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胡氏聽到,當即嚇得顫顫,“這……這會不會連累我們啊?”


    永寧侯掃了她一眼,沉聲道,“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胡氏聽完,當即攥緊拳頭。


    蘇平這個廢物,自己作死就算了,還要拉他們整個侯府下水。


    永寧侯眉頭皺了又皺,這禍是自家孽子闖下的,他這當父親的肯定逃脫不了責任。


    …………


    幾日後,金鑾殿上。


    文武百官分列兩側,氣氛凝重。


    龍椅上的皇帝麵色陰沉,眼神銳利如刀。


    蘇平被兩名金甲侍衛押上來。


    他穿著囚衣,頭發淩亂,滿臉髒汙,但眼中還有一絲不服。


    當看到跪在一旁的薑淮,他眼中立刻燃起怒火,掙紮著要撲過去。


    “跪下!”侍衛一腳踢在他膝窩,迫使他跪倒在地。


    皇帝看著下麵穿著囚服的蘇平,冷冷開口:“蘇平,你可知罪?”


    蘇平抬頭,直視天子:“臣……薑淮那個冒牌貨,占了臣的位置十幾年......臣忍不過,才……”


    “放肆!”皇帝猛地拍案,“薑淮是朕欽點的狀元,朝廷命官!你派人刺殺,形同謀反!”


    蘇平被嚇得顫顫,當即跪倒在地,他以為薑淮死了,一切萬事大吉。


    誰知道薑淮早有計劃。


    一旁穿著朝服的永寧侯見狀,連忙出列跪下:“陛下息怒!臣教子無方,甘願同罪!”


    皇帝冷哼一聲:“永寧侯,你確實難辭其咎。”


    之後朝中眾人都看向薑淮,看他會說些什麽,畢竟此事因他而起。


    薑淮隻淡淡掃了一圈眾人,隨後道,“陛下,蘇平犯下大錯,在他口中,究其原因,因臣而起。”


    “哦?是何原因?”皇帝問。


    薑淮聲音沉穩,繼續道,“他說,若非臣占了他侯府公子之位十五餘年,他也不會心生怨恨,所以.....”


    皇帝點了點頭,關於此事他也有所耳聞,不過是兩個人身份互換而已。


    不過不管他什麽身份,他在參加縣試初始,身世就已經被調查的清清楚楚。


    再說他如今已經是大黔六元及第的狀元,這些往事不足掛齒。


    眾人都看向薑淮,永寧侯也頓了頓。


    聽薑淮的語氣,這是要替蘇平求情嗎?


    如果是這樣,是不是他還念及自己與他從前的父子之情?


    永寧侯藏在袖中的手攥了攥。


    如果他真的因為他這個侯爺替蘇平求情。


    他永寧侯可是欠了薑淮天大的恩情。


    皇上也看向薑淮。


    難道狀元郎會替殺他的人求情?


    這次歸鄉,若不是他多派了些兵保護薑淮,此刻他已經命喪黃泉。


    皇帝凝眉看向薑淮,看薑淮會如何迴答。


    沒想到薑淮隻淡淡掃了蘇平一眼。


    隨後躬身上前道,“陛下,侯府蘇公子,在臣迴鄉途中買通北方的逃兵刺殺臣,此舉在臣眼中與謀反無異,臣請陛下立即賜死侯府二少爺蘇平!”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


    蘇平更是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薑淮。


    賜死?薑淮竟然要皇上賜死他?


    永寧侯也瞪大老眸,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不是求情嘛?怎麽變成懇請賜死。


    賜死他的親兒子?


    “你...你... 你竟然不顧父親曾經的養育之情,讓陛下當場賜死我,薑淮!你這是恩將仇報!”蘇平聽了,高聲嚷道。


    “恩將仇報?”薑淮都給氣笑了,之後緩緩道,“陛下,隆慶十五年,臣在青州參加府試,侯府二少爺蘇平收買騙子團夥騙臣錢財,沒想到騙了我同窗……


    隆慶十八年,蘇平收買臣所在府學的學子,想要在射箭課射傷臣手臂,讓臣無法參加鄉試……


    隆慶二十年,蘇平在臣參加會試之前,給我的馬車馬匹喂了瘋藥,想讓臣受傷無法參加考試,還送臣藏有小抄的硯台!”


    薑淮一樁樁一件件陳述的清清楚楚。


    他每說一句,蘇平心顫一分,永寧侯的心也怕一分。


    果然皇帝一聽,怒拍龍膽,“豈有此理,侯府二少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要是薑愛卿中了招,豈不是咱們大黔會失去這一年中六元才冠天下的絕世之才!”


    蘇平和永寧侯也沒想到薑淮竟然完全不留情麵的,將蘇平曾經的所作所為全部說出來。


    這是毫不給他侯府麵子啊,不給他永寧侯麵子啊。


    皇上氣得再次一拍龍膽。


    永寧侯當即重重跪地,額頭磕在金磚上發出悶響:“臣教子無方,罪該萬死!”


    “嗬?萬死!永寧侯!這就是你養的好兒子?刺殺朕欽點的狀元郎!薑愛卿乃朕欽點狀元,國之棟梁。你兒子派人刺殺,是要斷朕臂膀嗎?”皇帝怒聲質問。


    此刻,大殿內氣氛凝重如鐵,文武百官屏息凝神,無人敢出一言。


    永寧侯額頭滲出冷汗,他知道此刻任何辯解都隻會火上澆油。


    薑淮依舊筆直,麵色平靜。


    他餘光瞥見永寧侯顫抖的背影。


    “陛下!”一旁刑部尚書見狀,出列奏道,“按《大黔例律》,刺殺朝廷命官者,當處極刑,誅三族!”


    永寧侯一聽,身體一晃,險些癱軟在地。


    誅三族...那意味著整個永寧侯府上下百餘口都將人頭落地!


    皇帝目光森冷,掃過永寧侯慘白的臉:“永寧侯,你可還有話說?”


    永寧侯當即重重叩首,額頭撞擊金磚發出沉悶聲響:“臣...臣願以死謝罪,隻求陛下開恩,饒過侯府無辜之人...蘇平那孽子,臣...臣親自請罪...”


    “親自請罪?嗬!”皇帝冷哼一聲,目光轉向薑淮:“薑愛卿以為如何?”


    薑淮微微抬眼,聲音清朗:“迴陛下,微臣以為侯爺素來忠君愛國,此事或不知情,真兇乃蘇平一人,不當牽連過廣。”


    永寧侯聽完,猛地抬頭,看向薑淮。


    他竟然為自己說話?


    皇帝點點頭,眼中怒火更盛:“永寧侯,你兒子險些毀了朕一位良臣!既然你也無話可說。


    那傳旨,蘇平大逆不道,刺殺朝廷命官,著即刻收押,三日後午門問斬!


    永寧侯教子無方,削去侯爵,降為永寧伯,罰俸三年,沒收一半家產充公!”


    永寧侯聽完,如遭雷擊,卻隻能重重叩首:“臣...領旨謝恩...”


    “還有!”皇帝冷冷補充,“朕要你親自監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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