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到現在黑虎寨大當家的黑虎星,還是懵的。


    他反反複複的在心中哀嚎:“我,堂堂解放軍特戰大隊教官徐劍飛,竟然在一次與毒販的日本雇傭兵的戰鬥中,一時馬失前蹄滾落山崖壯烈犧牲。就怎麽穿越到這裏,就成了1938年一月,這個風雪大別山中,霍山縣黑鋒山的一股土匪的大當家啦。這還有天理嗎。”


    看著眼前八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或蹲或站的嘍囉屬下,看著眼前那個海碗裏,地瓜幹加上地瓜秧子,熬出來的黑乎乎的糊糊粥,聽著眼前這個禿頂老鼠胡的二叔,絮絮叨叨的抱怨,徐建飛是徹底的無語了。


    這黑虎星的名頭的確夠霸氣響亮,所謂的山寨,能和這個名字沾點邊的,就是這破敗的山神廟了,就這家底,就這人馬,就這吃喝,是不是忒慘了點。


    “大侄子,你還是收起你的俠義,我們搶點平頭百姓吧。要不然,我們就要凍餓而死啦。”


    黑虎星是個豪俠之人,拉起隊伍後發誓絕對不對當地百姓動手。


    當然,就眼前這八個屬下的裝備,也是慘不忍睹。


    兩杆老套筒,三把生鏽的大砍刀。那個叫二虎的可憐娃,竟然還隻有屁股底下的一根木棍。唯一的好家夥,就是現在徐劍飛胳肢窩裏的這杆,七成舊連膛線都磨光的漢陽造。還僅有五發不知道打響打不響的子彈。


    不去嚇唬平民百姓,打地主的莊園,那是想也別想。


    迴憶裏,不久前去劫一個行腳客商,還讓人家一群夥計打的抱頭鼠竄。最勇猛的大牛,現在還在冰冷的炕上輾轉哀嚎,連抓藥的錢都沒有呢。


    這山大王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不,絕對不能對百姓動手。”不管是這世豪俠義氣的徐劍飛,還是前世受黨教育的徐劍飛,都絕對不能欺壓百姓。


    看看大侄子大當家的態度堅決,二叔就站起來,歎息一聲。在破廟的門後,抓起一根打狗棍,撿起一個破麻袋,對徐建飛無精打采道:“大侄子,明天我們就斷頓啦,我出去給兄弟們討點飯去。咱們可以餓一陣,但大牛不行啊。不吃飽,他的傷就好不了啦。”


    說完開門。門剛一開,凜冽的寒風,裹挾著一股雪片就灌了進來,讓屋子裏所有的人都一哆嗦。


    二叔用抓著打狗棍的手臂擋了下臉,但還是邁步跨出了門檻。


    徐劍飛跳下地叫住了二叔:“二叔,你先別去討飯,咱們不能給土匪這行丟臉。明天的吃喝我解決。”


    二當家兼管家的叫徐鳳,是黑虎星徐劍飛的親二叔。


    徐劍飛爹娘在大別山鬧紅那陣,被白狗子給活埋了,是二叔把他拉吧成人的。


    聽徐建飛這麽說,當時眼睛一亮,但轉而歎息搖頭:“打家劫舍你不忍做。搶劫黑心的地主老財,我們又沒那實力。討飯這事,你們都臉皮薄,就舍了我這張老臉吧。在這片,我做鞋匠那陣,還認識幾個熟人,我去他們家,應該能給我點殘羹剩飯。”


    徐劍飛一把拉住二叔:“二叔,你聽我說。”


    二叔就站住了:“你要說什麽?”


    徐劍飛轉身,先把門關上,麵對二叔還有七個手下,挺起胸膛大談情懷:“二叔,兄弟們,國內國外的形勢是這樣的:天下軍閥紛爭,各地地主老財勾結國府仗勢欺人,日寇鐵蹄侵占了大半個中國。現在是國難當頭,既然我們是一股土匪,是武裝,我們也要有土匪的擔當,我們要肩負起保家衛國的責任。”


    這一番慷慨激昂的大道理一出,換來的是麵前這八個人一臉的茫茫然,還有的就是那種自不量力的嘲諷。


    蹲在地上勒褲腰帶的二蛋首先諷刺:“聽你講替天行道聽多了。就憑咱們?別說和日本人鬥了,就是山南那個禍害人,埋了你爹娘的王扒皮,咱們都打不過。還什麽保家衛國?大當家的,您就別白日做夢了,還是張羅下晚飯,別餓死才是正經。”


    從這點也看出,這是一支沒有紀律,沒有上下尊卑的隊伍。這叫隊伍嗎?


    二虎也說道:“是啊是啊,連肚子都是有了上頓沒下頓,說不定哪一天我們就餓死了,就再別說高調抗日了。”


    二叔也道:“好了好了,有理想是好事,但還是先顧著眼前吧。你們都在這裏等著,我豁出這張老臉去,一定給你們討迴半袋子地瓜幹來。”


    那誰說過,和下屬不談實際隻談情懷,就不是一個好上司。


    見自己的開場白沒有奏效,看來原先自己在軍隊的那種政治工作,在眼前在困難麵前,是起不到作用了。


    於是拋開情懷講現實:“二叔,咱們附近最大的惡霸地主是誰?”


    “還能有誰,國軍中王團長的老爹王八皮唄。家有良田萬頃,買賣鋪子無數,世代在這裏經營,巧取豪奪之下,那真的是家大業大。”


    “他的惡名彰顯嗎?”


    “大別山鬧紅那陣子,就這個家夥帶著還鄉團,殺光了半個霍山縣,在這方圓號稱最惡的人,聽到他的名字,都要瑟瑟發抖。難道你不知道嗎?”


    徐劍飛就一拍大腿:“我們不能再這樣窮困潦倒了,我們必須在日本人打到咱們這裏之前,發展壯大。所以必須有錢有槍。


    為此我決定,除了這個王八皮,獲取我們真正的啟動資金。也順帶著為老一輩報仇雪恨。”


    聽著豪氣幹雲的決定,二叔當時嚇得亡魂皆冒:“我的傻侄子,我的大當家,你發什麽胡話?


    那王扒皮當然有錢,但是他家也有三十人的護衛隊,清一水的漢陽造,還有四挺捷克式。就咱們這八個人,人家一梭子下來,早就成篩子了。拉倒吧。”


    徐劍飛聽到這樣的介紹,信心就更足了:“二叔,不要怕。隻要你讓我吃上三天的飽飯,我就能滅了他。”


    二叔笑了:“說來說去,還不是想讓二叔給你討飯去。好好好,我給你討三天的飯,然後你再想以後的折吧。”


    再次背著口袋拄著打狗棍,拉開門,慢慢的消失在門外的風雪之中了。


    徐劍飛之所以有這樣的信心,是因為他本身是特戰大隊的教官。雖然是魂穿,但一身的本能,早已經融入了他的意思之中。


    而他很慶幸的是,穿越到這個徐劍飛黑虎星身上,這家夥虎背熊腰,一身硬朗的腱子肉,兩條大長腿,擱在後世,都是絕對的特種兵不二人選。


    有這樣的底子,隻要自己略微讓自己的思想和這個身體協調好,那就又是一個頂級的特種兵。


    一個頂級的特種兵,如果連三十鄉勇都收拾不了,那還不如一頭紮進茅廁,淹死自己算了。


    時間緊迫,不敢耽擱,就在剩下的七個手下麵前,徐劍飛閉上了眼睛盤膝而坐,開始調動他的思維,讓他的思維和這個身體,進入水乳交融的狀態。


    七個手下一見大當家的坐著就睡著了,也感覺到無聊,紛紛鑽進破棉絮忍受著饑寒,竟然連一個放哨的都沒留,也睡去了。


    如果這時候,哪怕有一小股土匪過來,這個豪俠的山寨就轉眼被滅了。


    不知道多久,夜已經深了,二叔真的背著半麻袋地瓜幹迴來了。


    當他推開腐朽破爛的門,踏進屋內的時候,他猛的感覺到自己的身後,似乎站著一個人,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肩上的半袋子地瓜幹就被人搶了過去,剛想揮舞打狗棍保護自己的成果,突然感覺手一空,打狗棍竟然落在了背後那個人的手裏。


    然後那個人隻是輕輕的,點了他後背一下,二叔的身子立刻軟了。


    還沒等他癱倒在地,一隻有力的大手,就又將他扶住,將他輕輕的放在了炕上。


    整個動作從始至終如行雲流水,根本就似乎在眨眼之間。


    就在他驚魂未定的時候,他的耳邊傳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二叔,你看我的身手如何?”


    這時候他才看見眼前站著的,是自己的大當家,大侄子瞧他那一雙深沉雪亮的眼睛,就在這黑暗的房間裏,亮的如山豹的眼睛,讓他的目光剛與他對視,就如同被豹子盯住的獵物一般,不由得感覺如入深淵冰窖。


    啊了一聲。


    徐劍飛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叔別怕。”


    二叔就嘴唇哆嗦著:“你你你,你怎麽突然變成這樣?”


    徐劍飛一笑:“二叔不在的時候,困了一覺,夢裏受到仙人指點,就有了這一身本領。二叔你說,就憑我現在這身本領,到那王家順點東西,能不能成功?”


    二叔震驚好久,突然一拍大腿:“就憑你小子這神仙教的功夫,到王家偷點東西,應該沒有問題。”


    徐劍飛就立刻決定:“我幹嘛偷啊,讓我熟悉這身功夫三天,三天之後,我要滅了王家,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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