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珍珠氣得嘴都歪了。


    今天她在學校,剛進辦公室就被人指指點點的,等看到報紙上王德發和趙素芬的醜聞時,就意識到了家裏出事了。


    急吼吼的就去紡織廠把王長祿給叫迴了家。


    迴家的路上,就聽說孫小美去請了村支書和村長去家裏,還聽說李秋月在鬧離婚。


    這可不得了。


    一旦李秋月跟王德發離了婚,那老王家的一堆破事都沒人處理了。


    尤其是癱在床上的孫老太。


    孫小美那個潑婦是不可能去照顧孫老太的,家裏那些男人更不可能搭把手。


    到時候盯上她可怎麽辦?


    就算她可以用工作為由,不去照顧孫老太,可不出力,到時候一定會逼著他們出錢。


    不管怎麽算,都是吃虧的。


    她必須阻止王德發和李秋月離婚。


    “媽,我知道你生氣爸跟趙素芬出軌的事,可也不能鬧到這個地步啊。趙素芬她就是一個沒人要的老女人,她張口就說我們家長祿還有三弟長壽是她的孩子,你就信啊?”


    王長祿滴溜溜轉動著眼珠子,拉了拉一直在嗶嗶的寧珍珠,壓低聲音:


    “你少說幾句,李秋月現在可不好惹,再說了趙素芬可是大學輔導員,聽爸說很快就要升為助教了,再往上爬一爬,到時候變成教授,做她兒子怎麽也比做李秋月這個瘋婆子的兒子強。”


    王長祿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李秋月還是聽到了。


    她直接抓起一旁的擀麵杖,用力敲在王長祿的背上:“兔崽子,我好歹養了你這麽多年,你就是這個態度對我的?覺得我是瘋婆子,趙素芬是大學輔導員給你長臉?”


    李秋月的嗓門很大,在場的所有街坊鄰居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個個看王長祿的眼神都變了。


    “還大學生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生恩不如養恩大,我家狗都知道的道理。”


    “也難怪秋月妹子要跟他要這麽多年的撫養費,五千塊哪裏夠啊。這麽多年秋月妹子對長祿這臭小子有多好,大家可都是看在眼裏的。”


    “對對,李嬸子平時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平時隻要一有時間就去村東頭的裁縫鋪幫忙,賺點工錢,全都搭在長祿身上了,現在一聽說自己不是李嬸子的兒子,就翻臉不認人了,真是隨了趙素芬那個不要臉的根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王長祿。


    王長祿羞憤得恨不能鑽到地縫裏去。


    寧珍珠不幹了,護著自家男人:


    “你們真以為李秋月是什麽好人啊,她昨天才跑到長祿廠子裏去鬧,把長祿的存折都給拿走了,那裏麵可是有兩千塊的!


    再說了這麽多年長祿花的錢也不全是李秋月給的,還有我爸和三個姐姐們的彩禮錢。


    不管怎麽說,長祿花自己血脈至親的錢,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她李秋月就管不著!


    倒是她既然不是我們家長祿的親媽,就該把長祿的存折還迴來!”


    寧珍珠直接朝李秋月伸出手要存折。


    李秋月直接把存折摔到了寧珍珠臉上。


    寧珍珠撿起來,正得意,看到上麵的餘額時,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尖叫起來:“李秋月!你居然把裏麵的錢全取光了?!”


    王長祿也急眼了。


    他給存折的時候,想的是再怎麽說李秋月也不可能真的忍心把錢都取走。


    可現在存折裏的餘額就剩下112塊了。


    李秋月那天說要他還1888塊,還真的一分不差的取走了。


    李秋月:“王長祿,這些錢我可都有記賬的,是你借的大丫二丫三丫還有我家長福的錢,我替他們拿迴來,天經地義。”


    “放屁!三個姐姐和大哥都沒說話,你憑什麽替他們做主?”寧珍珠快要氣瘋了。


    兩千塊啊,那是他們準備咬咬牙,拿去給長祿買副廠長位置的錢。


    原本這錢是要用三姐的彩禮錢去付的,沒了彩禮錢,他們都做好了自己付錢的準備了,李秋月竟然還來一個釜底抽薪。


    “憑什麽?憑爸媽離婚後,我們一家子都要跟著媽過啊。”王長福的媳婦孫小美直接站出來,護在李秋月麵前。


    指著寧珍珠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們兩口子,以前仗著爸媽的寵愛,可沒少壓榨我們家長福,還有三個姐姐,我告訴你,等爸媽離婚後,我們都是要跟著媽過的,媽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我們想說的!”


    “你,你!”寧珍珠氣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轉頭就衝著王德發哭起來:“爸,你看看清楚啊,媽這哪裏是要跟你離婚那麽簡單啊,她這是要攪散咱們這個家,讓咱們老王家的至親兄弟姐妹幹仗啊。”


    王長祿也反應過來,拚命點頭:“是啊爸,不管怎麽說,我和三個姐姐還有大哥身體裏流著的,都是老王家的血,怎麽能被李秋月一個外人攪散了親情呢?兄弟姐妹之間互相幫襯一下,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談錢多傷感情啊。”


    既然李秋月不是他親媽,那這1888塊錢,他必須拿迴來。


    “傷什麽感情?你們的媽可是破壞我媽感情的罪魁禍首,跟你們這種不要臉的人,必須談錢!”


    孫小美始終擋在李秋月麵前,雙手叉腰,指著王長祿懟。


    王長祿被氣得臉紅了又綠,綠了又紅:“蠻不講理,你這是胡攪蠻纏。”


    他轉頭看向村支書和村長:“林支書、村長,這裏就屬你們最有威望,今天你們可得幫我主持主持公道啊。


    我這出身也沒得選,這麽多年,也沒有人告訴我,說我不是李秋月的兒子,總不能把這過錯都推到我身上吧?


    李秋月要跟我爸怎麽鬧離婚,我都管不著,但我的血汗錢,總不能平白被她昧了去啊。”


    村長王光耀點頭:“是啊秋月,再怎麽說這也是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牽扯到孩子……”


    李秋月冷哼一聲:“那我現在就去問問邱嬸子,如果她發現王德發是你的兒子,她能不能大度的不跟王德發計較?如果她能,那我就聽你的,不跟王長祿計較!”


    孫小美補刀:“媽,你在這等著,我這就去請邱奶奶過來。”


    王光耀急了,一把拉住孫小美:“你們家的破事,扯我家婆娘進來幹嘛?算了算了,你們這事我是管不了一點了,林支書,你看著辦吧。”


    不等林旺遠迴應,村長就灰溜溜的跑了。


    王長祿和王德發想把人留住,卻被圍觀的街坊鄰居直接堵在了門口。


    “爸,現在怎麽辦?”王長祿又氣又急。


    他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自己竟然不是李秋月的親生兒子,而是王德發和趙素芬的親兒子。


    趙素芬在大學當輔導員也有好些年了,一個月有70塊錢,一個女人家家的,不想著節儉點,把錢攢下來給他這個親兒子花,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亂花錢。


    明知道李秋月不給他錢去給廠長送禮,也不說拿點錢給他疏通疏通關係。


    現在還把他們的醜事公諸於眾,害得李秋月還要問他要什麽撫養費。


    王長祿越想心裏越生氣。


    王德發也是苦著一張臉:“能怎麽辦?離婚,分財產,各過各的!我還就不信了,沒了她李秋月,咱們爺幾個還不能把日子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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