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8月的凡爾登戰場,盛夏的烈日炙烤著焦土,腐肉與硝煙混合的惡臭幾乎凝成實質。曾經的村莊、堡壘化作瓦礫堆,彈坑積水裏漂浮著腫脹的屍體,成群的綠頭蒼蠅盤旋不去。這場持續半年的絞肉機戰役進入膠著期,德軍的攻勢在消耗中漸成強弩之末,而法軍則在反擊中艱難奪迴主動權。


    一、困獸猶鬥:德軍的戰略頹勢


    8月1日清晨,德國第五集團軍指揮部籠罩著壓抑的氣氛。新任指揮官興登堡元帥盯著戰報,手指在“索姆河”與“凡爾登”兩個地名間來迴顫抖:“索姆河防線告急,英軍的坦克讓我們損失慘重,凡爾登這邊必須盡快結束!”參謀長擦著額頭的冷汗:“可是元帥,士兵們連續作戰半年,毒氣彈儲備隻剩三成,火炮零件也嚴重短缺……”


    戰壕中的德軍士兵如同行屍走肉。二等兵庫爾特機械地裝填步槍,他的防毒麵具上還沾著6月毒氣戰留下的黑漬。“聽說我們師要調去索姆河?”他麻木地問身邊的戰友。對方苦笑:“那又怎樣?反正都是去送死。”話音未落,法軍的炮彈突然唿嘯而至,一名士兵的半個身子被炸飛,內髒濺在庫爾特臉上。


    為了挽迴局麵,德軍孤注一擲地發動“火蜥蜴行動”。他們將僅存的5000發毒氣彈集中投放在默茲河西岸,火焰噴射器部隊則沿著坑道進行“清剿”。但法軍早已將防線轉入地下深處,德軍每推進一米,都要付出數十條生命的代價。在杜奧蒙炮台遺址,德軍突擊隊與法軍展開地道肉搏,刺刀卡在牆縫裏,鮮血順著磚石縫隙緩緩流淌。


    二、絕地反擊:法軍的戰略轉折


    8月中旬,貝當將軍的繼任者尼維爾將軍開始實施“鋼鐵洪流”計劃。法軍秘密調集300門新式75毫米速射炮,利用夜色掩護部署到前沿陣地。當德軍在8月18日發起例行進攻時,迎接他們的是暴雨般的彈幕。“開火!給我往死裏打!”法軍炮兵上尉讓-呂克嘶吼著,炮管因連續射擊而發燙發紅。


    更致命的是法軍的“啄木鳥”戰術。小型突擊隊攜帶炸藥包,沿著德軍挖掘的戰壕逆向滲透,專門炸毀彈藥庫和重炮陣地。在沃炮台東側,一支12人小隊趁著夜色潛入德軍後方,用刺刀解決了崗哨後,將5噸tnt炸藥埋在地下彈藥通道。隨著震天巨響,德軍半個師的彈藥儲備化為灰燼,爆炸產生的氣浪掀翻了百米外的戰壕。


    8月23日,法軍發起全線反擊。士兵們揮舞著步槍,高唿“複仇”衝向德軍陣地。德軍士兵發現,對麵的法軍不再是幾個月前狼狽防守的殘兵——他們穿著嶄新的製服,裝備著繳獲的德軍機槍,眼中燃燒著複仇的火焰。在一處高地,法軍少校皮埃爾揮舞著軍刀衝在最前,他的鋼盔上還沾著死去戰友的腦漿:“今天,我們要讓德國人血債血償!”


    三、後勤崩潰:血色補給線的崩塌


    8月的後勤危機徹底壓垮了德軍。由於鐵路線被英法空軍持續轟炸,前線部隊的麵包配給從每日500克銳減到150克,士兵們隻能煮食皮帶充饑。醫療物資更是告罄,野戰醫院裏,重傷員躺在腐爛的草墊上,醫生用生鏽的剪刀截肢,連消毒酒精都要用尿液稀釋。一名護士在日記中絕望地寫道:“昨天不得不眼睜睜看著三個孩子模樣的士兵因傷口感染死去,他們的哭喊聲到現在還在我耳邊迴蕩。”


    相比之下,法軍的補給線卻逐漸暢通。美國製造的卡車沿著“聖路”源源不斷輸送物資,新式雷諾ft - 17坦克也開始投入戰場。當德軍士兵還在啃食發黴的土豆時,法軍已能吃上熱咖啡和罐頭牛肉。這種巨大的差距,讓德軍的士氣跌入穀底。


    四、精神崩塌:戰壕裏的瘋狂與死亡


    持續的血腥廝殺徹底摧毀了士兵的精神防線。德軍戰壕裏開始出現“幽靈連隊”——整建製的士兵拒絕執行命令,蜷縮在戰壕裏喃喃自語。8月27日,某師發生集體嘩變,士兵們用機槍掃射軍官後,集體向法軍陣地走去,高喊著“我們受夠了!”。而在法軍這邊,也有士兵因過度恐懼而精神失常,抱著戰友的屍體哼唱童謠。


    二等兵庫爾特在8月的最後一天選擇了自我了斷。他在遺書裏寫道:“我已經分不清哪些是敵人,哪些是自己人。每天醒來都希望這是場噩夢,但睜開眼隻有無盡的死亡。永別了,媽媽。”當戰友發現他時,他的屍體已經冰冷,手裏還攥著一張全家福。


    8月31日,凡爾登戰場的槍炮聲漸漸稀疏。德軍在付出近50萬人傷亡後,被迫轉入防禦;法軍雖成功守住陣地,但同樣傷痕累累。這場被稱為“凡爾登絞肉機”的戰役,不僅吞噬了無數生命,更成為一戰戰略轉折點——德國徹底失去西線速勝的可能,而法德雙方都在這場血色漩渦中,耗盡了最後一絲銳氣。夜幕降臨,月光灑在滿目瘡痍的土地上,照亮的是橫陳的屍體,以及等待下一場廝殺的絕望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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