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外,裂穀盡頭的風裹挾著寒意,吹得旌旗獵獵作響。秦烈策馬緩行於山道之上,身後的蒼龍衛整齊列隊,步伐鏗鏘,踏碎了沿途的枯枝與薄霜。


    蘇明月騎在一匹銀鬃馬上,緊隨其側,手中羅盤上的符文緩緩流轉,映照出她眉宇間的凝重。“殿下,北荒裂穀雖已收複,但玄冥宗殘部仍潛伏未清,若他們真與域外邪族勾結……”


    “那便不止是戰爭。”秦烈低聲道,目光投向遠方天際,“而是天地劫數。”


    他心中清楚,那一戰雖重創敵軍,卻未能徹底斬草除根。玄冥宗宗主負傷遁走,而歸墟之心碎片殘留的波動更似引動了某種未知的存在——那些被曆史塵封、被世人遺忘的禁忌之力。


    係統提示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檢測到歸墟之力異常波動,建議宿主盡快查明源頭,以免引發更大災禍。】


    秦烈沒有迴應,隻是輕輕一夾馬腹,玄鱗馬頓時加快腳步,穿過裂穀口最後一道山隘。


    夜色漸沉,隊伍在一處廢棄的驛站中紮營。篝火燃起,火星跳躍如星子墜落,秦烈獨自坐在石階上,閉目感知體內的赤色真氣。


    它比以往更加躁動,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


    忽然,一道微弱卻清晰的氣息自遠處飄來,帶著一絲不屬於這片大地的冰冷與腐朽。


    秦烈猛然睜眼,瞳孔中閃過一抹赤光。


    “來了。”


    他起身,披風翻卷如血浪,大步走出營地。


    蘇明月察覺異樣,跟了上去:“你感應到了什麽?”


    “氣息。”秦烈低聲迴答,“不是玄冥宗的,也不是西戎或者南疆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


    “禁忌之力?”蘇明月眉頭緊鎖。


    秦烈點頭,眼中寒芒閃爍:“我必須親自去看看。”


    他沒有再多言,身形一閃,腳尖點地,借著夜色直奔氣息傳來的方向。


    山路崎嶇,荒草叢生,秦烈一路穿林越嶺,終於來到一座破敗的古廟前。廟門早已坍塌,斷壁殘垣間爬滿藤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香火味。


    他緩步走入其中,四下寂靜無聲,唯有風穿過縫隙發出低沉的嗚咽。


    忽然,那股氣息再度浮現,仿佛就在耳邊低語。


    “誰在那兒?”秦烈冷喝一聲,右手已經按在腰間的長刀之上。


    空蕩的殿堂中,一道模糊的影子從角落緩緩浮現。


    那並非人類,也不似妖物,而是一團扭曲的黑霧,隱約可見其中浮現出一隻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秦烈。


    秦烈心頭一震,這雙眼睛裏沒有情緒,隻有無盡的貪婪與毀滅。


    “你是誰?”他沉聲問道。


    黑霧沒有迴答,反而驟然擴散開來,化作無數細絲,朝秦烈撲麵而來!


    秦烈怒吼一聲,赤色真氣瞬間爆發,化作一條赤龍虛影纏繞周身,將那些黑絲盡數焚毀。


    轟!


    整座古廟在衝擊之下劇烈震動,屋頂瓦片簌簌落下,塵埃飛揚。


    秦烈穩住身形,目光淩厲:“看來你不想說話。”


    他並指為劍,體內真氣運轉至巔峰,指尖劃過空氣時留下一道熾熱的軌跡。


    黑霧似乎感受到了威脅,猛地收縮成一團,而後驟然衝天而起,消失在夜幕之中。


    秦烈追之不及,隻覺胸口一陣翻湧,連忙調息壓製體內躁動的真氣。


    “這不是普通的邪祟。”他喃喃道,“它是……某種存在的投影。”


    就在這時,係統再次響起:


    【檢測到‘舊神’印記殘留痕跡,是否激活‘禁忌追蹤’功能?】


    秦烈毫不猶豫:“是。”


    刹那間,他的雙眼泛起淡淡金光,視野之中,一條若隱若現的黑色軌跡在空中浮現,蜿蜒延伸向遠方。


    那是黑霧逃逸的方向。


    “原來如此……”秦烈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你想帶我去哪裏?”


    他不再遲疑,循著軌跡疾馳而去,穿越密林、越過山脊,直至一座荒山腳下。


    這裏人跡罕至,山勢陡峭,常年不見陽光,陰冷潮濕。秦烈站在半山腰處停下腳步,那股氣息果然在此地停留。


    他屏息靜氣,仔細感知四周的變化。


    突然,山巔傳來一陣奇異的共鳴聲,如同遠古巨獸的心跳,震得他耳膜發麻。


    緊接著,一道幽藍色的光芒從山頂閃現,短暫而耀眼,隨後迅速消散。


    秦烈眼神一凝,那光芒……與先前的黑霧竟有幾分相似!


    他正欲繼續深入,卻發現那股氣息已然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


    “難道……剛才的光芒,是它故意釋放出來的誘餌?”秦烈皺眉思索。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是蘇明月趕到了。


    “殿下,你沒事吧?”她喘著氣問道。


    “我很好。”秦烈迴頭,目光依舊停留在山頂,“但我發現了一些不該存在的東西。”


    “什麽?”


    “一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秦烈緩緩說道,“它曾出現在戰場上,如今又在這裏現身……它到底想做什麽?”


    蘇明月沉默片刻,輕聲道:“或許,它也在尋找什麽。”


    “沒錯。”秦烈點頭,“而我要做的,就是找到它之前找過的痕跡。”


    他轉身望向山頂,眼神堅定如鐵。


    “這座荒山,藏著秘密。”


    話音剛落,山巔忽然再次亮起一道光芒,這次更為刺目,仿佛要撕裂黑夜。


    秦烈瞳孔驟縮,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預感——


    答案,近在咫尺。


    他深吸一口氣,邁步向前,身影沒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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