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南安號即將開船。


    南安號是廈門董家的一艘客輪,也是廈門最大的一艘客輪,上麵有四百多個客位。


    “咳咳……”


    張海峽坐在藤椅上,目光炯炯的盯著正在包紮傷口的男人,視線在觸及那還在往外滲血的紗布時,眉頭都擰成了結。


    張海嬌鼻尖紅紅的,小心翼翼的替男人上著藥,然後又用紗布一圈一圈的包住傷口。


    張海樓麵無表情的靠在牆角,用舌尖頂著刀片,嘴裏時不時閃銀光,眼神十分的不爽。


    張海樓和張海峽被喚醒後,入目院子裏滿滿一地的屍體,連泥土都全被鮮血浸透,在陽光的折射下發出絢麗奪目的光芒。


    他們都有些想不通,這個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他覺得自己是神仙嗎?難道都不會死嗎?


    就在張海樓忍不住想要開口時,沒想到一向穩重的蝦仔率先忍不住發言了。


    “為什麽要這樣做?”


    張海峽手指捏著衣角微微泛白,腦海中閃過的全是男人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張遠皺了皺眉,目光冷清的望去,“我說了,你們太弱了。”


    “誰弱了!”張海樓直接炸毛了,猛的從角落裏蹦了出來。


    “嗬~”


    男人從座椅上直起身來,嘴裏吐出來的話無情的就像把刀子。


    “一個半癱的殘廢,一個沒腦子的蠢貨,你們有什麽資格和我一起行動?”


    “張海樓,要不是我在這裏,你認為你有能力對付得了張瑞樸?”


    “嗬~自不量力。”


    心髒發出的刺痛感撕扯著張海峽的神經,好像有什麽東西悄無聲息的碎裂開,幾乎快把他拉入萬丈深淵。


    張海樓緊咬著下唇,看著神情迷茫又錯愕的蝦仔,心痛到無法言喻。


    如果不是因為他,蝦仔就不會受傷……


    “張海樓,張海峽,我以南洋檔案官高級特務的身份宣布,你們被解雇了。”


    “為什麽!?!!”


    張海樓和張海峽臉上的神情滿是震驚,眼神中都帶著不可思議。


    張遠冷冷的睨了張海樓一眼,隨後拿出兩張文書丟進他的懷中。


    張海樓一把接住,攤開一看,愣住了。


    張海峽奪過紙張一看,也愣住了。


    兩個人猶如渾身血液逆流,瞬間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無措中。


    這……這是當初他們和幹娘簽下的賣身契……


    幹娘不要他們兩個人了?!


    張遠穿上黑色風衣外套,又將腳上的靴子鞋帶係緊,就抬腳準備離開這裏。


    “你去哪兒!”


    兩人身軀交錯的瞬間,張海樓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張遠挑了挑眉,甩開了他的手,“你們已經自由了,天高海闊,就此別過。”


    說完,他又瞥了眼桌上的錢袋子,“那是南洋檔案館補發的晌銀,還有額外一部分算是提前解約的補償金。”


    張海樓心中一緊,抬起的手驟然落下,強忍著心中的酸澀往旁邊退了一步。


    是啊,他們自由了……


    張海嬌站在暗處一言不發,隻是固執的死死盯著那抹離開的身影。


    哥哥有事情要做,她現在還太小了,隻能成為他的累贅。


    她不想當累贅,她會好好學功夫,會快點長大。


    她要成為那個可以站在哥哥身邊的人。


    張海峽一直垂著眼眸,大腦瘋狂轉動著剛才發生的一切,抽繭剝絲,從而找到一個理由。


    “謔,這錢還不少呢。”張海樓看著錢袋裏白花花的銀票,忍不住勾唇邪笑起來。


    這麽多錢都夠他和蝦仔快活下半輩子了,連養那兩個小崽子也綽綽有餘。


    隻不過,為什麽他覺得心裏還是這麽不爽呢?


    嘖,人果然都喜歡犯賤……


    “我們得上南安號。”


    張海峽抬眸注視著張海樓,一句一頓的說道,“他在保護我們。”


    “瘟疫案的幕後黑手很可能在南安號上布下了殺局,他不希望我們去送死。”


    “還有今日他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將我們和南洋檔案館撇清關係。”


    “張海樓,南洋檔案館可能出事了。”


    說到這裏,張海峽的眼神閃著銳利的光芒,一層層剝析,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的用意,剩下的就是被隱瞞的真相。


    張海峽是作為南洋檔案館最優秀的機要人才畢業的,他的心思敏銳,機智近妖,身手也是一眾人中最出色的。


    要不是因為張海樓,他可能早就一路高升,成為南洋檔案館的掌權者。


    從他們來到馬六甲開始,極少遇到勁敵,以至於兩人心態上都有些鬆懈。


    張海樓點上一支煙,走到窗邊,觀察著樓下的情況,很安靜,一種非常詭異的安靜。


    “真特娘的麻煩!”張海樓低罵一聲迴過頭,居然看到蝦仔在抽煙。


    他嘴角勾起一抹欠揍的笑容,賤兮兮的湊在張海峽身邊說道,“呦,蝦仔,這是失戀了?”


    “你才失戀了!”張海峽被煙嗆了一口,紅著臉立刻反駁道。


    “我這叫抽根煙冷靜冷靜,你懂個屁啊!”


    “哎呦,這是急了啊。”


    “張海樓!”


    ……


    張海嬌默默收拾著行李,心裏不禁吐槽著,蝦叔和鹽叔兩個大男人幼稚的就跟個孩子一樣。


    哼,哥哥才不會喜歡他們兩個呢!


    張遠提著行李走在街道上,原本虎狼環伺的街道,已經被人清理了一圈,現在變得格外的安靜。


    隨著一聲巨響,人們的視線被吸引了過去,一個青年被打手一腳踹出了門外。


    旁邊的路人隻是匆匆看了一眼,就轉身大步離去,畢竟在這個時代裏,愛管閑事可不是什麽好事。


    青年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撿起地上的賬本,倔強的再次衝進那間鋪子裏。


    不過短短幾秒,又被打了出來。


    但青年仍舊不死心,大聲喊著,“還錢!”


    門店的打手本來還想放他一馬,結果這個人實在是欠揍。


    雙方開始對罵起來。


    一個講馬來語,一個講英文,兩個人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青年是來鋪子裏收賬的,看這情勢,不明白的還以為這是來抓奸夫的。


    男人身材高大,單手扯起青年的衣領,沙包大的拳頭落在他身上,青年很快就站不起來了。


    地上的青年身體蜷縮成一團,懷中還死死的抱住那本賬本,咬緊牙齒不發出任何聲音,明顯是已經習慣了被人毆打。


    路過的路人避之不及,快速的繞過了這片區域,目光冷漠的好似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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