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上流圈子,等級越是分明。


    整個二層被走廊一分為二。


    穿過走廊,就是元玨他們要去的包間。


    外麵這部分半開放的包廂將近三百平,裝修奢華,而裏麵那間更甚,自然就不是誰都有資格進去了。


    江九川接過男人手裏的那杯酒,衝他略一點頭,這才追上元玨與謝呈屹。


    守在包廂外的門童,很有眼力見地給元玨三人推開門,恭敬地彎腰立到一旁。


    外圍的男男女女趁機往裏探看,也隻是驚鴻一瞥。


    門內的包廂已是另一番天地。


    是他們削尖了腦袋也想擠進去的頂級圈子。


    元玨走進去,眼睛習慣性地掃視一圈,陽台上的露天泳池冒著熱氣,年輕男女們在池中嬉戲,屋內的棋牌桌坐滿了人,也有聚在一起唱k的,還有一些坐在吧台對飲的,侍者井然有序穿梭其中。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麻將桌上。


    元玨對邵亦良沒什麽印象,卻是一眼認出了金閃閃,隻因為對方那頭醒目的金發。


    人如其名,閃到晃眼。


    邵亦良有所察覺,他抬眸望去,就看到了元玨。


    不管見多少次,邵亦良都覺得元玨是女媧最愛的寵兒。


    外貌完美到無可挑剔,氣勢無人能敵,頭腦更是最頂端配置,哪怕他傲慢狠戾,邵逸良也覺得元玨生來就該如此,這是獨屬他的人格魅力。


    金閃閃倒是比邵亦良更早一步察覺那道目光,但他毫不在意。


    想見他,就親自過來。


    “金少,那位就是元玨。”邵亦良附在金閃閃耳邊輕聲說道:“青平是他的地盤,咱們強龍不壓地頭蛇。”


    瞧金閃閃這態度,邵逸良心底泛起嘀咕,生怕麵前這位主惹到元玨。


    金閃閃聞言嗤笑一聲,往椅背上靠去,一副不把任何人放眼裏的模樣,側眸往元玨那邊瞥了眼。


    那頭醒目的金發下,是無比張揚又英俊的年輕麵龐。


    既有少年的朝氣,又有男人的內斂,這股矛盾感,在他身上奇妙的融為一體,並不矛盾,反倒為他平添了幾分神秘感。


    元玨莫名覺得金閃閃的氣質和唐妙有幾分相似。


    這一奇怪的想法,叫元玨煩悶,這個毛頭小子怎麽能跟他家妙妙比。


    心裏雖然罵著金閃閃,可卻並沒有輕視對方。


    元玨不得不承認金閃閃是個人物,這般年紀,手腕已經了得,隻是跟他比,還是差了火候。


    邵逸良已經站起來退到一旁,賠著笑道:“元少來了,九哥,謝三少,我來給你們介紹,這位是金閃閃。”


    元玨閑庭信步而來,桌上除了金閃閃,其餘三人都已起身,給元玨他們讓開位子。


    四人圍坐麻將桌。


    “繼續。”元玨看了眼牌,丟出去一枚。


    “金少,元少可是我們青平才俊的天花板。”邵亦良努力活躍著氣氛,兩邊的人他都不敢得罪。


    金閃閃也丟出一枚,他抬眼看去,眼底的輕蔑毫不掩飾。


    他看元玨不順眼,不止是因為對方壞了他的好事,還因為元玨一張臉長得比女人還好看。


    金閃閃撇撇嘴,娘們唧唧!


    總之,兩人是天生的不對付。


    “吃。”江九川大喊一聲,旋即也打出一張,“那是,誰看到我們阿玨不說一聲好。閃閃弟弟,你還小,可得好好學學。”


    “糊。”金閃閃推到了牌,他茶色的瞳眸透過濃睫睨著江九川,似笑非笑,語調散漫至極,“我可不是個好學生。”


    江九川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那是你沒遇到好老師哇。”


    “夠格教我的,還沒出生。”


    輪到謝呈屹坐莊,他扔了張西風,漫不經心瞧了眼金閃閃,“嘖,大好青年竟然是個沒上過學的文盲。”


    金閃閃表情不變,“所以我就應邀來青大了。”


    元玨眼中閃過詫異,金閃閃也到青大讀書了?


    江九川飛快掃了眼元玨表情,然後笑眯眯地繼續諷刺道:“青平大學是華國最高學府,海納百川,哪怕是個廢物也會因材施教,教化一番。”


    “是呢,你們現在不就成材了?”


    元玨三個都是青大畢業的。


    邵逸良打著哆嗦,抬手擦了把汗,他悄悄後退,這牌桌的氛圍簡直令他窒息。


    這局是江九川組的,他隻是來湊熱鬧的,並不是來惹事情的。


    靠,早知道就不答應帶金閃閃來了,真特麽是個祖宗。


    邵逸良心想,管這些大佬事後會不會遷怒他帶來了金閃閃,他先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才是上上策。


    “聽說最近有人給青大捐了個健身館。”元玨扔掉一個二餅,這是唐妙告訴他的,她曾以正在參觀新健身館為由,解釋為什麽拒接他電話。


    青平大學並不是什麽人都能空降的。


    首先要自身優秀,其次要捐贈足夠錢財。


    而眼前的金閃閃,恰好符合條件。


    所以元玨斷定那個健身館是金閃閃的手筆。


    果然,就見金閃閃那欠扁的表情頓了下。


    “青大每年都會給阿鬥們留幾個位子,這很正常。”元玨眼神嘲弄,話裏更是滿是譏諷。


    江九川緊跟著附和道:“對呀,跟收一個傻子相比,用一座健身館造福更多人才,的確很劃算。”


    謝呈屹沒說話,但是那張冷漠臉上微揚的唇角,已經拉滿嘲諷。


    金閃閃抿唇,的確是家裏給青大捐了個健身館,可他成績本就優異,能來青大,算是為青大錦上添花。


    可話到了元玨這群老男人嘴裏就變了味。


    江九川見金閃閃沉默,可算逮住了機會,又是一頓冷嘲熱諷,謝呈屹也不時插上一嘴。


    元玨沒再開口,他的心思又到了唐妙身上。


    都在青大讀書,他們會不會在校園遇見?


    沒記錯的話,這個金閃閃應該是讀大二。


    這麽張小白臉配上一頭金毛,應該挺受小女生喜歡的吧。


    元玨捏牌的手指收緊,越看金閃閃越心煩,他很怕唐妙一時頭腦不清醒,就去談個校園戀愛。


    這一輪牌過於漫長,半晌都沒分出勝負。


    江九川摸了一副暗杠,有些得意,“我說,金毛弟弟呐,難怪開不成賭場了,就你這水平,忒差了。你該不會是被家裏趕出來了吧?”


    江九川專愛紮心。


    金閃閃被氣笑了,丟了張八萬,“讓您操心了,我是迴來退婚的。”


    “碰。”江九川吃驚不忘碰牌,旋即哈哈大笑,“哈哈哈,什麽年代了,還有人家給小屁孩訂婚,娃娃親嗎?哈哈哈,趙家人都是古董嗎?”


    金閃閃臉色沉下去,他冷冷盯著江九川,“江家人的水準也不過如此,難怪隻能給元家提鞋。”


    “能提好鞋也是個本事啊。”江九川毫不在乎的聳聳肩,繼續打牌,“多少人羨慕我。誒對了,你們趙家可就是其中之一。”


    謝呈屹很配合地在鼻前扇了扇,“真酸。”


    這事不假,金閃閃是知道的,他外公家連年沒落,有許多生意都需要仰仗元氏,不然也不會拉他迴來聯姻。


    金閃閃不再說話,他是嘴毒,可架不住在座三位同樣毒的對他瘋狂輸出。


    這一圈以元玨自摸決出了勝負,金閃閃冷著臉,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拿出一打錢,隨手扔到桌子上,轉身走了。


    江九川立馬拉下臉來,就要上前動手教訓這個沒教養的金毛,卻被謝呈屹攔住。


    “你攔我幹嘛?”江九川滿臉怒容,“什麽玩意兒!現在的小孩都這麽囂張?”


    元玨倒是沒什麽火氣,金閃閃沒討到好處,還輸了錢,他們不吃虧。


    隻是江九川的話,又叫元玨想起了唐妙。


    都敢動手打他,現在的小孩可不就是囂張嗎?


    可他們都比不上她,他家妙妙勤奮努力,積極向上,是個聰明又伶俐的乖寶寶。


    他們呢?都是些隻會吃喝玩樂的蠢貨,不然就是些專幹坑蒙拐騙的敗類。


    “喂,阿玨,你傻笑什麽?”江九川詫異地推了一把元玨,已經忘了上一秒他還在生金閃閃的氣。


    窗外的陽光充足,元玨瞥了眼,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好慢,“金家要跟誰聯姻?”


    “聽說是蘇家的。”


    “蘇家?”元玨挑眉,略感疑惑,“他們家不就一個女兒?我記得年齡也不合適。”


    “你忘啦?”江九川神秘兮兮靠過去,滿臉八卦道:“他們家之前不還有個大兒子嗎?那位可是留下了個女兒,估摸著就跟金閃閃差不多大。”


    元玨隻當個閑言聽,根本不放心上。


    “他今天是特意在這候著咱們。”


    元玨眼眸微眯,謝呈屹說得沒錯。


    江九川愣了一瞬,旋即如醍醐灌頂,“你們是說,他是為了平北區的那塊地皮?”


    江九川皺眉,修長手指捏了張麻將牌輕輕摩挲著,“那塊地已經被蘇家拿下,他要想分一杯羹,還敢跟蘇家退婚?”


    “以退為進。”元玨沉聲道:“也是在跟我下戰書。”


    “你要跟蘇家合作?蘇家前一陣子可沒少給你使絆子。”


    元玨看了眼江九川,神色平靜,“有錢不賺是傻子。整個青平,又有哪家建築商能接的了蘇家這個開發商。”


    “金毛野心不小,還敢來跟你爭乙方。”


    “恐怕他是有備而來。”謝呈屹那張常年無甚表情的臉上難得露出正色,“阿玨,要當心。我倒要看看,這個金毛到底在憋什麽大招。”


    元玨倒不擔心,金閃閃再有能力,青平市也不是他的地盤。


    除非蘇傲老糊塗了,選擇與趙家合作。


    元玨反倒擔心金閃閃是在玩調虎離山,“之前在長興斷了他財路,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給我下戰書可能隻是幌子,咱們那些場子,小川可得盯緊點。”


    “我已經吩咐下去了。”


    元玨應了聲,“趁這個機會關停也好,我聽說已經有警察盯上你了,別給自己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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