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基打算等裏麵那人一出來,就把他撲倒。


    他給學姐發去坐標,請求支援。


    對方讓他耐心等待,不要輕舉妄動,她們要做些準備工作。


    等待支援的間隙,他們在外麵聽完了金身人阿羅坎的迷途之旅。


    李基甚至聽得有些入迷,自己仿佛身臨其境,真的在金身人的星際飛船上,感受那段波瀾壯闊的旅程。


    五彩絢爛的星雲和錯綜複雜的小行星帶仿佛近在眼前。


    好像阿羅坎屠光自己全族的畫麵近在眼前,甚至能聞到那股草莓味的血液味道。


    “他確實很會講故事喵。”黛露露癡癡地說。


    鯊寶也很癡迷:“我好像能看見阿羅坎就在我麵前。”


    “我想排泄。”


    “鯊寶別打斷故事的氛圍好嗎?”


    “我沒說話。”


    “那是誰在說話?”


    李基的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一幕用嘴巴排泄的畫麵。


    他確信自己不可能有這種聯想。


    他瞪圓了眼睛看向窗子裏穿著長風衣的人。


    “不會是你小子吧?”


    李基的腦海不受控製地產生各種畫麵。


    細長條,你個傻逼怎麽會在這啊!


    你真來給人當爹啊!


    他看著裏麵那個神秘人,他頓時想通了一切。


    巨大墨西哥帽是為了遮住橙黃色的光頭。


    疊戴的兩副墨鏡是為了不讓圓滾滾的兩雙眼睛露出來。


    隻有長風衣才能遮住那腦袋以下全都是的腿。


    如果不走小碎步,就會看見他從脖子那邁開腿,一步跨出去2米2。


    李基記得細長條在三號小行星的夜空美食客給自己留的紙條。


    “地球見。”


    他沒想到細長條真的到了地球,而且這麽巧在洛聖都碰到了。


    細長條沒有許可證來到地球,屬於偷渡罪,如果被學姐她們發現,肯定會被抓迴去坐牢的。


    上次在夜空美食客,細長條掏空積蓄請了他和鯊寶一頓飯。


    那頓飯對於他和鯊寶來說無足輕重,但細長條的行為意義非凡。


    既然對方把自己當朋友,自己怎麽可以讓他被抓。


    要讓我出賣朋友——得加錢!


    細長條又不在他的外星人賞金名單上,抓了沒有絲毫好處。


    這段脆弱的友情可能禁不起考驗,但至少得來點好處考驗一下吧?


    總不能出於樸素的正義感抓他吧?


    同為天涯背債人,李基可以和細長條感同身受。


    學校強製將他們錄取,然後直接和貸款機構收了學費和住宿費,自己一點操作空間都沒有。


    要是可以選,誰願意讀這種垃圾專業?


    除了黛露露。


    另外,當初細長條“去地球”的紙條隻有他和鯊寶知道。


    現在自己把學姐引過來抓細長條。


    不僅是不忠不義。


    對方還可能以為自己出賣他,反手告李基一個包庇罪。


    於情於理,自己都得幫忙了。


    先把黛露露引開再說。


    希望細長條現在不要再做出什麽讓人起疑的舉動。


    他在地球呆了這麽久都沒暴露,應該有些長進吧?


    至少不會再暴露短板了吧?


    李基往窗戶裏看去。


    細長條又用了考試時的絕佳坐姿。


    腦袋坐在床上,身體自脖子以下彎折,如同僵屍一樣僵硬,斜著杵到地上。


    你他媽完全不長記性啊!


    李基的腦海裏傳來熟悉的聲音。


    “要是當時我用這個坐姿,肯定能通過補考。”


    不可能讓你通過的!


    為什麽辛西婭完全不起疑心啊?


    黛露露坐在窗戶下麵,咯咯地笑了。


    李基心頭一緊:她不會發現細長條了吧?


    他衝鯊寶眨了眨眼。


    “細長條喵——”


    李基看見黑暗中,鯊寶的暗黑手刀已經舉到黛露露的脖子邊了。


    “我又想到細長條了喵。想到他用腦袋去坐,就很想笑喵。”


    正常人這時候都不會想到細長條會出現在裏麵,隻要細長條發散出來的腦電波不是太離奇,都會自己合理化為奇怪的念頭。


    黛露露立刻捂上繃不住的嘴:“不行,不能笑喵。他現在一定在m768星雲辛苦地看著垃圾船,我不能嘲笑他喵。”


    “可我真的控製不住自己的想法,為什麽我腦子裏一直在想細長條的事——”


    鯊寶一記手刀砍在黛露露的脖子上,她瞬間癱倒在地。


    李基豎起大拇指:“幹脆。”


    “必須的。younigger。”


    “你把黛露露先送到車上,我去找細長條,偷渡是重罪,他會被判刑的。我得讓他趕緊離開。”


    不能讓學姐知道細長條在這。


    學姐隨時都會來,得趕緊把細長條送走。


    鯊寶用嘴叼著黛露露的棕櫚樹製服,將她塞進車裏。


    李基用高能起子打開房門,明亮的燈光瀉出來。


    細長條和辛西婭同時看向門外。


    “你是誰?千萬不能讓他發現我是外星人啊!”


    李基都不明白細長條這個體質是怎麽在地球苟活下來的。


    “跟我走細長條。”


    “他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我得偽裝,我得像地球人一樣自然地反問他:誰是細長條?”


    李基頭疼地捂著腦袋:“我是李基,快跟我走,有人要來抓你。”


    源源不斷的腦電波汙染襲來。


    “李基!”


    “我的朋友!”


    “那個在補考上拿到滿分,天賦超群但卻不屑於去考試的果凍。”


    李基一把拽住他就往外走。


    “你的腦袋波真的很煩人,但為什麽我還有點暗爽啊?”


    “別他媽思考了,我的生平都快被你廣播出去了!”


    “趕緊走吧。”


    李基拖著細長條剛走到門邊,身後傳來一聲槍響。


    “砰——”


    子彈擦著李基的頭皮飛過,在牆上留下一道彈痕。


    他吃驚地迴過頭,看見6歲的小黑娃辛西婭坐在床上,手裏拿著一把手槍,惡狠狠地瞪著自己。


    “不許搶走我的爸爸。”


    “臥槽,又體驗到一項美利堅傳統項目。”


    出於過審的需求——


    啊不,是出於崇高的道德感,李基不打算和小孩計較。


    他走到床邊,俯下身子用額頭頂住槍口。


    “再來。”


    “砰——”


    子彈穿過李基的額頭,在牆上留下又一道彈痕。


    他的額頭卻毫發無傷。


    辛西婭握著槍的手開始顫抖:“你殺不死?”


    多年以後,辛西婭·伍德成為知名科幻小說家,人們頻頻討論她的故事裏為什麽總有個殺不死的亞洲男人。


    女權主義者認為,這個亞洲男人是極端父權製的外化,她代表了辛西婭內心深處對於抗擊父權製的悲觀。


    書評人認為,這個亞洲男人代表辛西婭的感情創傷,她在用殺不死的方式表達對於這段虐戀的緬懷。


    更有甚者認為,辛西婭具有亞洲血統,這個殺不死的亞洲男人實際是她對父親的想象。


    對於這個問題,她也沒有答案,她隻是迴答:“我就是殺不死他。這個問題的答案隻有他自己知道。”


    李基拉著細長條轉身就走。


    為什麽殺不死?


    這是擬態,實際眼球上麵的位置都是空的!


    吹牛逼呢?


    你能殺死我就有鬼了。


    天真的地球小孩,這叫外星科技懂嗎?


    汽車旅館的背後的垃圾桶上,一道綠色的漩渦出現。


    一個穿著精神病院病號服的東亞女人從裏麵滑著輪椅出來,直接摔進垃圾桶裏。


    “雜草的!誰在垃圾桶裏扔死人了!”


    ————


    隔壁204房間,亞裔青年特裏·王從床上驚醒。


    他趕忙打開電腦,在論壇上發帖。


    【我又做了那個關於外星人的夢,這次是金身人阿羅坎的故事。】


    【我還夢見一個果凍人,叫作李基。我夢見他就在我的門外。】


    【我一定是接收到了宇宙能量的召喚,我是被宇宙選中的人,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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