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公司研究部的總監?請舉一下手。\"


    沈澈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柄薄刃劃過會議室凝固的空氣。


    尾音落下的瞬間,二十多道目光齊刷刷刺向角落——那裏坐著個正在擦汗的禿頂男人,西裝領口別著的金質工牌隨著他急促的唿吸微微發顫。


    胡明感覺後頸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藏在桌下的左手死死掐住大腿,右手卻穩穩扶了扶眼鏡。


    三十年的職場沉浮讓他練就了這副本事:哪怕心髒快要撞碎肋骨,麵上也能浮出恰到好處的疑惑。


    此時,胡明他比誰都清楚,一旦東窗事發,等待他的絕不僅僅是身敗名裂那麽簡單——那些經他手暗箱操作的交易、篡改的數據、收受的黑錢,隨便哪一項都足以讓他在鐵窗後度過餘生。


    所以,哪怕此刻沈澈讓人把他按在地上,一棍一棍敲碎他的骨頭,他也絕不能鬆口。


    承認就是死路一條,而抵賴,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沈公子,我叫胡明,請問有什麽吩咐??”


    胡明一臉淡定,一副沒事人的模樣。


    沈澈沒有迴答,隻是唇角微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那笑意不達眼底,反而讓會議室裏的溫度驟降幾度。


    他緩緩轉身,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 五個微型監聽器整齊排列,在燈光下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王海波,\" 沈澈對著監聽器開口,嗓音低沉而清晰,\"胡總監有話要跟你說。\"


    他剛才之所以沒有毀掉那些監聽器,就是為了要跟監聽器對麵的人說話,要讓對麵的人知道,如今的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握中。


    ————————


    另外一邊,趙氏集團內。


    沈澈的話通過監聽器傳到了另一邊。


    “遭了!”


    王海波戴著耳機,清晰地聽到了沈澈所說的話,整個人都顫了一下,眼睛瞪大,驚愕無比地看著坐在對麵沙發的葉風。


    \"王少,出什麽事了?\"


    坐在對麵真皮沙發上的葉風立刻坐直了身體。


    他敏銳地注意到王海波的手在不受控製地顫抖,額角滲出的冷汗正順著太陽穴滑落——這個平日裏囂張跋扈的公子哥,此刻竟像是見了鬼一般。


    “沈澈!特麽的這家夥!他,他竟然把我策反最關鍵的那枚棋子,給揪了出來!”


    王海波不可置信地說道。


    他臉色煞白,額角青筋暴起,聲音都在發顫。


    “什麽!消息居然走漏了?”


    葉風聞言瞳孔驟縮,兩道劍眉幾乎要擰在一起。


    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眼睛裏,此刻翻湧著驚濤駭浪。


    “可沈澈,他竟然是怎麽做到的??”


    葉風不解地說道。


    王海波沒有立刻迴答對方的問題,他早已失去了先前的從容淡定,他有些慌張了,喃喃自語:


    “這不可能,這怎麽可能?難不成這家夥是個鬼,能隔著距離,隔著肚皮,就能知道我內心的秘密?這特麽也太恐怖了。”


    “王少,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麽妖魔鬼怪,沈澈他怎麽可能會讀心?依我看,他是個陰險至極的小人還差不多,至於王少你也不必胡思亂想,亂了陣腳,這根本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你的秘密,”


    葉風見到海波有些慌亂,於是便出言安撫對方。


    他安撫了對方一句之後,頓了頓,信誓旦旦地說道,


    “沈澈知道你的計劃,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消息走漏了出去,被他給提前獲悉了。”


    “不可能............”


    王海波聞言,當即搖了搖頭,他一臉篤定地說道,


    “我敢發誓,策反胡明這件事情,隻有我,胡明,還有我的心腹知道這件事情,”


    “除了我們三個人,就再無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情。”


    微微頓了頓之後,他接著開口道,


    “而且,策反胡明和王遠誌分別是兩件事,他們是我分開策反的,彼此都不知道對方在為我做事,如今看來,這事情還真有些奇怪。”


    葉風聞言,點了點頭,稍加思索之後,開始利用自己的見解分析了起來,


    “王少,你可以換位思考一下,既然你策反了許秋池身邊的兩位總監,那有沒有可能,沈澈也策反了你身邊的人??”


    葉風能有這猜疑也是有緣由的。


    先前天宮盛典的時候,一係列遭遇早讓葉風起了疑心,讓他懷疑起了自己身邊有臥底存在。


    為了這個顧慮,葉風在那段時間裏麵還專門雇人檢查了身邊的每一位人手,但他最後的結果卻是一無所獲,因此隻能作罷。


    或許葉風永遠也意識不到,他懷疑的臥底不是在他的手底下,而是在他師弟的陣容裏吧。


    王海波聞言,也頓覺葉風的話不無道理,這次的胡明和王遠誌二人被發現事件,實在是太過於巧合了。


    他臉色一變,禁不住脫口而出:“葉兄,你的意思是說,莫非沈澈一直在派人暗中監視我?或者這家夥已經提前買通了我身邊的人??”


    葉風點了點頭,說道


    “對,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他接著說道,


    “王少,排查臥底這件事情太重要了,你想,如果沈澈安插的臥底就在我們身邊的話,那我們的所有計劃和行動,不就早被對方給提前得知了嗎??”


    葉風一步步引導起了王海波。


    根據他的判斷,沈澈絕對不可能料事如神,唯一存在的可能性就是王海波身邊被安插了臥底,或者沈澈安排了人跟著胡明和王遠誌,這才獲悉了如此隱秘的事情。


    王海波聽聞葉風的話之後,尋思了一會,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就算沈澈在我身邊安插了臥底,或者提前派人跟蹤了胡明,也根本不會獲悉這個計劃,畢竟這個計劃並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而且我身邊的心腹也已經跟了我十幾年。”


    “更何況,策反胡明的事情是我在幾年前就已經布局了的,按照時間上來看,沈澈也根本不可能派人跟蹤我。”


    列舉完一個個不可能的條件後,恰恰讓王海波對沈澈揪出自己所有棋子的事情,更加地感到震驚。


    “胡明他也根本不可能會把這件事情給說出去,畢竟他也是知道後果的,可這樣一來,那整件事情就怪了。”


    葉風就在王海波的一旁,若有所思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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