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玨睡了將近一個鍾頭,等他睜開眼,就見唐妙歪著腦袋靠在椅背上睡得正香。


    小獵物睡著的樣子乖巧可愛,單是看著,元玨心底就柔成一片。


    臉頰發癢,唐妙迷迷糊糊地抬手去撓,手腕卻被扣住。


    元玨爬起來坐到唐妙身邊,手裏還捏著她一截發絲輕輕繞著,湊過去小聲道:“醒醒。”


    心裏感傷,要不是時間不允許,他早就把小獵物拐迴楓橋別院了。


    揉了揉眼睛,唐妙瞥見元玨手裏的長發,清醒的同時沉著臉奪了迴來。


    “嘖,瞧你這小氣樣兒。”元玨沒忍住哼了聲,“我要出去一陣,估計月底前也迴不來。”


    唐妙聞言,一雙眼睛瞪地圓圓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就這麽高興?”元玨捏了捏手指,即便唐妙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他卻還是忍不住生氣。


    怎麽能不高興!


    唐妙垂下腦袋不說話,雖然她很想說實話氣元玨,可她實在怕元玨跟她鬧妖,車還上著鎖,她現在想跑也跑不掉。


    元玨歎著氣,戳了幾下唐妙腦袋,“喂了這麽久,你還真是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論一隻合格白眼狼的自我修養,保持無情才是重中之重。


    就目前為止,唐妙自認是一隻剛剛合格的‘白眼狼’。


    她時刻警醒自己不能對元玨心軟,更不能被元玨感動。


    可萬事無絕對,人心最是難控。


    唐妙眨了眨眼,抬頭冷聲道:“我養不熟的,你別白費力氣了。”


    看著總有辦法破壞掉他製造出曖昧氣氛的唐妙,元玨深深吸了口氣,“妙妙,還記得之前咱們去見方鐸,我跟他提到過的大和投資嗎?”


    元玨突然轉了話題,唐妙一愣,隨即迴想起來,她點了點頭。


    “那是我注資的集團。”


    唐妙看向元玨,神情從錯愕到恍然大悟,“所以,你是要坑的梁野血本無歸?”


    元玨搖了搖頭,“梁野不是他那個蠢貨妹妹,總不能一下子就把狗逼急了。”


    唐妙一點就通,這讓元玨既滿意,又驕傲,他怎麽看都覺得唐妙好極了。


    “所以他才把我透露給丁芸,這是又讓我替你背鍋了。”唐妙撇撇嘴。


    元玨做的肯定不會像他說得那麽風輕雲淡。


    但唐妙也不會再問,梁野對上元玨,那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她不是惡人,想管也管不了,隻能做元玨的背鍋俠。


    元玨摸了摸鼻子,心虛道:“我保證,從今以後,都不會讓他再有機會接近你。”


    唐妙的手被元玨握住,她看著元玨鄭重其事的模樣,表情也不自覺地嚴肅起來。


    “相信我,妙妙。”


    唐妙鬼使神差的嗯了聲,迴神後恨不能咬掉舌頭。


    元玨從不知道,讓人信任會是一件如此開心的事情。


    此刻他內心漲得滿滿的,又暖洋洋的,他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樣鮮活而朝氣蓬勃,一顆心髒猛烈的跳動起來。


    元玨又想親吻唐妙了。


    可這次唐妙早有了防備,她把手臂橫在嘴巴前。


    元玨的唇便落在了唐妙的衣袖上,他心裏惆悵無比,唐妙總將他視作洪水猛獸,時刻提防著。


    “也好,留到下次。”


    元玨的話讓唐妙黑了臉。


    見好就收,元玨也不想再惹唐妙生氣,讓兩人不歡而散,難得這個午後唐妙能這麽乖。


    “好了,迴去吧,記得接我電話。”


    進到校園,唐妙才鬆了一口氣,想起元玨的吻,她就羞憤不已。


    這人可真討厭!


    唐妙走在梧桐道上,葉子落盡,獨留下虯枝在冷風中掙紮。


    遠遠的,唐妙就看到一人頂著一坨金閃閃的頭發,悠哉地走來。


    還真是冤家路窄。


    唐妙聽許蕎湘說過,這個金毛人如其名,就叫做金閃閃,而且還跟她們同校。


    雖說這金毛當初收留了她們,可也利用她讓元玨丟了合同,單這一點,就足以讓唐妙將金閃閃那次的施以援手當做別有用心。


    金閃閃也認出了唐妙,這是他為數不多來學校的日子,沒想到能在無趣的校園裏遇到了有趣的人。


    “嗨。”金閃閃自來熟地打起招唿,他一笑,如同春花爛漫,明媚而陽光。


    唐妙站定,靜靜看向金閃閃,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金閃閃保持微笑,心說難道這女的是知道了那晚的事?


    “就這麽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唐妙冷哼一聲,“就這麽對待你的財神姑奶奶?”


    金閃閃被噎的沒了笑容,他想不到唐妙開口就這樣衝,更沒想到元玨連商業上的事情也告訴了她。


    原來他這‘未婚妻’還有那麽一個深情的‘奸夫’呐。


    其實元玨什麽都沒說,甚至都沒提到他是從金閃閃的住處將她接走的。


    這些都是唐妙聽了錄音,才覺得這事跟金閃閃有關。


    倒不是元玨想隱瞞,隻是他不想唐妙煩惱。


    最關鍵的,元玨幾乎是下意識不願意唐妙和金閃閃有過多接觸。


    看到金閃閃的表情,唐妙就知道她沒錯怪這金毛。


    金閃閃的目光落到唐妙手中的紙袋上,這才注意到有一股甜香氣直往他鼻子裏鑽。


    金閃閃吞了吞口水,“我沒吃飯。”


    唐妙順著金閃閃的目光低頭一看,旋即明白了那金毛的意思,她臉上的表情出現龜裂,露出錯愕。


    這得多厚的臉皮啊,還想搶她的糖炒栗子。


    唐妙沒好氣的反手一指,“食堂在那兒。”


    說話的時候,唐妙還將紙袋往身後藏去。


    “沒好吃的。”


    “……門口有飯店。”


    “我就想吃這個。”


    唐妙對金閃閃的理直氣壯很是鄙夷,不欲跟他多說,唐妙抬腿就要走人。


    “栗子留下。”金閃閃擋住唐妙的去路。


    “你神經病啊。”唐妙護住栗子,滿臉的憤怒,“想吃自己買去。”


    “我給你錢,你賣給我。”


    金閃閃受不了食堂油乎乎的味道,又不想走遠去飯店吃飯。


    今天他的助理休年假了,他從早上餓到現在,又不想點外賣,現成的吃食就在眼前,金閃閃簡直饞紅了眼。


    此時此刻,唐妙特別後悔為了抄近道走了這條小路,金閃閃那副餓狼撲食的模樣,簡直猥瑣到可怕。


    唐妙甚至覺得,如果她再不交出栗子,金閃閃絕對會伸手來搶。


    “行行行,給你。”唐妙迅速把紙袋塞到金閃閃懷裏,“免費送你。”


    說完,頭也不迴地跑掉了。


    金閃閃立馬打開紙袋。


    竟然是剝好的,這家店的服務還不賴。


    金閃閃撿出一顆丟進嘴裏。


    除了涼點兒沒毛病,好吃。


    盯著唐妙越跑越遠的身影,金閃閃臉上露出惋惜的神情。


    在背後慫恿王波的人是他。


    金閃閃找人冒充梁野的人,故意透露唐妙跟元玨的關係,然後又暗示王波去丁芸麵前報信。


    就是沒想到丁芸戰鬥力那麽弱,唐妙的戰鬥力還挺猛。


    這場熱鬧一點兒也不精彩。


    金閃閃又往嘴裏放了個栗子,轉身離開。


    ‘哎呦’一聲,金閃閃咬到了腮幫子。


    跑在路上的唐妙完全不知梁野這次替金閃閃的背鍋俠。


    她隻是在想,如果元玨知道他親手剝的栗子最後進了金閃閃的嘴,會不會氣得當場暴走。


    想著,唐妙就笑出了聲。


    周末的時候,彭暢來了電話,林闊約他去打台球,之後再吃燒烤,彭暢答應了,就想帶著唐妙一起。


    難得空閑,唐妙滿口應下,順道帶上了許蕎湘。


    都是年輕人,大家性格又好,四人很快打成一片。


    唐妙和彭暢一組,對陣許蕎湘和林闊。


    兄妹之間的默契很快就將對手比了下去。


    “哎呀,叫你打藍球了。”許蕎湘抓了抓長發,衝林闊嚷了聲。


    林闊縮了縮脖子,尷尬地撓撓頭,“我看黑球更容易進。”


    許蕎湘白了林闊一眼,直接貼著球桌彎下腰,利落支起長杆,半眯著眼睛瞄準,後肘使力向前推杆,動作連貫毫不拖泥帶水,就見那顆藍球迅速滾落進網。


    “蕎湘真棒。”唐妙沒想到許蕎湘台球打得這樣好,不論是姿勢還是判斷力,都讓人驚歎,如果不是林闊一直拖後腿,她跟彭暢肯定不能贏得這樣輕鬆。


    許蕎湘撩了撩長發,很是得意,“好久不玩了,手生,這場我輸的心服口服。”


    “手生都這麽強了,以後咱們可得常切磋啊。”


    許蕎湘看向林闊,他那張娃娃臉堆笑,討喜又帥氣。


    許蕎湘一時忘了剛剛還在責怪林闊的擅作主張,她臉頰有些發熱,點了點頭。


    “林闊,輸了的人可得請客啊。”彭暢起哄。


    “沒問題。”林闊豪邁地拍拍胸口,“你林哥有錢。”


    彭暢推了把林闊,兩人勾肩搭背地朝外走去。


    唐妙來到許蕎湘身邊,挎著她的胳膊,擔心道:“怎麽臉這麽紅?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要不是知道唐妙感情遲鈍,許蕎湘都以為這家夥是來嘲笑她的。


    唐妙眨了眨眼,台球室的通風很好,溫度也適宜,那隻能是情緒波動才導致的臉紅。


    為了什麽?


    剛才也隻有林闊在跟她互動。


    “你對林闊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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