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三刻,太液池的血腥味還未散盡。


    沈若用銀針挑開嬰兒足底結痂,金色粉末簌簌落在青瓷盤裏——那是冷相蠱蟲的殘屑。


    “這粉末能讓匈奴人相信血液有魔力。”


    楚墨將披風給她披上,指尖掠過她腕間針孔,“他們的薩滿巫師擅長借題發揮。”


    冷雲轉動輪椅過來,懷裏抱著染血的密報:


    “探馬迴報,匈奴三十萬大軍已過玉門關,先鋒部隊距長安僅百裏。”


    他掀開地圖,紅筆圈住的“曼陀羅草原”格外醒目:


    “可汗帳下有個叫阿古達的巫師,二十年前曾參與冷相的‘金發實驗’。”


    太和殿內,大臣們吵成一團。


    “不如將醫妃送交匈奴,保我大楚太平!”


    “荒謬!”楚墨拍案而起,腰間玉佩撞擊桌沿發出脆響,“先皇遺訓‘天子守國門’,何況朕有三十萬禁軍!”


    沈若站在殿角為傷兵施針,耳尖捕捉到“醫妃”二字。


    她拔出足三裏穴的銀針,轉向吵嚷的戶部尚書:


    “大人可知,匈奴人若得金血,下一個目標便是您的妻兒?”


    殿內瞬間寂靜。


    巳時,匈奴使者騎著火紅戰馬來到城下,箭筒裏插著帶血的頭顱。


    “我家可汗說了,十日之內交出醫妃,否則踏平長安,雞犬不留!”


    使者甩下皮囊,裏麵滾出幾顆骷髏頭,眼窩處嵌著金色曼陀羅花。


    楚墨握緊沈若的手,指腹摩挲她掌心紋路:


    “當年母妃曾告訴我,曼陀羅花生長的地方,必有冤魂。”


    沈若望著骷髏頭,突然想起冷相實驗室裏的金發骷髏人偶——與這些頭顱的發質一模一樣。


    未時三刻,沈若在冷宮密道點燃艾草。


    “我假扮和親公主,混入匈奴大營。”


    她將銀針收入空間的牛皮針囊,“阿古達需要活的金血宿主,短期內不會殺我。”


    楚墨猛地抓住她手腕:“不行!太危險!”


    冷雲卻轉動輪椅擋住去路:“我查過,匈奴可汗有個女兒患心疾,或許……”


    “對,就用這個切入。”沈若翻開《千金方》,指著“胸痹”條目,“我能治公主的病,作為交換條件。”


    申時,沈若換上匈奴服飾,金色血液在麵紗下泛著微光。


    楚墨為她係緊披風,手指穿過她發絲,將一枚銀針別在耳後:


    “這是朕的兵符,遇險要吹響銀針上的哨子。”


    針尾果然刻著細小哨孔,吹時能發出隻有習武之人能聽見的高頻音。


    冷雲遞給她一個錦盒:“裏麵是改良的諸葛連弩,弩箭塗了曼陀羅解藥。”


    沈若點頭,將錦盒收入空間——這個動作已練了百遍,確保自然如抬手拂袖。


    酉時,匈奴大營的牛皮帳內彌漫著羊膻味。


    阿古達的銅鈴搖得山響:“大汗,醫妃的血能讓您長生不老!”


    可汗剛要下令,帳外突然傳來哭喊聲——公主嘔血昏迷。


    沈若趁機掀開帳簾:“我能救公主,需用金血為藥引。”


    她解開公主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刀疤——顯然受過巫醫的“換心術”。


    “這是心口瘀血症。”沈若的銀針在燭火下泛著冷光,“阿古達巫師的‘活祭換心’,根本是取人心血煉丹!”


    戌時,公主吐出黑血,睜開眼睛。


    可汗握著沈若的手,眼神複雜:“你真的不是神使?”


    “我隻是醫者。”她抽出銀針,針尖沾著少許金色血液,“所謂金血,不過是先天毒脈的異相,阿古達騙了您二十年。”


    帳外突然傳來戰馬嘶鳴。


    阿古達帶著一群巫師闖入,手中舉著染血的羊皮卷:


    “大汗!大楚皇帝派了刺客!而且……這卷書上說,金血能複活先朝暴君!”


    沈若瞳孔驟縮——那卷書,正是冷相書房裏的胚胎培育記錄!


    可汗猛地推開沈若,抽出腰間彎刀:“原來你是誘餌!來人,把她綁到祭天台,我要親眼看金血複活神靈!”


    沈若被拖出帳外時,瞥見遠處火光——楚墨的禁軍軍旗正在夜色中獵獵作響。


    她悄悄摸向耳後銀針,突然聽見冷雲的聲音從風裏傳來:“若兒,東南方向三百步,有我們埋的火藥……”


    祭天台上,阿古達的匕首劃破她掌心。


    金色血液滴入青銅鼎的瞬間,遠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冷雲改良的火藥炸開了匈奴的糧草堆。


    沈若借著火光看向楚墨的方向,隻見他騎著黑馬,手中軟劍直指可汗營帳。


    原來,他們早就算準了——


    金血不是詛咒,是誘餌。


    而匈奴的三十萬鐵騎,即將葬身在這漫天曼陀羅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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