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


    寒夜小隊的單人“巴掌服務”結束後,


    守夜人總司令葉梵捂著自己迅速腫起、印痕交錯的臉頰,“噗通”一聲癱坐在地板上,整個人散發著濃烈的生無可戀氣息,


    嘴裏含糊不清地嘟囔:


    “唉……完了完了……這形象徹底毀了……我不想迴去了,沒臉見人了!”


    他想象著其他高層和人類天花板們看到自己這副尊容的反應,感覺一片灰暗。


    站在一旁全程目睹這場“總司令反省儀式”的人類天花板,“劍聖”周平,抱著胳膊,聞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走上前兩步,低頭看著坐在地上捂著臉哼哼唧唧的葉梵,那張溫和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調侃:


    “葉梵,”


    周平的聲音帶著笑意,


    故意拖長了調子,“你現在……還有臉麵可言嗎?”


    葉梵猛地抬起頭,


    腫成縫的眼睛努力瞪大,語氣帶著被戳中痛處的羞惱:“你特麽……(* ̄m ̄)”


    他掙紮著想站起來,


    但似乎覺得實在丟臉,動作又頓住了,隻能用言語反擊,“周平!有種,過來跟我試試身手!正好讓老子看看你這位‘劍聖’這段時間有沒有長進!”


    “光會耍嘴皮子算什麽本事!” 他試圖用挑戰找迴一點場子。


    周平眉毛一揚,笑容更盛,帶著一種“如你所願”的輕鬆:“哦?好啊!來就來!誰怕誰啊?”


    他隨意地擺了個起手式,周身卻並未散發出任何鋒芒畢露的劍氣,


    反而更像公園裏晨練的老大爺。


    下一刻,讓寒夜小隊隊員們集體瞪大眼睛、下巴差點掉到石膏上的場麵出現了:


    隻見象征著人類武力巔峰的兩位天花板級人物——守夜人總司令葉梵和代號“劍聖”的周平——居然真的就在這間多人病房裏,毫無形象地……扭打了起來!


    周平一個略顯踉蹌的擒抱試圖鎖住葉梵的脖子,葉梵則像個街頭混混似的雙手去扯周平練功服的腰帶,


    嘴裏還嚷嚷著“撒手!”。


    兩人動作笨拙,唿吸粗重,在地板上滾作一團,撞得旁邊的椅子哐當響。


    這行為啊,著實就像兩個搶玩具沒搶贏、惱羞成怒開始互揪頭發的小學生。


    哪裏像什麽人類天花板?


    哪裏又像什麽守夜人總司令高層?


    看著兩位大佬在地上滾來滾去,你揪我衣服我掐你胳膊,嘴裏還互損著幼稚的垃圾話,病房裏的氣氛瞬間凝固了,


    隻剩下尷尬和難以置信。


    曹淵看得目瞪口呆,


    下意識地壓低聲音,帶著疑惑問道:“不對啊……我印象中周前輩……不是社恐’嗎?這……這看起來不太像啊?”


    沈青竹揉著自己因為憋笑而酸痛的下巴,聞言噗嗤一聲,用更低、更促狹的聲音接話道:“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低聲壞笑著


    “是‘社交恐怖分子’?ˊ???????????ˋ ”


    他覺得眼前這位在地上和人“肉搏”的劍聖,怎麽看都和“恐懼社交”沾不上邊。


    林七夜,看著地上扭打成一團的兩位天花板,無奈地歎了口氣,


    低聲給出了他所知的“真相”:


    “我聽陳夫子前輩說過,”


    “周前輩在認識冷落之前,那是真的社恐,嚴重到跟陌生人說話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那種。但是……”


    他頓了頓,眼神瞟了一眼靠在牆邊、麵無表情看著這場鬧劇的冷落,


    “認識冷落之後,”


    “不知道冷落用了什麽方法,周前輩就……成功從一個重度社恐,‘進化’成了開朗健談的鄰家大哥哥。”


    然後,大概是在冷落身邊待久了,‘近墨者黑’?就此搖身一變,徹底成了‘社交恐怖分子’……嗯,就是青竹說的那種。”


    莫莉恍然大悟,小聲感歎:“哦~~原來如此~δ(′д`; )”


    “唯一可惜的是,”


    林七夜繼續補充,聲音帶著點遺憾的笑意,“冷落自己倒沒啥變化。”


    “社交方麵,除了我們這些認識久了、經曆過生死的熟人,他對其他人,尤其是陌生人,基本上都處於一種‘生人勿近,靠近者死’的……”


    “呃,社交恐懼症晚期狀態。”


    沈青竹聽得津津有味,忽然眼珠一轉,壞笑著用胳膊肘,戳了戳林七夜的腰側:


    “喂,七夜,抬一下頭~”


    “啊?怎麽了?(☉_☉)”


    專注於講解的林七夜不疑有他,


    聞聲就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順著沈青竹示意的方向看去——


    下一秒,林七夜表情僵住,瞳孔地震!


    隻見不知何時,原本靠著牆的冷落已經悄無聲息地走到了離他們病床不遠的地方,正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那雙清冷的眸子,


    此刻正精準地鎖定在林七夜臉上,眼神裏沒有太多怒火,


    反而帶著一絲清晰的、


    毫不掩飾的……玩味?


    那眼神仿佛在無聲地傳遞著一個令他頭皮發麻的信息:【敢在背後蛐蛐我,是吧?七夜?看來……咱們之間這點脆弱的情誼,是沒愛了~】


    “我艸……”


    林七夜瞬間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內心哀嚎:“完了完了完了……忘了當事人還杵在這兒呢!!!∑(o_o;)…”


    這時,冷落勾了勾手指


    冷落依舊維持著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隻是對著明顯僵硬了的林七夜,


    極其輕微地勾了勾食指。


    動作幅度不大,


    卻帶著毋庸置疑的指令意味。


    林七夜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看著冷落的臉色,又瞥了一眼地上還在“激烈搏鬥”完全指望不上的兩位天花板,


    以及旁邊三個努力憋笑的隊友……


    他知道,


    這頓“單獨談話”絕對是躲不過去了。


    他認命地歎了口氣,


    小心翼翼地挪動打著石膏的腿,從病床上下來,一瘸一拐地朝著冷落走去。


    過了一會兒,首都醫院27樓走廊盡頭


    空氣裏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偶爾有護士推著車匆匆走過,留下清脆的輪子滾動聲。


    林七夜背靠著冰涼的窗框,看著站在自己麵前、逆著光輪廓顯得有些模糊的冷落,臉上堆滿了誠懇的歉意。


    “呃……冷落,”


    “那個……剛剛……”


    “一時嘴欠,沒管住嘴……”


    林七夜撓了撓頭,試圖解釋,


    但結果卻是,感覺自己越描越黑。


    冷落依舊抱著胳膊,陽光在他臉上投下小片陰影,讓人看不清他具體的表情。


    他靜靜地聽完林七夜略顯慌亂的解釋,幾秒鍾後,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無波:


    “沒事。無所謂……”


    聽到這兩個字,


    林七夜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了大半。


    他就知道,冷落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然而,這份安心隻持續了不到一秒。


    也許是氛圍過於“和平”,也許是陽光太好曬得有點迷糊,林七夜那剛剛才惹禍的嘴巴,又不受控製地冒出了一句堪稱石破天驚的話,帶著幾分試探性的玩笑口吻:


    “那就好……”


    “話說迴來,冷落,你不覺得……”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自然一點,“我們兩個男孩子之間這關係,是不是有點……過於曖昧了?”


    話音剛落,林七夜就想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他在說什麽鬼東西?!


    果然,冷落臉上的平靜瞬間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無語的表情。


    他毫不客氣地對著林七夜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腦子被西伯利亞寒風吹壞了的傻子:


    “林七夜,”


    冷落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和一絲荒謬,“你腦子裏一天到晚裝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我對你,那是純真的、堅不可摧的朋友、兄弟情!我把你當可以托付性命的摯友,搭檔!你把我當什麽了?”


    冷落微微眯起眼睛,


    語氣陡然變得危險起來,“難不成……是川蜀川都那種……?”


    “川都”兩個字像一根針,瞬間紮破了林七夜膨脹的“勇氣”。


    他臉“騰”地一下漲得通紅,語無倫次地連連擺手,聲音都拔高了好幾度:


    “啊!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冷落你別誤會! ( ?Д?)ノ”


    “千萬別往那處想!真的沒有!!”


    他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我發誓!剛才純粹是腦子短路瞎說的!你就當我在放屁!不,當我在西伯利亞凍傻了還沒緩過來!千萬別當真!”


    看著林七夜驚慌失措、恨不得賭咒發誓的模樣,冷落臉上那副嫌棄的表情反而慢慢收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


    ……更加高深莫測的笑容。


    他嗬嗬低笑了一聲,原本眯起的眼睛彎了起來,像兩泓藏著秘密的深潭。


    突然間,冷落就抓住了林七夜的肩膀!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沒打石膏的那隻手如同鐵鉗般穩穩地按住了林七夜的肩頭,阻止了他下意識想後退的動作。


    林七夜的身體瞬間繃緊,感覺自己像被頂級掠食者盯上的獵物。


    冷落微微傾身,那張清俊卻帶著壓迫感的臉靠近林七夜,笑容越發“和善”,


    聲音壓低,


    帶著一種循循善誘又隱含威脅的語調:


    “七夜~”


    尾音拖得長長的,


    聽得林七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剛才的反應……有點激烈啊?”


    冷落眯起的眼睛閃爍著探究的光,“你不會……是真的在心裏偷偷想些什麽不該想的事情吧?”


    林七夜被他按著肩膀,近距離對上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隻覺得唿吸都有些困難,冷汗都快下來了


    “我……我沒有!冷落你信我!”


    “哦?是嗎?”


    冷落不置可否,


    臉上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長,“那……我們來聊聊一個我一直有點好奇的問題。”


    他的手指在林七夜肩頭輕輕點了點。


    “咱們這支隊伍的名字——‘寒夜小隊’……嗯,起初成立的時候,我覺得還行,所以就沒多想什麽……”


    冷落的聲音不急不緩,


    卻字字敲在林七夜的心上。


    “後來嘛,你們療養期間,我去找周平哥哥吃飯,正好碰到了路無為前輩,就那個整天騎著電瓶車風裏來雨裏去外賣小哥天花板,你知道吧?”


    林七夜僵硬地點點頭,


    心中警鈴大作!路無為?!那個腦迴路清奇、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外賣俠?!


    冷落滿意地看著林七夜緊張的表情,繼續慢悠悠地說道:“我隨口就問他,‘路哥哥,您閱曆豐富,覺得我們小隊‘寒夜’這名字怎麽樣?’”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欣賞著林七夜額角滲出的細汗,然後才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地複述了路無為當時的迴答:


    “路前輩當時嗦著牛肉麵,頭都沒抬,就說了一句:‘寒夜?嘖,這名字……你小子是在表白吧?’”


    冷落的眼睛緊緊鎖住林七夜瞬間變得驚恐萬狀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極其玩味的弧度,聲音輕得如同情人間的低語,卻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


    “然後,我就很‘謙虛’地問:‘啊?表白?對誰呢?’”


    冷落的臉又湊近了幾分,溫熱的唿吸幾乎拂過林七夜的耳廓,


    帶著致命的笑意和戲謔:


    “路前輩嗦了口麵湯,理所當然地、斬釘截鐵地、用一種‘你小子別裝了’的眼神看著我,說出了三個字——”


    “對 我 喲~”


    “轟——!!!”


    林七夜的腦子仿佛被一列高速行駛的火車迎麵撞上!


    “表——白——?對——他——?寒——夜——等於——表白——冷——落——???”


    路無為那清奇的腦迴路瞬間將“寒夜”二字解構重組,投射到他和冷落的關係上,再經由冷落此刻用這種讓人頭皮發麻的方式複述出來……這信息量巨大且扭曲的衝擊,讓林七夜感覺自己的cpu徹底幹燒了!


    “我當時聽完就覺得,”


    冷落看著林七夜徹底宕機、瞳孔渙散、嘴巴微張仿佛能塞進一個雞蛋的呆滯模樣,滿意地繼續加料,聲音依舊輕柔得像羽毛拂過,落在林七夜耳中卻如同驚雷,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呢?對吧?咱們偉大的林隊長怎麽可能……”


    他的指尖輕輕劃過林七夜的喉結,帶著一種審問般的、不容逃避的壓迫感:


    “所以七夜,”


    “趁現在隻有我們兩個男孩子……”


    冷落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仿佛要看進林七夜的靈魂深處,笑容“核善”至極,“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呢?嗯?”


    林七夜呆呆地看著冷落近在咫尺的臉,那玩味又帶著致命危險的笑容,還有那縈繞耳邊揮之不去的“表白喲~”


    ……他隻覺得天旋地轉,


    腦瓜子嗡嗡作響,像是有一千隻g-toilet馬桶在他顱內齊聲高歌:


    “啊……啊……這……這這這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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