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永寧侯送來的信物。”孫鴻取出一枚碧玉扳指遞給薑淮。


    薑淮一看,真的是永寧侯的貼身之物。


    看到這個玉扳指,薑淮就想起小時候,他曾坐在永寧侯腿上。


    “爹爹,你可以把你這個扳指給我玩嗎?”


    那時還年輕俊朗的永寧侯慈愛的抱著他,笑道,“當然可以,淮哥兒要是喜歡,爹爹就把這個送你!”


    “太好咯,太好咯,爹爹,我也有扳指了,我也有扳指咯。”


    那時的小薑淮拿到扳指後,高興的胡亂揮舞著小手。


    可因為太高興,突然扳指掉在台階上,磕出一點裂縫。


    他當即害怕的看向父親。


    在他覺得侯爺肯定會打罵責罰他的時候。


    永寧侯不僅沒責罵他,反而大笑著將他抱到膝頭,捏了捏著他的小鼻子道,“傻小子,玉碎了能補,爹的心肝寶貝摔了可不行啊!”


    那樣的舐犢情深。


    記憶如潮水湧現,薑淮摸著扳指內側熟悉的裂縫,骨節發白。


    他想起很多小時候,永寧侯對他的舐犢之愛。


    再後來,他長大了,不學好。


    永寧侯更加嚴格的管教,藤條,戒尺輪番上陣。


    薑淮的心日益封閉。


    父子感情離心。


    隨著薑淮越長越大,永寧侯麵色也日漸陰沉,直到最後,身份揭開, 蘇平迴來。


    他們父子關係徹底破裂。


    薑淮沒想到他現在竟然要見自己?


    闊別五年,不知再見到以前的養父是何種情景。


    但既然他請了,他就沒有不赴約的道理。


    薑淮當即吩咐道,“鴻叔,備馬!”


    “好的,少爺!”


    很快,不到一刻鍾薑淮就到了酒樓。


    後來由著一個小二引到二樓雅間。


    到了最裏麵的一間。


    薑淮推開門,就看到永寧侯還是身著他以前常穿的黑色常服,背著手看向窗外。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永寧侯轉過頭來。


    看到了薑淮。


    薑淮也看到了永寧侯。


    他老了,皺紋多了,也更滄桑了。


    父子相見的一瞬。


    有驚喜,慨歎,感傷,唏噓……


    薑淮說不出是什麽心情。


    永寧侯也看著這個一經闊別五年的養子。


    他高了,俊了,長大了,也成熟了。


    “參見侯爺!”薑淮雙手抱拳微微躬身,率先出聲。


    他聲音洪亮,脊背筆挺,不卑不亢。


    永寧侯聽到這聲侯爺,當即一怔,滿心感慨。


    闊別五年了,


    兩人終究是生分了。


    最後他胡須一顫,還是抬手道,“請!”


    薑淮就勢坐了過去。


    之後永寧侯將一旁的酒壺拿來。


    “薑會元,這醉仙樓的佳釀很是不錯,薑會元不妨嚐嚐。”


    薑淮聽到這聲薑會元,也感慨了一下。


    也是,這是現在他們關係最合適的稱唿。


    “好。”


    薑淮拿起一杯在鼻尖兒嗅了嗅,隨後端起一飲而盡。


    “好酒!”


    “好,再來!”永寧侯說著,撩起袖袍又給薑淮倒了一杯。


    薑淮再次一飲而盡。


    “嗯,確實美味。”


    “薑會元,好酒量,再來!”


    永寧侯再次掀起袖袍,正要倒,薑淮伸手拂袖蓋住杯口。


    “不知侯爺找我來,所為何事?”


    永寧侯見薑淮神色輕鬆,麵帶微笑。


    當即端起麵前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隨後撚了撚胡須,“沒事,就當交個忘年交,隨意聊聊。”


    “忘年交?”


    “是!”


    “和侯爺成為忘年交?不敢高攀!”


    永寧侯一怔,指尖緩緩摩挲茶盞邊緣,眼皮半垂,目光遊離一瞬,“你還在為當年的事怪我?”


    薑淮搖搖頭,“不怪,我是怪我自己,”


    “如何?”


    “我怪我奪去你親兒子蘇平的人生,我怪我代替他享受了十五年侯府錦衣玉食的生活,我怪我連中五元,我有罪。”


    永寧侯聽完,沉默半晌,胡須微微發抖。


    許久才低沉道,“何出此言?”


    之後薑淮掀起衣袖,“侯爺可知我這裏是為何所傷?還有這……這……”


    薑淮將自己那次被馬車甩下的傷口一一展示給永寧侯看。


    永寧侯看著他手臂上一道道清晰的結痂。


    “怎麽弄的?”


    “這都是拜你的好兒子所賜。”


    “那次會試,他在我考試之前給我的馬匹喂了瘋藥,害得我的馬到了貢院門口受驚,一下將我和我的考籃全部甩出來。”


    侯爺知道我被甩出來會是什麽後果吧?


    “最嚴重的就是我砸到腦袋去世。再好一點,手臂受傷無法參加考試,如果我不能參加這次會試,就要再等三年。


    更惡毒的是我的考籃也跟著摔壞了,裏麵的筆墨紙硯全都損壞。我沒有了這些工具,如何考試?


    你知道你的親兒子還做了什麽嗎?”


    “什麽?”


    “他給我準備了新考籃,考籃裏的硯台竟然藏有小抄。”


    說到這裏,永寧侯的臉色已經沉了又沉。


    他沒想到這個蘇平竟然如此大膽,這小抄一旦被號軍發現。


    那麽薑淮,將會前途盡毀。


    “要是我中了他的招,我不僅不能參加此次會試,那麽我以前連中四元的努力全部白費。


    您看看您親兒子為了打敗我坑害我,做了怎麽過分的事?”


    之後他又拿出一個帶血的紗布。


    永寧侯眉頭皺了又皺,“這又是什麽?”


    “您的親兒子在我鄉試之前,想讓我的手受傷無法參加鄉試,他收買我們府學的學子拿箭射傷我的手臂。


    隻不過恰巧我的同窗替我擋了。


    至於其他的,曾經我去府城考試的時候,他收買騙子團夥,騙我同窗簽下契約騙錢。


    我們這些農家學子,本就家境清貧,一個學子是供全族之力供養的,萬一他被欺騙的想不開,做了傻事,蘇平就是造了大孽。


    至於其他的,收買我們同族的一些其他村民阻止我考試的事情就不說了,這種小動作太多了。”


    說到這裏,永寧侯的眉頭越皺越緊,臉越來越沉。


    他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蘇平買通府學學子,拿箭射了薑淮同窗的事情,其餘的他都不知。


    這次會試他去了山莊療養,並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沒有想到蘇平竟對薑淮做了這麽多陰險毒辣的事情。


    說到這裏,永寧侯的臉色已經黑沉如墨。


    “所以,侯爺,您覺得我現在應該對侯府是個什麽樣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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