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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山的土路在腳下迅速變得陡峭崎嶇,裸露的樹根虯結盤錯,尖銳的碎石隱藏在枯黃的落葉之下。沉重的礦石背包如同冰冷的枷鎖,死死勒進肩胛的皮肉,每一次邁步,粗糙的帆布背帶都在肩頭磨蹭,帶來火辣辣的痛感。汗水很快浸透了單薄的粗布衣衫,緊貼在嶙峋的脊背上,又被山風吹過,帶來一陣陣刺骨的冰涼。


    沉重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在寂靜的山林間迴蕩。隊伍早已不成形,如同一條被強行拉扯、瀕臨斷裂的繩索。


    朱竹清黑色的身影衝在最前方,她舍棄了敏攻係魂師慣用的爆發性衝刺,步伐變得短促而高效,重心壓得極低,如同貼地飛行的夜梟,在崎嶇的地形中尋找著最省力的落腳點。冰冷的俏臉緊繃,汗水順著尖俏的下頜不斷滴落,每一次唿吸都帶著灼熱,但那雙貓瞳般的眼眸裏燃燒的倔強火焰,支撐著她不肯落後半分。


    唐三緊隨其後,他的步法最為奇特。每一步踏出都異常沉穩,仿佛腳下生根,身體微微前傾,重心始終保持在一條直線上,最大限度地減少了無謂的體力消耗。玄天功的內力在體內悄然流轉,如同潤滑的溪流,支撐著他勻速前進。他偶爾會停下來,用藍銀草武魂探路,或者扶一把踉蹌的小舞。


    小舞粉色的衣裙早已被汗水、塵土和刮蹭的枝葉染得汙濁,粉嫩的嘴唇幹裂起皮。她憑借著柔骨兔武魂帶來的強大彈跳力,在陡峭的地方還能勉強保持速度,但平緩地帶就顯得步履沉重,粉色的兔耳朵無力地耷拉著,大眼睛裏滿是疲憊和委屈,全靠唐三的扶持和鼓勵才沒有掉隊。


    奧斯卡落在後麵,臉色蒼白如紙,汗如雨下,兩條腿像是灌了鉛,搖搖晃晃。他手裏緊緊攥著幾根恢複香腸,一邊艱難地挪動腳步,一邊小口啃著,試圖補充消耗的體力,但效果越來越微弱。沉重的背包壓彎了他的腰,讓他看起來像個風燭殘年的老頭。


    而隊伍的最後方,幾乎快要脫離眾人視線的地方,馬紅俊如同一個移動的、沾滿泥漿的圓球,在陡峭的山路上艱難地蠕動著。


    “唿……嗬……唿……”他喉嚨裏發出破風箱般拉動的、令人窒息的喘息聲。圓臉漲成了深紫色,汗水混合著塵土糊了滿臉,又被新的汗水衝刷出道道溝壑。沉重的礦石背包仿佛一座小山,死死壓在他肥厚的背脊上,每一次抬腿都伴隨著全身肥肉的劇烈顫抖和骨骼不堪重負的呻吟。他感覺自己肺裏像塞滿了燒紅的炭塊,每一次吸氣都帶著撕裂般的灼痛,眼前陣陣發黑,金星亂冒。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絕望的念頭如同毒藤般纏繞著他。他抬頭,視線越過前方奧斯卡搖搖欲墜的背影,更遠處,是唐三攙扶著小舞的身影,再前方,是朱竹清那倔強的黑色背影……而最最前方,那道枯瘦卻挺直如槍、步伐穩定得令人絕望的身影,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視野裏。


    林靈。


    她背著同樣沉重的背包,走在隊伍的最前列。枯黃的發絲被汗水浸透,緊貼在蒼白的臉頰和頸側,勾勒出清晰而嶙峋的輪廓。她的速度並不快,甚至比朱竹清還要慢上一些,但每一步踏出,距離都精準得如同用尺子丈量過,落地無聲,帶著一種奇特的、穩定到令人心寒的韻律感。沉重的背包似乎並未對她造成太大的影響,她的脊背始終挺得筆直,如同生長在絕壁上的荊棘,沉默而倔強。


    馬紅俊看著那越來越遠的枯黃背影,巨大的距離感和挫敗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沒。弗蘭德的話在耳邊迴響——“想讓人家正眼瞧你,靠的是實力!” 可實力……他連跟上她的腳步都做不到!體內那股昨夜掙紮出的、微弱卻純淨的火焰力量,在沉重的負荷和極度的疲憊下,早已消耗殆盡,隻剩下沉重的軀殼和那該死的、時刻灼燒著他的虛弱感。


    “廢物……你就是個廢物……”自我厭棄的念頭啃噬著他的意誌。他想放棄,想一頭栽倒在地,像昨天那樣癱著不動。但目光觸及前方那道身影時,一種更深層的、源自本能的恐懼和一種連他自己都未完全理解的、近乎偏執的執念,又死死拽住了他。


    他怕。


    怕再次被她那深淵般的眼神凝視。


    怕再次成為她眼中那個隻會失控、隻會帶來麻煩和傷害的廢物。


    更怕……被她徹底甩在身後,連背影都看不到。


    “啊——!”馬紅俊喉嚨裏發出一聲壓抑的、如同困獸般的低吼,猛地一咬舌尖!劇痛帶來一絲短暫的清醒!他不再看前方,隻是死死盯著腳下布滿碎石和樹根的陡峭山路,調動起身體裏最後一點蠻力,拖著沉重的身軀,如同滾石般,更加笨拙、更加艱難地向上挪動!每一步踏下,都在鬆軟的泥土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帶著汗水泥漿的腳印。


    林靈走在最前。沉靜的眼眸直視前方蜿蜒的山路,仿佛身後沉重的喘息和笨拙的掙紮隻是山間的風噪。意識深處,希娜的光輝溫潤流轉,精純的生命魂力如同最精密的儀器,持續不斷地滋養著被背包帶摩擦得火辣辣疼痛的肩膀,修複著過度消耗的肌肉纖維,撫平著肺部的灼燒感。


    每一次修複,都伴隨著識海中那八道冰冷鎖鏈輕微的、如同警告般的震顫,帶來一絲靈魂深處的刺痛和疲憊。但昨夜那場靈魂風暴的淬煉,讓她的意誌變得更加冰冷堅硬。她引導著魂力,如同在布滿荊棘的冰麵上行走,避開封印最敏感的區域,精準而高效地維持著身體機能的平衡。


    突然!


    前方帶路的朱竹清猛地停下腳步!黑色的身影瞬間繃緊,如同嗅到危險的獵豹!冰冷的貓瞳死死鎖定側前方一片茂密的、長滿鋸齒狀葉片的蕨類灌木叢!她抬起手,做出了一個極其清晰的警戒手勢!


    “有東西!”唐三沉聲低喝,瞬間將小舞護在身後,藍眸深處紫意暴漲!紫極魔瞳全力運轉,視線穿透層層疊疊的枝葉!


    沙沙沙——!


    密集、沉重、帶著鱗甲摩擦地麵的聲音,如同潮水般從那片茂密的蕨類灌木叢後傳來!一股混雜著土腥、腐葉和淡淡血腥味的兇戾氣息,如同無形的衝擊波,瞬間彌漫開來!空氣仿佛都凝滯了幾分!


    “戒備!”戴沐白的聲音從隊伍中部傳來,帶著凝重。他一個箭步衝到隊伍前方,異色雙瞳警惕地掃視著聲音來源。


    林靈的腳步也隨之停下。沉靜的眼眸瞬間銳利如刀,如同最警覺的毒蛇抬起了頭。枯黃的發絲下,她清晰地捕捉到灌木叢後那快速逼近的、帶著貪婪食欲的冰冷意念!不止一個!


    嘩啦——!


    茂密的鋸齒蕨類被一股蠻力猛地分開!三個巨大的、覆蓋著厚重土黃色鱗甲的猙獰頭顱,如同從地獄探出的巨口,猛地探了出來!銅鈴般巨大的豎瞳閃爍著冰冷殘忍的兇光,死死鎖定了眼前的“獵物”!布滿獠牙的巨口張開,腥臭的涎水順著嘴角滴落,腐蝕著地麵的枯葉!


    千年魂獸——岩甲鱷!而且是三頭!


    它們粗壯的、如同石柱般的四肢踏在地麵,沉重的身軀每一次移動都讓地麵微微震顫!覆蓋全身的土黃色鱗甲厚重粗糙,閃爍著岩石般的光澤,顯然擁有極強的物理防禦力!其中一頭體型最大的,頭頂甚至長著一根短而粗壯的、如同石筍般的獨角!


    “吼——!”為首那頭獨角岩甲鱷發出一聲沉悶如雷的咆哮,帶著強烈的威懾和貪婪!它粗壯的尾巴猛地一甩,如同攻城巨錘般狠狠掃向距離它最近、也是氣息最“弱小”的奧斯卡!


    “小心!”戴沐白厲吼一聲,白虎武魂瞬間附體!白色的毛發覆蓋全身,肌肉虯結膨脹,強大的氣勢轟然爆發!他一個虎撲,鋒銳的虎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狠狠抓向岩甲鱷掃來的巨尾!


    唐三反應更快!在岩甲鱷現身咆哮的瞬間,他早已準備好的藍銀草如同靈蛇般激射而出!不是攻擊,而是瞬間纏住了奧斯卡的腰,猛地發力將他向後拉扯!同時,數根更加堅韌、帶著倒刺的藍銀草如同藤蔓牢籠,瞬間在奧斯卡身前交織成一麵盾牆!


    砰——!


    岩甲鱷的巨尾狠狠掃在藍銀草盾牆之上!發出沉悶的巨響!堅韌的藍銀草瞬間被砸得凹陷、斷裂!巨大的衝擊力透過藤蔓傳遞,震得唐三臉色微白,悶哼一聲!但也成功將奧斯卡險之又險地拖離了巨尾橫掃的核心範圍!奧斯卡被巨大的力量扯得摔倒在地,驚魂未定!


    “小舞!退後!”唐三低喝,手腕一翻,一柄閃爍著烏光的袖箭已悄然滑入掌心!他目光如電,紫極魔瞳死死鎖定三頭岩甲鱷相對脆弱的眼睛和下顎連接處!


    “沐白!左側!”弗蘭德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在後方響起,他並未出手,隻是抱著手臂,厚鏡片後的眼睛如同鷹隼,銳利地觀察著戰場,尤其是林靈的反應。


    戴沐白虎爪與岩甲鱷的鱗甲碰撞,發出刺耳的金鐵交鳴聲!火星四濺!那厚重的鱗甲防禦力驚人,戴沐白的虎爪竟隻在上麵留下幾道淺淺的白痕!巨大的反震力讓他手臂發麻!


    “吼!”另外兩頭岩甲鱷也發動了攻擊!它們龐大的身軀看似笨拙,衝鋒起來卻帶著恐怖的聲勢!如同兩輛失控的岩石戰車,一頭狠狠撞向戴沐白的側翼,另一頭則張開血盆大口,腥風撲麵,噬咬向剛剛穩住身形、驚魂未定的奧斯卡!


    “胖子!幫忙!”戴沐白怒吼,奮力格擋著正麵獨角岩甲鱷的撕咬和另一頭的撞擊,異色雙瞳焦急地掃向隊伍最後方那個還在陡坡上掙紮的圓胖身影!


    “我……我來了!”馬紅俊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魂飛魄散,巨大的恐懼瞬間壓垮了疲憊!他連滾爬爬地從陡坡上衝下來,圓胖的身體因為恐懼和笨拙而顯得更加滑稽。他看到那頭噬咬向奧斯卡的岩甲鱷,巨大的恐懼和想要做點什麽的衝動在腦中激烈碰撞!


    “啊——!”他發出一聲帶著哭腔的嘶吼,幾乎是閉著眼睛,雙手胡亂地向前一推!幾團比昨天訓練時更加微弱、更加散亂的赤紅純淨火球,歪歪扭扭地射向那頭岩甲鱷!


    噗噗噗!


    火球撞在岩甲鱷厚重的土黃色鱗甲上,如同煙花般炸開,除了濺起幾縷青煙和留下幾點焦黑的痕跡,連一絲遲滯的效果都沒有!反而吸引了那頭岩甲鱷的注意!它冰冷的豎瞳瞬間鎖定了這個氣息同樣“弱小”、還敢挑釁它的圓胖子!


    “吼!”岩甲鱷放棄奧斯卡,粗壯的四肢猛地發力,龐大的身軀帶著碾碎一切的威勢,如同崩塌的山岩,朝著嚇傻了的馬紅俊轟然衝撞而來!血盆巨口張開,腥臭的氣息撲麵而至!速度之快,遠超笨拙的胖子能反應的範圍!


    “胖子!”戴沐白目眥欲裂!他想救援,卻被正麵和側翼的兩頭岩甲鱷死死纏住!


    唐三的袖箭瞬間轉向,瞄準了衝向馬紅俊的岩甲鱷眼睛!但距離稍遠,角度刁鑽,他沒有絕對的把握!


    小舞發出驚恐的尖叫!


    朱竹清的身影化作一道黑色閃電,試圖從側麵攔截,但距離太遠!


    馬紅俊看著那在視野中急速放大的、布滿獠牙的巨口和冰冷殘忍的豎瞳,大腦一片空白!極致的恐懼如同冰水澆頭,瞬間凍結了他的身體!他甚至忘記了唿吸,隻能眼睜睜看著死亡降臨!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枯黃的身影,如同沒有重量的鬼魅,毫無征兆地出現在馬紅俊身側!


    是林靈!


    她不知何時已從隊伍最前方折返!速度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枯黃的發絲在腥風中向後飛揚,沉靜的眼眸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倒映著岩甲鱷猙獰的頭顱!她甚至沒有看旁邊嚇傻的馬紅俊一眼,左手閃電般探出,枯瘦的五指精準而狠辣地扣住了馬紅俊後頸的衣領!


    力量爆發!


    不是魂力!是純粹被千錘百煉過的肉體力量!帶著一種冰冷決絕的爆發力!


    “嗤啦——!”衣領被撕裂的聲響!


    馬紅俊那肥胖沉重的身體,竟被她如同拎小雞般,以一股完全不符合其枯瘦外表的、蠻橫無比的力量,硬生生地向後甩飛出去!


    “啊——!”馬紅俊隻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從後頸傳來,天旋地轉!肥胖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狼狽的弧線,朝著後方相對安全的陡坡方向摔落!沉重的背包砸在地上,發出悶響。


    而就在林靈甩飛馬紅俊的瞬間,岩甲鱷那布滿獠牙的巨口,帶著腥風,已然噬咬到她麵前!冰冷的豎瞳近在咫尺!那沉重的撞擊力,足以將她單薄的身軀碾成肉泥!


    時間仿佛被拉長!


    林靈沉靜的眼眸深處,冰冷的火焰瞬間點燃!沒有絲毫恐懼,隻有一種被徹底激怒的、屬於頂級掠食者的兇戾!她剛剛甩飛馬紅俊的左手尚未收迴,右手已如同蓄勢待發的毒蛇,閃電般抬起!


    嗡!


    柔和純淨、卻帶著不容侵犯秩序威嚴的金色光芒驟然從她掌心綻放!不再是盾牌!而是數條如同擁有生命般的、由純粹生命能量凝聚成的金色藤蔓!藤蔓上流轉著玄奧的生命符文,帶著堅韌與束縛的法則氣息!


    第一魂技——生靈纏繞!


    嗖!嗖!嗖!


    數條金色藤蔓如同靈蛇出洞,瞬間纏繞上岩甲鱷噬咬而來的巨大頭顱!目標精準無比——它相對脆弱的吻部、下頜連接處,以及那雙冰冷的豎瞳!


    噗嗤!噗嗤!


    金色藤蔓如同燒紅的鐵鏈,狠狠勒進岩甲鱷粗糙的鱗甲縫隙!堅韌的生命能量與厚重的土係防禦劇烈對抗!發出刺耳的灼燒聲和鱗甲崩裂的脆響!


    “吼——!”岩甲鱷發出痛苦而暴怒的咆哮!巨大的衝勢被強行遏製!金色藤蔓深深勒進它的皮肉,尤其是勒向眼睛的藤蔓,讓它不得不痛苦地閉上眼皮!噬咬的動作瞬間變形、停滯!


    然而,岩甲鱷的衝撞力實在太過恐怖!林靈的身體如同被狂奔的犀牛正麵撞中!


    砰——!


    沉悶的撞擊聲如同擂鼓!


    林靈枯瘦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向後倒飛出去!人在空中,一口殷紅的鮮血已不受控製地從她緊抿的唇間噴出,在陽光下劃出一道刺目的血線!


    “靈兒姐姐!”小舞發出驚恐的尖叫!


    唐三的袖箭終於找到機會,化作一道烏光,精準無比地射入了那頭被金色藤蔓纏住頭顱、痛苦閉眼的岩甲鱷微微張開的巨口深處!直貫咽喉!


    噗嗤!


    血花迸濺!


    岩甲鱷發出淒厲至極的慘嚎,龐大的身軀如同喝醉了酒般劇烈搖晃!


    林靈的身體重重摔在數米外的泥地上,翻滾了幾圈才停下。枯黃的發絲沾滿泥土和枯葉,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嘴角殘留著刺目的血跡。肩頭被岩甲鱷撞擊的地方,傳來骨頭錯位的劇痛!體內氣血翻騰,識海中封印鎖鏈因魂力劇烈消耗和身體重創而再次劇烈震顫,冰冷的禁錮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


    但她甚至沒有發出一聲痛哼。在落地的瞬間,她已用未受傷的右手強撐著地麵,試圖重新站起!沉靜的眼眸死死鎖定著那頭被唐三重創、陷入狂暴的岩甲鱷,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左手掌心,微弱的金色光芒再次亮起,生命能量瘋狂湧動,修複著肩頭的劇痛和髒腑的震蕩!


    另一邊,被甩飛出去、摔得七葷八素的馬紅俊,掙紮著從地上抬起頭。他看到了林靈被撞飛、噴血的瞬間!看到了她摔在泥地裏、狼狽卻依舊試圖站起的倔強身影!更看到了她嘴角那抹刺目的鮮紅!


    一股前所未有的、比死亡恐懼更加灼熱的情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內轟然爆發!瞬間衝垮了所有的恐懼和茫然!


    “啊——!!!”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充滿了暴怒、自責和瘋狂決絕的嘶吼!


    不是因為邪火失控!


    而是因為——她被傷了!因為救他這個廢物而被傷了!


    圓胖的身體猛地從地上彈起!沾滿泥汙的胖臉扭曲得近乎猙獰!小眼睛裏燃燒著赤紅的、如同岩漿般的怒火!他不再恐懼!不再猶豫!體內那股微弱卻純淨的火焰力量,連同著靈魂深處某種被徹底點燃的、屬於鳳凰的驕傲與守護本能,在這一刻瘋狂地壓榨、凝聚!


    “畜生!給我死!!!”


    他雙掌並攏,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那頭被金色藤蔓纏繞、被唐三袖箭重創咽喉、正陷入狂暴的岩甲鱷,猛地推出!


    轟——!!!


    一道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凝練、都要熾熱、帶著他所有憤怒與決絕的赤紅純淨火柱,如同咆哮的火龍,帶著焚滅一切的灼熱氣息,瞬間跨越空間,精準無比地轟入了岩甲鱷因痛苦嘶吼而大張的巨口深處!狠狠灌進了它被袖箭撕裂的咽喉傷口!


    滋啦——!!!


    如同燒紅的鐵塊按上滾油!


    恐怖的灼燒聲和血肉焦糊的惡臭瞬間彌漫!


    岩甲鱷那龐大的身軀猛地僵直!瘋狂掙紮的動作瞬間停滯!巨大的豎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痛苦和死亡的恐懼!喉嚨深處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漏氣般的絕望嘶鳴!


    赤紅的火焰從它巨口和咽喉的傷口處瘋狂噴湧而出!瞬間將它巨大的頭顱內部化為一片火海!


    砰!


    沉重的身軀轟然倒地!抽搐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焦糊的惡臭伴隨著青煙嫋嫋升起。


    這突如其來、精準狠辣的一擊,瞬間震懾了全場!


    戴沐白抓住機會,虎爪爆發出刺目的白光,狠狠撕裂了另一頭岩甲鱷相對脆弱的頸部!唐三的藍銀草也趁機纏繞住最後一頭岩甲鱷的四肢,朱竹清如同鬼魅般欺近,鋒銳的貓爪帶著寒光,精準地刺入其眼窩!


    戰鬥在幾聲短促的慘嚎後迅速結束。三頭千年岩甲鱷,兩死一重傷(被唐三控製)。


    山林間恢複了寂靜,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和濃烈的血腥、焦糊氣味。


    馬紅俊保持著雙掌推出的姿勢,唿哧唿哧地喘著粗氣,胖臉上還殘留著暴怒的猙獰和釋放後的茫然。他看著那頭被自己火焰從內部焚毀頭顱的岩甲鱷屍體,又猛地轉頭,看向泥地裏那個正緩緩撐起身體、嘴角帶血、目光冰冷地看向他的枯瘦身影。


    四目相對。


    馬紅俊小眼睛裏的暴怒和猙獰如同潮水般退去,瞬間被巨大的恐慌、無措和一種近乎卑微的祈求所取代。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隻發出幹澀的“嗬嗬”聲。


    林靈枯黃的發絲縫隙間,沉靜的眼眸如同冰冷的深潭。她看著馬紅俊那張沾滿泥汙、寫滿恐慌和祈求的胖臉,又瞥了一眼地上那頭被他火焰精準擊殺的岩甲鱷屍體。意識海中,希娜的虛影傳遞來一絲極其微弱、難以察覺的波動——對那純淨火焰威力的一絲……“認可”?亦或是對他最後爆發時那不顧一切姿態的……一絲“意外”?


    她緩緩移開目光,不再看他。用未受傷的右手撐著地麵,強忍著肩頭的劇痛和靈魂深處的冰冷禁錮感,一點點站了起來。枯瘦的身影在血腥的戰場中挺立,脊背依舊筆直,隻是那嘴角殘留的刺目血跡,無聲地訴說著代價。


    弗蘭德不知何時已踱步到戰場中央,厚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前所未有的精光,如同發現了絕世寶藏!他看看地上那頭被鳳凰火從內部焚毀的岩甲鱷,又看看嘴角帶血、氣息冰冷內斂的林靈,最後目光落在那個手足無措、如同做錯事孩子般的馬紅俊身上。


    “嘿嘿……”一聲帶著市儈和巨大興奮的、如同老狐狸偷到雞的笑聲,從他喉嚨裏壓抑不住地溢了出來。


    “配合得不錯嘛!胖子,這一下,有點鳳凰真火的意思了!”他搓著油膩的手指,目光灼灼地掃視著兩人,仿佛在評估兩件稀世珍寶,“林靈同學這‘誘敵’和‘控製’也恰到好處!完美!簡直是完美的組合!”


    他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如同盛開的菊花,聲音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興奮:


    “看來,我們的‘武魂適應性訓練’,得加大力度,深入開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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