膊,紅寶石般的大眼睛忽閃忽閃:“林靈姐,你臉色好白,快吃榮榮的藥!胖子這家夥,等他醒了非得讓他請你吃一百隻燒雞不可!”
感受到同伴們毫無保留的關切和暖意,林靈冰冷的心湖也泛起一絲漣漪。她接過寧榮榮遞來的玉瓶,倒出一顆龍眼大小、散發著沁人清香的碧綠色丹藥,沒有推辭,直接服下。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溫和卻磅礴的清涼藥力瞬間湧入四肢百骸,滋養著疲憊幹涸的識海,靈魂深處的刺痛感果然大大緩解。
“謝謝榮榮。”林靈輕聲道謝,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了一分。
“有效就好!”寧榮榮開心地笑了。
就在這時,柳二龍懷中的雛鳥似乎被這細微的動靜和濃鬱的生命氣息驚擾,小小的身體輕輕動了動,覆蓋著金紅絨毛的翅膀無意識地撲棱了一下,發出一聲極其細微、帶著濃濃睡意的“啾”鳴。
這一聲如同天籟,瞬間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目光齊刷刷聚焦過去。
隻見那雛鳥緊閉的眼瞼微微顫動了幾下,似乎掙紮著要睜開。金紅色的絨毛在生命光暈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小腦袋在柳二龍溫暖的臂彎裏蹭了蹭,仿佛在尋找更舒適的姿勢。片刻之後,那雙緊閉的眼睛終於艱難地掀開了一條縫隙。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
不再是之前被毀滅烙印汙染時痛苦渾濁的暗紅,也不是普通雛鳥的懵懂。此刻,這雙剛剛睜開的眼眸,如同兩顆初生的、純淨無暇的**金色寶石**!瞳孔深處,隱隱有兩簇微小卻無比凝練、帶著神聖氣息的**白金火焰**在靜靜燃燒。眼神雖然還帶著初醒的茫然和幼崽特有的濕漉漉的懵懂,但那金眸中透出的,是一種源自生命本源的純粹、溫暖與……一種難以言喻的、新生的**高貴**!
“啾?”雛鳥馬紅俊發出了一聲帶著濃濃疑惑的輕鳴,似乎對周圍這麽多張放大的、充滿關切的臉龐感到一絲陌生和緊張。他下意識地往柳二龍懷裏縮了縮,小小的身體微微繃緊,那雙純淨的金色眼眸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紅俊?紅俊!你醒了!你感覺怎麽樣?還痛不痛?”柳二龍激動得聲音都在發顫,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輕輕撫摸著雛鳥頭頂柔軟的絨毛,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世間最珍貴的琉璃。
“胖子!是我是我!小奧啊!”奧斯卡激動地湊近,臉都快貼到雛鳥了,“你還認得我嗎?看看我英俊的臉!還有戴老大、榮榮、竹清、小舞、小三!還有林靈妹子!是她救了你!”
雛鳥馬紅俊的目光隨著奧斯卡的咋唿,在眾人臉上緩緩移動。當看到戴沐白、唐三、寧榮榮、朱竹清、小舞這些無比熟悉的麵孔時,他眼中的警惕和茫然似乎消退了一些,尤其是看到戴沐白那沉穩可靠的眼神和唐三溫和的笑容時,他緊繃的身體明顯放鬆了一點,發出一聲帶著點委屈和依賴的“啾啾”。
但當他的目光最終落到林靈身上時,那雙純淨的金色眼眸瞬間亮了起來!瞳孔深處的白金火焰仿佛感應到了什麽,雀躍地跳動了一下!
“啾!”他發出一聲比之前更清晰、更響亮的鳴叫,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和喜悅,甚至掙紮著想要從柳二龍懷裏探出身子,小小的翅膀努力撲扇著,朝著林靈的方向伸長了脖子。仿佛林靈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溫和而浩瀚的生命氣息,對他有著天然的、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嘿!胖子!你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奧斯卡立刻“不滿”地叫嚷起來,“看到林靈妹子就這麽激動?枉我還特意給你帶了香腸!”
眾人見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靜室裏緊張壓抑的氣氛徹底被這溫馨而略帶滑稽的一幕衝散。柳二龍更是笑得眼角帶淚,心中最後一塊石頭也落了地。紅俊雖然變成了雛鳥,但他認得大家,尤其是對救了他的林靈表現出強烈的親近,這比什麽都重要。
“好了好了,紅俊剛醒,還很虛弱,需要靜養。”柳二龍小心地安撫著躁動的雛鳥,將他重新攏迴懷裏,“林靈也需要休息。小三,戴沐白,你們帶大家先出去,讓紅俊和林靈都好好恢複。”
“是,柳院長。”戴沐白點頭,沉穩地招唿眾人。
“胖子,好好休息,等你變迴來,香腸管夠!”奧斯卡笑嘻嘻地晃了晃手中的大香腸。
寧榮榮、朱竹清和小舞也紛紛叮囑林靈好好休息,才依依不舍地跟著離開。
唐三走在最後,關門前,深深地看了一眼依偎在柳二龍懷中、正努力用小腦袋蹭著柳二龍手指、金色眼眸卻依舊追隨著林靈方向的雛鳥馬紅俊,又看了看閉目調息、周身縈繞著淡淡碧綠光暈的林靈。他眼中紫意微閃,似乎在確認著什麽,最終輕輕帶上了門。
靜室再次恢複了安靜,隻剩下竹葉沙沙和雛鳥偶爾滿足的輕哼。
柳二龍抱著雛鳥,看著林靈安靜調息的身影,又低頭看看懷中這失而複得的珍寶,心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和沉甸甸的守護責任。她調動魂力,黃金聖龍的氣息再次變得柔和內斂,將守護力場悄然加固。
……
與此同時,索托城,城南。
一條相對僻靜的街道深處,門麵不起眼的“聖靈藥鋪”依舊如往常般半開著門,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混雜著多種草藥的奇異氣味。櫃台後的老掌櫃眼皮半耷拉著,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一串烏黑油亮的木質念珠。
突然,他撥動念珠的手指猛地一頓!
念珠串上,一顆位於中段的、刻著扭曲蛇形符文的黑色珠子,毫無征兆地“噗”一聲輕響,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緊接著,整顆珠子瞬間失去了所有光澤,變得灰敗黯淡,如同被抽幹了所有生機!
老掌櫃半耷拉的眼皮驟然掀開,渾濁的眼底深處,一抹令人心悸的、非人的暗紅色光芒一閃而逝!那光芒充滿了混亂與邪惡的意味,與昨夜探子自毀時爆發的氣息如出一轍!
“印記…碎了?”沙啞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從他喉嚨裏擠出,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愕和冰冷的殺意,“史萊克…竟然能徹底湮滅‘蝕心魔種’的汙染,連一絲殘渣都未留下?”
他枯瘦的手指緊緊捏住那顆碎裂的念珠,感受著其中最後一絲微弱的、指向史萊克學院的混亂氣息徹底消散。這意味著,那個攜帶了魔種的探子,不僅**死了**,而且他死亡時爆發的那足以汙染魂聖的墮落能量和靈魂印記,竟然被一種更霸道、更純粹的力量,**從根源上徹底抹除得幹幹淨淨**!連通過魔種反向追蹤的最後一絲可能性都斷絕了!
能做到這一點的…絕非普通魂師手段!甚至普通的封號鬥羅都未必能如此幹淨利落!
“秩序…生命…還有那涅盤之火…”老掌櫃的眼中暗紅光芒劇烈閃爍,腦海中迅速串聯起昨夜接到的、來自更高層“聖諭”中提及的關鍵詞,“難道…真的是‘祂們’的痕跡在複蘇?還是…新的‘褻瀆者’誕生了?”
他猛地站起身,佝僂的身軀在這一刻竟散發出令人窒息的陰冷威壓。他快步走到藥鋪最裏間,掀開一幅描繪著群魔亂舞的詭異壁畫,露出後麵一個鑲嵌在牆壁上的、造型猙獰的暗紅色骷髏頭魂導裝置。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尖縈繞著絲絲縷縷暗紅色的混亂能量,迅速在骷髏空洞的眼眶位置勾勒出幾個扭曲的符文。符文亮起,骷髏頭的下頜骨無聲開合,一道極其微弱、卻帶著強烈混亂波動的信息流,如同無形的毒蛇,瞬間穿透了空間的距離,朝著某個不可知的黑暗源頭疾馳而去。
做完這一切,老掌櫃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渾濁的眼睛重新恢複成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樣,隻是眼底深處,那抹暗紅如同潛伏的毒火,燃燒得更加冰冷而隱秘。
他緩緩走迴櫃台,重新拿起那串念珠,手指撫過那顆碎裂灰敗的珠子,聲音低不可聞,帶著一種狂信徒般的偏執與狂熱:
“聖靈的目光已至…褻瀆者,必將歸於永恆的混亂與毀滅…”
……
史萊克學院後山竹林。
林靈緩緩吐出一口帶著草木清香的濁氣,睜開了眼睛。蘊神丹的藥力化開,配合她自身強大的生命本源,靈魂的虛弱感已經消退大半,識海恢複清明。雖然魂力消耗依舊嚴重,但精神上的負擔已輕了許多。
她抬眼看去,柳二龍抱著雛鳥馬紅俊,也進入了淺層冥想狀態,顯然是在守護的同時也在恢複自身消耗。黃金聖龍的虛影在她身後若隱若現,散發著柔和而堅定的守護意誌。
而那隻小小的雛鳥,不知何時已經從柳二龍臂彎裏爬了出來,正蜷縮在林靈盤坐的膝蓋旁邊!他似乎格外喜歡林靈周身自然散逸的生命氣息,小小的身體緊挨著她,金紅色的絨毛蹭著她的衣角,腦袋枕在自己的小翅膀上,睡得無比香甜。純淨的生命光暈與林靈身上的碧綠光暈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和諧而溫暖的景象。
看著這毫無防備依偎著自己的小家夥,感受著他體內那涅盤後純淨磅礴的生機和瞳孔深處那象征著神聖火焰的金色,林靈冰冷的殺手心性,也不由得被觸動了一絲柔軟。她伸出食指,極其輕柔地碰了碰雛鳥頭頂那簇格外柔軟的絨毛。
雛鳥在睡夢中似乎感覺到了,發出一聲模糊的“啾嗚”,無意識地用小腦袋蹭了蹭她的手指,那依戀和信任的姿態,純粹得不摻任何雜質。
就在這時,雛鳥似乎感應到她的觸碰,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那雙純淨的金色眼眸再次緩緩睜開。這一次,眼中的茫然和警惕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初生般的懵懂和……對眼前人的全然的依賴。
一人一鳥,四目相對。
林靈碧色的眼眸沉靜深邃,如同蘊含生機的古潭。雛鳥金色的瞳孔純淨溫暖,燃燒著新生的白金聖焰。沒有言語,隻有生命氣息的交融和無聲的凝視。
雛鳥馬紅俊歪了歪小腦袋,金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林靈,仿佛要將她的樣子深深烙印在初生的靈魂裏。片刻後,他忽然努力地、有些笨拙地撲扇著稚嫩的翅膀,似乎想要站起來,小小的喙微張,發出一聲清晰而響亮的鳴叫:
“啾——!”
這聲鳴叫不再帶著痛苦或迷茫,而是充滿了新生的喜悅和對未來的…某種懵懂的期盼。它穿透了竹林的靜謐,在夕陽的餘暉中,如同一道微光,暫時刺破了籠罩在史萊克上空的沉重陰雲。
林靈看著眼前這努力向她展示存在感的小生命,看著他那雙倒映著自己身影的金色眼眸,心中那根屬於殺手本能緊繃的弦,似乎也悄然鬆動了一分。她微微彎起唇角,一個極淡、卻真實存在的笑容,在她蒼白的臉上悄然綻放。
新生雛鳳的第一聲清鳴,是宣告,亦是序章。而暗處的潮汐,已然在無聲中開始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