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


    本就稀薄的靈力被他從丹田中調用出來。


    如星火般在雲飛的體內迸發。


    很快,


    靈力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凝結成了一個半透明的護盾屏障。


    那惡鬼撞上護盾的瞬間,淒厲的嘶嚎之聲震得虛空也為之顫動。


    緊接著,惡鬼那暗紅色的軀體在靈光護盾的灼燒下騰起了嫋嫋青煙。


    讓雲飛擔憂的是,惡鬼卻在消散前用利爪在屏障上留下了蛛網一般的裂痕。


    這時,


    更多的陰靈嗅到了活人的氣息,這混沌的虛空中驟然亮起千百雙猩紅眼眸。


    看的雲飛頭皮發麻…


    濃稠如墨的陰氣翻湧著,雲飛隻感覺眼前盡是翻滾的陰氣,目不及遠方。


    於是他屏息凝神,耳朵裏盡是那四麵八方傳來的窸窣響動之聲。


    突然,他感覺有某種粘膩的觸感攀上後頸。


    他迴頭一看,隻見一個腐爛的魂魄正用骨爪竭力的撕扯著靈力護盾。


    那腐臭的氣息裹挾著絕望的囈語直衝雲飛的識海。


    \"殺...\"


    “死…全都得死…”


    …


    那些支離破碎的怨念,全部化作了尖錐和利刃刺入了雲飛的腦海,他隻感覺頭痛欲裂。


    雲飛眼前閃過血海滔天的幻象。


    他踉蹌著單膝跪地,竟連指尖深深嵌入了掌心也不自知,錐心的疼痛才讓他的神識有了片刻清明。


    趁著這轉瞬即逝的清醒,他催動靈力在識海中築起光幕,將那些扭曲的殘魂一寸寸逼退。


    就在此刻,那魂幡上的符咒突然像是被無形的火種點燃了一般,突然明滅不定起來。


    雲飛看的真切,當魂幡上那第五道符文亮起時,立馬便有三具骷髏自不同的方位同時襲來。


    雲飛瞳孔驟縮,在千鈞一發間卻捕捉到了符咒閃爍的規律


    那東南角的骷髏總是在第三道咒文亮起時突進,而西北的怨靈必在第七道符文暗淡時偷襲。


    \"原來如此……\"


    雲飛的眼底燃起了明悟的火光,周身靈力運轉陡然加速。


    他不再被動防守,而是循著符咒明滅的節奏而主動出擊。


    當第八道符文泛起幽藍時,他猛然旋身,靈力化作雷光橫掃半空,將伺機偷襲的鬼影擊得粉碎。


    就在這時,那魂幡突然劇烈震顫起來,幡麵上扭曲的符咒也如活物般蠕動。


    隨即,一根根由陰氣凝結成實質的鎖鏈破空襲來,卻在觸及雲飛衣角的瞬間被雷光絞碎。


    此刻的雲飛如同風暴中的礁石,任憑鬼哭狼嚎撼天動地,可他的眼中唯有那麵招展的魂幡。


    \"破!\"


    隨著一聲清喝,少年指尖雷光暴漲。


    那些被他解析透徹的符咒在神雲飛的識中重組排列,最終顯露出了核心處暗藏的陣眼。


    雷霆化作利劍穿透重重陰霾,魂幡應聲裂開丈許長的缺口,然後夢境開始劇烈晃動……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窗欞,雲飛猛然睜眼。


    冷汗浸透的衣衫緊貼著後背,他的掌心裏還殘留著雷光灼燒的幻痛。


    他顫抖著舉起右手,發現指尖竟縈繞著若有若無的電弧——昨夜在夢境中領悟的雷法,竟已化作實質。


    晨霧未散時,顧安正在院中炮製藥材。


    他那蒼老的手指拂過曬幹的忍冬藤,突然頓在半空。


    老人若有所覺地望向廂房,眼底泛起欣慰的漣漪。


    屋簷下懸掛的銅鈴無風自動,發出清越的鳴響。


    \"安伯,今日要用的艾灸包備好了。\"


    雲飛捧著藥箱跨出門檻,晨曦勾勒出了少年挺拔的身形。


    顧安注意到他眼下的青影,卻更驚異於那雙眼眸中流轉的暗芒——宛如新開刃的劍,藏鋒於鞘卻難掩銳氣。


    兩人踏著露水往村西去時,正遇見獵戶王鐵柱扛著麂子歸來。


    壯漢笑著招唿:\"小飛又長個兒了,怕是要比村頭老槐樹還高。\"


    雲飛靦腆一笑,不著痕跡地側身避開了滴血的獵物。


    這個細微動作落在顧安眼裏,老人撚須的手微微一頓。


    一行二人,很快變來到了村頭張老爹家裏,


    這個木橫梁,泥塑窗的老房舍,飄著一股濃重的異味。


    這位老人常年癱瘓在床,顧安二人隔三差五的便要前來為他診治一番。


    完事後,二人剛迴小院,雲飛還未來得及放下藥箱,便聽聞門外有急切之聲傳來。


    “顧大夫,不好了!我家那口子突然昏迷不醒,怎麽叫都叫不應,您快救救她!”


    隻見隔壁村的李大壯撞急匆匆的趕來,進門時還帶翻了竹簍,曬幹的決明子灑了滿地。


    這個向來爽朗的漢子此刻雙目赤紅,粗布短打上沾著草屑,顯然是從田間狂奔而來。


    二人簡單收拾東西,便隨著李大壯匆忙離去。


    到了田間,顧安指尖搭上婦人腕脈,眉頭漸蹙。


    隻見昏迷的李氏麵色青紫,右腿腳背的傷口滲出了詭異的金斑。


    “竟然是金蠍蟄傷…”


    顧安沉聲歎息,\"此毒詭譎,需以寒玉草為引,輔以蝮蛇草與天竺黃等幾味草藥配合治療便可痊愈,隻是這寒玉草嘛…有些不好尋找!\"


    話音未落,藥箱裏傳來了瓷瓶輕碰之聲,此刻雲飛已經將蝮蛇草與天竺黃分揀妥當。


    李大壯聞言,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瞪大了眼睛雙手也緊握成拳,“那可如何是好?顧大夫,您一定要救救她,您一定要救救她啊!”


    “老夫盡力而為吧!”顧安麵露難色,“我這就去尋那寒玉草,但我不敢保證有所收獲而歸…”


    \"安伯,後山斷崖…\"雲飛忽然抬頭,眸中映著窗外流轉的晨光,\"去年采雪見草時,我在後山斷崖的陰麵岩縫處見過寒玉草。\"


    聞言,李大壯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臉熱切的看向雲飛。


    雲飛看了看李大壯,又看向了顧安,“安伯,讓我去吧,那地兒我熟…況且看大娘這情況,您留下來也好有個照應!”


    聞言,顧安的喉結動了動,最終將勸阻化作一聲歎息:\"申時前務必歸來。\"


    “嗯!”


    山風掠過林梢,


    驚起寒鴉陣陣。


    雲飛疾行的身影在晨光中忽明忽暗,粗布衣袂翻卷如旗。


    救人如救火,時間緊迫雲飛決意動用體內靈力。


    於是他刻意繞開了村民常走的樵徑,穿梭於山林間,足尖點在虯結的樹根上借力騰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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