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眼前這個輕佻放肆的人還是那個溫柔克製餘驚鶴嗎。


    他的視線不知收斂地落在她緋紅的臉上。


    他低低笑了一下,忽然問道:“上次你不還在外麵偷聽……”


    沈懷星差點沒被他這句話砸暈過去。


    “你、你知道?”


    餘驚鶴不答反問:“這次是想進來偷看嗎?”


    “可惜我今天沒有那個打算。”


    沈懷星臉上爆紅:“才不是!我又不是故意聽見的!”


    “誰讓你在房間裏做那種事……還不鎖門的!”


    餘驚鶴哼笑,說話越發渾不吝起來:“我故意不鎖的。”


    沈懷星惱羞成怒:“你就不怕被人發現。”


    餘驚鶴挑挑眉。


    “除了你還會有別人嗎?”


    當然是故意讓她知道的。


    餘驚鶴承認發現她在門外的時候,他體會了這些年從來沒有體會到的感覺。


    內心那些隱秘的、陰暗的、難以抑製的東西赤裸裸地呈現在她麵前時。


    帶給他的刺激和愉悅是無與倫比的。


    *


    沈懷星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氣惱地罵道:“變態。”


    說完仿佛還不解氣,憤憤道:“混蛋哥哥。”


    餘驚鶴故意學她的語氣重複她的話:“混蛋哥哥。”


    沈懷星見他一步步逼近,慌忙退了一步,試圖避開他侵略性十足的視線。


    餘驚鶴長臂一伸,單手“啪嗒”一聲合上櫃門,撐在上麵。


    沈懷星猝不及防被他壓在櫃門上。


    “你……你想幹什麽!”


    餘驚鶴不理睬她色厲內荏的語氣,低低歎息一聲。


    另一隻手握緊又鬆開,最終放任自己的指尖擦過她的唇瓣。


    也許是他的眼神太過露|骨,沈懷星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而是摸了摸她的頭。


    “我能幹什麽?”


    他要是真想強迫她,也不至於等到現在了。


    “哥哥都這麽暗示了,你總不能還裝糊塗吧?”


    “這麽多天,我已經很克製了。”


    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把她壓在身下狠狠親一次,親到她肯說實話為止。


    他忍得都快瘋掉了。


    一次次的熾熱發漲,一次次難耐到輾轉反側。


    自製力再強,也受不了她總是毫無防備地在他眼前晃悠。


    尤其是她穿上他衣服的那次。


    領口微微敞開,白皙纖長的脖頸甚至可見淡青色的血管,漂亮的鎖骨一覽無餘,胸前的起伏若隱若現。


    穿他的衣服還靠的這麽近。


    她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格外勾人。


    甚至是她一個無意的接觸、一個撒嬌的眼神、一個不經意間的動作,都能讓他失控。


    沈懷星心跳的雜亂無章,腦海裏一片空白。


    餘驚鶴盯著她柔軟嫣紅的唇瓣,很想低頭咬下去。


    然後看她吃痛而揚起頭,眼角沁出點點淚珠,再由著他親手擦去。


    他想親重一些,最好是能留下痕跡,在雪白的肌膚上留下點點紅痕,像開在雪地裏的梅花那樣嬌豔欲滴。


    沈懷星勉強找迴了一些理智,偏頭避開他熾熱的眼神。


    “你先放開我。”


    聲音裏有些掩飾不住的慌亂。


    餘驚鶴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


    “行,但我要問了。”


    “偷偷摸摸來我的房間做什麽?”


    沈懷星心虛,試圖糊弄過去:“不能來嗎?”


    餘驚鶴注視她幾秒鍾,突然落寞地笑了笑。


    “當然可以。”


    “隻是我怕你以後不會再來了。”


    沈懷星僵住了。


    忽然,一本影集被塞到她手裏。


    “是來找這個的?拿走吧。”


    沈懷星怔怔地垂眸看去。


    正是餘驚鶴不久前從書架裏抽出的那一本“書”。


    也是沈懷星要找的那份影集。


    餘驚鶴退了幾步,放她離開。


    沈懷星茫然地看著突然抽身的餘驚鶴。


    “你知道……”


    知道她要走了?


    餘驚鶴避開她的視線,忍著不去看她。


    “早就知道了。”


    沈懷星心頭忽然壓上了巨大的愧疚感。


    餘驚鶴為什麽會是這個態度,這是同意她離開了?


    明明不久前他還半是威脅半是祈求著,執意不許她離開。


    餘驚鶴聲音忽然變的很輕。


    “之前哥哥是逗你呢,我怎麽會關著你。”


    “你想走,哥哥是不會攔著你的。”


    餘驚鶴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垂下細密的眼簾。


    “哥哥尊重你的想法,既然你不想待在我身邊,那我隻能放你離開。”


    沈懷星怔住了。


    她心髒忽然悶悶地抽痛起來。


    餘驚鶴不阻攔她,她也完全可以獨立生活了。


    餘老爺子也可以放心了。


    這本是再好不過的結果。


    為什麽她卻感到如此難過。


    明明她早就放下了對餘驚鶴的執念。


    明明她決心隻把他當哥哥。


    她仿佛像一個遊魂一般走出房間,腳步虛浮。


    沈懷星並不遲鈍。


    她能看清往常他眼中的克製和隱忍,也能感受到他溫柔纏綿的目光。


    更察覺到了他眼底蘊含著的巨大痛苦。


    可是,即便他這麽不甘心,這麽痛苦,也願意尊重自己的選擇嗎?


    沈懷星捫心自問,這麽多年來,兩人的付出和愛是否對等過?


    在兩人感情的天秤上,餘驚鶴總是更重的那一方。


    一直以來,他付出過很多,索求卻很少。


    唯一的願望不過是她能留在他身邊而已。


    難道連繼續照顧她,都隻是他的一個奢望嗎?


    沈懷星忽然覺得心頭的愧疚和虧欠感沉重無比。


    她好像從來都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付出,但卻在他想要靠近的時候推開他。


    房間裏,她緊緊握著行李箱的拉杆。


    像是在做某種決定似的,她最終還是推開了行李箱。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刺耳的巨響傳來。


    沈懷星被嚇了一跳,察覺到聲音傳來的位置,沈懷星慌忙跑向餘驚鶴的房間。


    推開門,滿地的玻璃渣散落。


    餘驚鶴躺在床上,仿佛很疲憊。


    見到她的身影,勉強撐起身體,看了她一眼。


    沈懷星茫然地繞過玻璃碴,來到他身邊。


    下一秒,她就被拽入他發燙的懷抱裏。


    餘驚鶴抱的很緊,仿佛要把她嵌入身體裏,融進血肉裏。


    沈懷星接觸到他的肌膚後,被掌心的溫度被嚇到了。


    “咦?你的體溫怎麽這麽高?”


    慌忙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溫度不正常的高。


    在看餘驚鶴泛起薄紅的臉,沈懷星慌了。


    “餘驚鶴,你生病了,你感覺很難受嗎?哥……”


    餘驚鶴隻是緊緊抱著她,聲音低到幾乎微不可聞。


    “不要走好不好?留下來,最後一次陪著我……”


    聞此言,沈懷星眼眶一酸,也緊緊抱住他,哽咽起來。


    “我不走,哥哥,你生病了,把醫生叫來好不好?”


    餘驚鶴把頭靠在她肩膀上,神誌不清似的,一遍遍喊她的名字。


    沈懷星第一次發現,他竟然也有這麽脆弱的時候。


    怕他這麽熬下去會出事,她心急如焚。


    “這樣熬著不行,你先把手鬆開……我去叫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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