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躺在躺椅上,正悠哉悠哉的曬太陽,自從金盆洗手後,和張起靈在此處定居已經大半輩子了


    吳邪能感覺到,自己的時間不多了,由於年輕的時候四處奔波,落下不少病根,現在的自己已經年近八十,身體大不如前


    吳邪轉過頭,看著坐在旁邊抱著手臂的張起靈


    “小哥”吳邪道


    張起靈睜開眼睛,看著吳邪


    “吳邪,我在”


    最近總是這樣,張起靈總是寸步不離的守著自己,吳邪明白張起靈在想什麽,自己的身體快要不行了,他自己知道,張起靈也一定知道


    吳邪沒有立即答話,隻靜靜的看著張起靈


    熟悉的眉眼,和幾十年前重合,他還是那麽年輕,一點都沒有變老,烏黑的頭發,雪白緊致的肌膚,而自己卻已然垂垂老矣


    “小哥,你說過,我死後你會替我守陵,這話還算數嗎?”吳邪問道


    張起靈沒有立即迴應吳邪,片刻後,沉默著點了點頭


    吳邪看著張起靈的眼睛,好像透過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看到了張起靈心裏的波濤駭浪


    真的有表麵那麽平靜嗎?


    吳邪不信


    張起靈站起身,對著吳邪說


    “我去房間給你拿毯子”


    張起靈走後,吳邪感到自己的唿吸開始慢慢衰竭了,他迴憶起曾經的一些事情


    張起靈曾經身負重傷的對他說“還好,我沒有害死你”


    隻因為盤馬的一句話。


    那時候他的眼睛,透露著吳邪也無法理解的情感,隻需一眼便覺得心痛


    張起靈經曆過很多次的天授,忘記了很多事,唯獨從未忘記吳邪,他這一生都在失憶和尋找記憶的過程中漂泊,直到遇到了吳邪,流浪的人終於遇到了屬於自己的歸宿


    是吳邪追著他到了長白山上,留住了原本想要永遠留在青銅門裏的張起靈,那最後的一眼,張起靈記了十年


    是吳邪將張起靈帶入了人間,讓張起靈原本沉寂的心開始跳動,有了新鮮的血液


    是吳邪,給了張起靈一個家


    可現在,吳邪已然油盡燈枯,他這一生經曆了太多事,見過不少生離死別,可如今主角換成了自己,吳邪才知道這種感受有多無力


    吳邪低聲呢喃著


    “小哥,我要死了……”


    “可是我死了,你怎麽辦”


    吳邪說著便哽咽起來


    “我以後要留你一個人在這世界上了,小哥,你會不會怪我”


    吳邪的眼淚順著臉上的溝壑流下,滴落在衣領上


    “我走了,你是不是又要走上你曾經那條老路,不斷的失憶,找迴憶,如此這般蹉跎一輩子……”


    張起靈就靜靜的站在吳邪身後,手上的毛毯被張起靈攥的死緊


    “我不想……你再這樣了,就算沒有我,你也要好好的”


    “可你會不會有一天也會把我忘了”


    “也有可能你會遇到第二個我,那樣也好”


    ……


    “起靈,我知道你聽得到”


    吳邪說著,便突然笑了起來,他怎麽會不了解張起靈呢,拿毛毯這種事情,怎麽會花這麽多時間


    張起靈走到吳邪旁邊,將毛毯蓋在吳邪身上


    “不會”張起靈看著吳邪,神情鄭重


    “吳邪,我不會忘記你,也不會有第二個你”


    張起靈在吳邪身旁坐下,手緊緊的抓住吳邪的手,好像這樣就不會失去自己的愛人


    吳邪看著張起靈的臉,落日的餘暉撒在兩人的身上,身後的影子映照的仿佛年輕時候的兩人


    吳邪似有千言萬語,最後卻隻來得及說出一句


    “小哥……張起靈……”吳邪無力繼續說下去了


    到最後看見的,是張起靈滑落的一滴淚。


    ……


    “起靈!”


    吳家有威望的一位老者喊道


    吳邪的靈柩被抬起來,入了祖墳。


    出殯結束後,張起靈便不見了蹤跡,張家人也不知道自家族長去往何處


    在張起靈和吳邪的住處


    張起靈坐在吳邪愛坐的椅子上,抬著頭,沉默的望著灰蒙蒙的天空


    以往的這個時候,總會有一個人趴在張起靈的膝頭,或是沉睡,或是與他聊天


    時間再往迴推到幾十年前,那時候,物是人是,舊友皆在


    可時間磨人,而今已物是人非。


    張起靈將屋子從頭到尾的走了一遍,處處都有吳邪的痕跡,他沉默著


    坐迴椅子上,看著門口,想像著買菜迴來的吳邪推開門,看見自己然後露出燦爛的笑容,然後問自己餓不餓


    就好像,自己的愛人,從未離開。


    ……


    第一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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