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疏寒偏執地想要萬喜雀知道,知道他的想法,可萬喜雀隻想逃,就像當初她想方設法躲殷雲將一樣。


    她本身身子就虛,現在更是如此,再加上吹了風,女人的手握起來有些涼。


    絲絲涼意與他身上的溫熱形成強烈對比,就如同兩個人的心,一個熾熱如火,一個寒如冰霜。


    萬喜雀見反抗無用,也就放棄了,她歎了口氣,抬頭看向殷疏寒,眼神冷淡。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喜歡我,是出於對殷雲將的報複,還是同樣將我當個調劑生活的玩物?不論是哪種,我都想你重新考慮我們的關係。我們可以是盟友,是朋友,也僅限於此。”


    她的話比戰場上的刀更加鋒利,一寸寸剮著殷疏寒的心。


    殷疏寒鬆開萬喜雀的手,臉上也不再是剛才的深情款款。


    他披著軍裝外套,皮膚和衣料的摩擦聲沙沙作響,讓原本僵持的氛圍更尷尬。


    “我同你說過,我與殷雲將不一樣,我對你的感情從來都是純粹的,出於最原始的,男人對女人的愛情。”他冷笑著說道,下一刻雙手攀上萬喜雀的臉頰,強怕她看自己。


    男人眼中征服欲漸漸壓過情欲,他從來沒有在一個人身上注入這麽多耐心,可沒得到自己想要的迴報,這讓他很焦躁。


    萬喜雀這才真實感覺,自己即將成為砧板上的魚肉,野狼口中的獵物。


    “別逼我恨你,殷疏寒。”


    女人的淚水,可以是男人的興奮劑,也可以是撲滅邪火的冷水。


    很明顯,萬喜雀的眼淚就是這股冷水,兜頭澆到殷疏寒的頭頂,透心涼,理智慢慢恢複過來。


    他放開了萬喜雀,任由她逃出門。


    飯桌上,候在餐廳的仆人都察覺到兩位主子的異常。


    殷疏寒冷漠一張臉,眉頭緊皺,幾道菜也就吃兩口就停筷子,隻是自顧自喝著敗火的苦瓜湯。


    而萬喜雀呢,筷子隻夾自己麵前的小蔥拌豆腐,碗裏的米飯也不見下去,她手邊的湯也涼透了。


    就像兩個陌生人到了餐廳,因為餐桌不足,被硬湊在一張桌子上。


    “明天晚盈婚禮,你隨我一起去,她應該已經將請帖送到這裏了吧。”


    殷疏寒冷不丁一提,萬喜雀才意識到明日他也要去。


    “你明日也要去?”


    “我不能去?”


    萬喜雀倒不是那個意思,她隻是覺得,殷疏寒明日去,宋晚盈見到他後,很難保證不會做出讓她自己後悔的事。


    不過這也並不關她的事,她隻是搖搖頭:“能去,是我措辭有問題。”


    “你現在還是殷家六姨太,出門在外還是要代表殷家的顏麵。明日好好打扮一番,隨我去鍾家。”


    萬喜雀沒反應,逆來順受一般。


    殷疏寒寧願她會吵,會鬧,也不想萬喜雀現在這樣,成為沒有感情,不懂反抗,可以隨意擺弄的傀儡。


    他摔筷而去,留下一眾人不明所以。尤其是萬喜雀,她已經很克製自己的行為,怎麽還是引起那人的不滿。


    迴到房中,白姨和佳霜滿腹疑惑,等著萬喜雀解答。


    “少爺迴來的時候還好好,也隻是半個時辰,怎的對小姐您就這樣,怕不是因為聽到了萬家齷齪做法後,心裏生氣,然後遷怒到小姐您?”


    “不是,他隻是單純想找我麻煩罷了。這些都不重要,明日佳霜提早來叫我起床,為我梳洗打扮。”萬喜雀擦幹淨臉,吩咐道。


    一想到明天的事,她多少有些無力。如果可以,她寧願與殷疏寒分開走。


    她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思來想去,她實在是睡不著,便起身為自己挑衣服。


    選來選去,選了一件低調的水藍色旗袍,上麵沒有多餘的繡花,隻是簡單的豎條紋。


    既不會搶新娘的風頭,也很提氣色的顏色。


    她將旗袍拎出來,掛在一旁的掛衣架上,將自己喜歡的香包掛在旗袍的肩頭部位,經過一夜的熏染,肩頭也沾染上香包裏淡淡的藥材香。


    這個香包是白姨特意買來,為萬喜雀安神用。


    之前萬喜雀生病做夢,經常夢見艾氏,或是徹夜失眠。白姨為了能讓她睡好覺,便去找了同仁堂的大夫,特意買來店裏最火的安神香包,將他放在萬喜雀床頭,以此為萬喜雀助眠。


    第二天佳霜起了個大早,她躡手躡腳推開萬喜雀的門,她是按照前一晚上小姐的吩咐,來叫她起床。


    可她靠近萬喜雀床邊,才發現床邊還趴著個男人。佳霜捂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嘴,因為這男人是自家少爺。


    昨夜是萬喜雀沒有反鎖房門,她一門心思撲在第二天的事情上,忘記鎖門這件事,給殷疏寒半夜闖門提供了機會。


    殷疏寒也隻是想趁她熟睡,見她一麵,也隻有她睡著的時候,才不會抗拒他的靠近和觸碰。


    本來隻是見一眼,結果困意襲來,他就牽著萬喜雀的手,趴在她床邊睡著了。


    殷疏寒早就聽到房門被人推開,他隻是懶得動。反正這殷家的下人,背地裏都知道他對萬喜雀的感情,沒什麽好遮掩的。


    經過一夜,萬喜雀的手已經被他暖熱。夜半時分,屋子還有些陰冷,萬喜雀本能地靠近身邊的熱源體,她反而把殷疏寒的手握著更緊。


    萬喜雀還在沉睡,佳霜明白這時候不能叫醒她,但自家少爺也不能待在萬喜雀的房中了。


    外麵不少下人已經開始幹活了,這要是讓人撞見他從自己小媽的房中出來,被人傳出去不知道會有多大的影響。


    佳霜鼓足勇氣,大著膽子喚醒殷疏寒:“少爺,醒醒。不早了,您要不迴自己房間休息吧。”


    殷疏寒睜開雙眸,眼底一片清明,他沒有先抽出自己的左手,而是先活動自己趴久的筋骨。


    在他確認萬喜雀沒有被吵醒後,他才慢慢將自己的手抽出來,為萬喜雀拉了拉她蓋好的被子,這才站起身。


    “你知道該怎麽說。”殷疏寒沒有為難佳霜,隻是讓她保密,隨後就走出房門。


    等他走遠後,佳霜才鬆了口氣,她看了眼還在睡覺,什麽都不知道的萬喜雀,她小聲嘀咕:“喜雀小姐被少爺喜歡,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希望是好事吧……”


    她做了幾個深唿吸,等時間差不多了,才叫醒萬喜雀,叫她起來梳洗打扮。


    另一邊,殷疏寒走到房間裏,心情是前所未有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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