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死盯著沈懷星,直到眼球上爬滿血絲。


    “你以為你贏了?不……這才開始。”


    “他要你死。”


    “你本就該死啊,心髒病沒有殺死你,但總有能殺死你的東西。”


    他說的話無疑再一次踩中了餘驚鶴的雷區。


    他小心翼翼地嗬護她長大,多年提心吊膽,唯恐這嬌嫩孱弱的小姑娘中途夭折,恨不得時時刻刻捧在手心。


    這種惡毒的詛咒,恐怕也隻有陸欽敢當著他的麵說。


    沈懷星下意識握緊了他的手,隻聽見他壓抑著寒意的聲音:


    “她不會有事,而你以後的每一天,都會生不如死。”


    離開的時候,沈懷星心口發悶。


    她以為自己很恨陸欽。


    至少在被毫無征兆地背叛的那段時間,她是無比厭恨他的。


    但現在,他輸得徹徹底底,自己卻並沒有多麽開心。


    僅存的那些複雜情緒,隨著踏出門的一刹那,煙消雲散。


    “好可惜,本以為能問出什麽有用信息的。”


    陸欽背後那人究竟是誰?


    為什麽那麽執著地針對自己?


    餘驚鶴頓住腳步,聲音忽然變低了。


    “是我做錯了。”


    沈懷星愣住了。


    “我早該察覺到你身邊潛伏著的危險,應該處理好這一切,而不是讓你一次次處於危險的境地。”


    “如果這種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是不是哥哥太沒用了?”


    “是哥哥沒能保護好你。”


    沈懷星把車打開,把他按到副駕上,低頭兇巴巴道:“胡說什麽,這怎麽就成你的錯啦?”


    “真論起來,我被陸欽騙的團團轉,豈不是笨蛋中的笨蛋?”


    “不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了,你已經把我保護的很好了!”


    片刻,她又道:“其實,如果沒有你,我壓根都活不到成年……”


    餘驚鶴伸手捂住她的嘴,低低歎息一聲。


    “不許說……”


    沈懷星心道,為什麽不能說?


    很多人都容不下她,沈家拋棄了她,餘女士去世後,餘家多少雙眼睛時刻盯著她。


    若非餘驚鶴將她護在身後,她怎麽平安無事地度過這麽多年?


    如果不是他,誰能找到世上最為頂尖的心胸外科醫生,誰能不惜天價療養費,誰能十年如一日地照顧她?


    即使是付出這麽多,他還是會自責,會怪自己沒保護好她。


    在她熱烈且毫無保留的眼神中,餘驚鶴發覺自己是真真正正輸給她了。


    愛到一定程度是痛苦,竟然是真的。


    沈懷星:“還有……你怎麽又自稱哥哥了?”


    “哥哥和男朋友之間反複橫跳?”


    餘驚鶴:“哥哥的身份我要,男朋友的身份也要。”


    沈懷星笑著跪在他的雙腿間,去捏他的臉。


    “既要又要,這麽貪心……”


    “更何況,你昨晚還不是喊我哥哥?”


    “……”


    又提最晚。


    那時不過是形勢所迫,她的大腦已經無法思考了。


    就在兩人笑鬧時,陳律急匆匆趕來。


    “案件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


    話音未落,見到車裏親密無間的兩人,陳律臉上無懈可擊的職業笑容出現了裂痕。


    “?”


    空氣仿佛都靜默了兩秒。


    沈懷星認識他,餘氏旗下王牌律師,陳家最為出類拔萃的青年精英。


    見他遲遲沒移開視線,餘驚鶴蹙眉:“這麽喜歡看?”


    陳律僵硬地轉過脖子,尷尬的嗬嗬直笑。


    “嗬嗬嗬……您和妹妹……不,嗬嗬……您和嫂子忙吧……”


    “……”


    沈懷星不知道該怎麽緩解這尷尬的氣氛了。


    餘驚鶴麵不改色把車門關上。


    這點動靜把她的注意力又拉了迴去。


    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陳律拿出手機,找到他們圈子裏的聊天群,瘋狂刷屏。


    專業團隊–陳律:【你們猜我今天看到什麽了?!!】


    專業團隊–陳律:【說出來你們絕對不信!】


    黎風:【?被客戶一拳打腦門上後瘋了?】


    顧簡.:【到底什麽事?】


    專業團隊–陳律:【我懷疑餘總和懷星妹妹……】


    黎風:【哦。】


    顧簡.:【哦。】


    【哦。】+


    專業團隊–陳律:【什麽意思,你們都知道?】


    顧簡:【這不遲早的事嗎?】


    黎風:【上次在會所,他的眼睛都快黏在妹妹身上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無法想象冷酷無情的餘總談戀愛的樣子。】


    【有一說一,他是真愛妹妹,從小就眼珠子似的護著。】


    專業團隊–陳律:【所以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被孤立了,我需要一個律師。】


    黎風:【這不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嗎?[微笑]】


    【不瞞你們說,以前我開玩笑說要追妹妹,差點被餘總打死。】


    黎風:【竟然沒打死?】


    【算你命大。】


    專業團隊–陳律:【其實……我一直以為餘總是gay來著……】


    黎風:【?】


    【你完了,餘總也在這個群裏。】


    【其實懷星妹妹也在,你們是真敢說……】


    沈懷星看著聊天記錄,沉默了好大一會兒。


    餘驚鶴把水果切好放進果盤裏,用銀叉戳起一個遞到她嘴邊。


    沈懷星一臉嚴肅:“哥哥,你好像身敗名裂了。”


    “怎麽說?”


    “用美色勾引朝夕相處的妹妹,被曝光後恐怕晚節不保。”


    餘驚鶴輕笑:“那你可要把我藏好了。”


    他一笑,眉眼舒展,麵部輪廓都柔和起來,美如詩畫般靜好。


    沈懷星欣賞了一會兒,鬼差神使道:“餘驚鶴,你不許對著別人笑。”


    隻能笑給她看。


    “這麽霸道?”


    他把人帶到自己腿上,雙臂環上她,貼的更緊了。


    “都聽你的,好不好?”


    無論是臉還是身材,都無一不長在她的心尖上,簡直讓人懷疑他是有意為之。


    沈懷星大膽起來,撩起衣服摸他的胸肌。


    他沒抗拒,順勢倒下,任由她為非作歹。


    昨晚的一切完全是由他主導,沈懷星沒拿到半分主動權。


    趁著這個機會,她想要報昨晚的仇。


    很快,他的唿吸逐漸紊亂,握住她腰的手逐漸加重了力道。


    在她毫無章法的觸碰撩撥下,他有些忍耐不住。


    “……去臥室?”


    沈懷星收迴手,快速撤離。


    “明天有工作,哥哥。”


    餘驚鶴閉上眼睛,似乎在壓抑著什麽。


    頃刻,緩緩吐出一口灼熱的氣息。


    “寶貝,你這樣也太不負責任了。”


    “有點難受。”


    沈懷星佯裝可憐:“是嗎,可剛剛你明明很享受。”


    餘驚鶴眯起眼睛,忽然笑了:“我想更享受一點。”


    “……”


    想都別想。


    真由著他,她今晚就別想睡了。


    沈懷星的視線掃過某處,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哥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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