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那邊有人。”


    這是他從耳機裏麵聽到,許秋池問起沈澈為何知道公司內鬼這件事,沈澈脫口而出的話。


    隨後許秋池追問沈澈“你在王海波那邊也有人?”這一句話之際,沈澈卻矢口否認。


    而且還說什麽做夢被大師傳授讀心術這些屁話。


    這家夥顯然是在掩飾!


    掩飾他第一句脫口而出的話!


    王海波知道,按照正常人的談話邏輯,不假思索而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是最可信的!


    難道說?沈澈真的在他身邊安插了內鬼?


    想到這裏,王海波迴想起先前沈澈對他所說的一些話。


    這件事隻有三個人知道,作為內鬼的胡明不至於將自己泄露出去。


    而除去這兩個人,那就隻剩下他自己了,他定然也不可能透露了,那也就隻剩下一個人知道這件事,那就是梁雨了。


    他之前策反至本公司這兩名重要部門總監的事情,是他叫心腹手下梁雨親自來做的,甚至當初牽橋搭線和匯款都是自己指揮他一人完成。


    而且葉風雖然剛才沒有明言,但話裏話外也在暗示,內鬼這件事情是梁雨透露出去的。


    難道說,梁雨早已被沈澈策反??


    梁雨在暗中給沈澈傳遞信息?


    讓沈澈知曉了這麽多,才提前做好了準備??


    \"難道...\"


    王海波的眼角神經質地抽搐著,目光如刀般掃向身旁恭敬站立的梁雨。


    這個跟了他五年的心腹,此刻在他眼中突然變得麵目可疑起來。


    站在王海波身旁的男子約莫三十出頭,一頭利落的短寸下,是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


    那道從眉骨斜劃至顴骨的刀疤非但沒有破壞他的英氣,反而平添幾分淩厲。


    他的眼神如淬了冰的刀鋒,不帶絲毫溫度——正是王海波的得力心腹梁雨。


    \"出什麽事了?\"


    葉風敏銳地察覺到異樣,眉頭一皺追問道。


    王海波沒有立即迴答,目光若有所思地在梁雨身上停留片刻,隨後淡淡開口:


    \"去給我準備一杯冷萃咖啡,再打杯奶咖。\"


    ——冷萃咖啡製作需要大約十分鍾左右的時間,再加上打發奶泡的時間,這顯然是在刻意支開梁雨。


    \"明白。\"


    梁雨神色如常,幹脆利落地轉身離去,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麵上的聲響漸行漸遠。


    待梁雨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王海波才壓低聲音,將耳機裏聽到的對話原原本本複述給葉風。


    他放慢語速細說,連沈澈當時的語氣停頓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葉風聽完,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發扶手,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你確定沈澈是下意識脫口而出?而不是...故意設局,想讓我們自亂陣腳?\"


    \"絕無可能。\"王海波斬釘截鐵地搖頭,


    \"許秋池話音剛落,沈澈就接上了那句''因為我那邊有人'',快得根本來不及思考。後來那些關於讀心術的鬼話,明顯是在欲蓋彌彰。\"


    他俯身向前,聲音又壓低了幾分:


    \"況且,就像你之前分析的,這世上哪有什麽讀心術?沈澈能對我們的計劃了如指掌,隻可能是有人提前給他泄了秘..........\"


    王海波的話戛然而止,目光意有所指地望向梁雨離開的方向。


    說到這裏,王海波的麵容驟然陰沉下來。


    他緩緩抬起眼簾,瞳孔深處閃過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以及閃一抹殺機.


    “而將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隻可能是梁雨!”


    葉風聞言,眉峰緊皺,他沒有立刻附和王海波的話。


    他一開始就懷疑王海波這個計劃,是有人提前泄露出去,沈澈才會知根知底的。


    可現在他聽王海波這麽一說,他感覺好像哪裏不對勁,可卻找不出哪裏不對。


    畢竟他不是當事人,也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實情和梁雨這個人,這讓他對這件事情都有種撲朔迷離的感覺。


    就在葉風沉思之際,梁雨已經端著王海波點的咖啡走了進來。


    他雙手捧著天藍色的骨瓷咖啡杯,杯中盛著嚴格按照要求調製的冷萃咖啡。


    奶泡上隨意勾勒的拉花雖不繁複,卻也別致典雅。


    \"王少,您要的咖啡。\"


    梁雨輕聲說著,將咖啡穩穩地放在王海波麵前的茶幾上。


    瓷杯與玻璃茶幾相觸,發出清脆的\"叮\"聲。


    就在這聲響還未消散的瞬間,王海波突然發難:\"梁雨!\"


    他的聲音像刀鋒般銳利,


    \"你認識沈澈嗎?最近和他有過接觸嗎?立刻迴答我!\"


    王海波的眼神如同盯上獵物的毒蛇,冰冷而危險的同時,還散發著幾分隱藏的殺意和揣測。


    與此同時,他的右手悄然滑向桌底,肌肉緊繃,仿佛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梁雨的眉心驟然一跳。


    盡管王海波的表情依舊陰沉,但那一閃而逝的殺意,卻像刀鋒掠過咽喉,激起了他久違的警覺——那是他退役前作為殺手時磨礪出的本能。


    內鬼?懷疑到我頭上了?


    他瞬間明白了王海波的意圖。


    跟了王海波這麽多年,他太清楚這位少爺的性格——多疑、暴戾,一旦起了殺心,根本不會給人解釋的機會。


    難怪……


    剛才王海波突然讓他去衝咖啡時,他就隱隱覺得不對勁。


    畢竟,這位少爺平時幾乎不碰咖啡,更不會特意差遣他去做這種事。


    當下王海波突然提跟他及沈澈,梁雨心頭一凜,神經瞬間繃緊。


    他麵上不動聲色,腦中卻已閃過無數應對方案——跟了王海波這麽多年,他太清楚這位主子的多疑性子,自己迴答稍有不妥,就會遭受對方的否認和敵意。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梁雨刻意放緩的思考節奏卻被王海波當成了遲疑。


    隻見對方眼中寒光一閃,藏在桌下的右手猛地抽出,一把加裝消音器的格洛克17已然握在掌中。


    烏黑的槍管在燈光下泛著冷光,眨眼間便鎖定了梁雨的眉心。


    \"怎麽?這個問題很難迴答?\"


    王海波拇指緩緩扳開保險,金屬撞擊聲在死寂的房間裏格外刺耳。


    梁雨注意到他的食指已經扣在扳機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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