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氣氛凝重,楚寒坐在主位上,眉頭緊鎖。導演、製片人和財務負責人圍坐在桌旁,神色各異。


    “撤資的理由太牽強了。”製片人咬牙,“我們前期籌備充分,劇本也打磨得差不多了,風險評估怎麽會突然變高?”


    “有人在背後動了手腳。”楚寒聲音低沉,“他們不想讓我們拍下去。”


    雲傾月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著桌麵:“所以呢?我們現在怎麽辦?等資金鏈徹底斷掉,讓整個劇組解散?”


    時硯站在門口,一直沒說話。他看著雲傾月,眼神複雜。他知道她不是那種會坐以待斃的人。


    “我們可以嚐試找其他投資方。”導演開口,“但時間緊迫,新劇已經開拍,臨時換資方難度很大。”


    “而且現在風評不好。”財務負責人補充,“外界都在傳這部戲‘不祥’,連投資人都不敢碰。”


    雲傾月站起身,走到窗邊。外麵的燈光依舊亮著,可她知道,再過兩天,這些燈光就可能全部熄滅。


    她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出自己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第一次拿獎時的激動,第一次主演女主時的壓力,還有……第一次與時硯對戲時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她從來不信什麽命運,但她清楚一件事:如果這次放棄了,不隻是她,還有整個劇組上百號人的心血都將付諸東流。


    “我來出錢。”她突然開口。


    屋裏一片寂靜。


    “你說什麽?”製片人瞪大眼睛。


    “我說,我來出錢。”她轉過身,目光堅定,“我的積蓄,應該夠撐完這部戲。”


    “這……這怎麽行!”時硯忍不住上前一步,“這是你的錢,怎麽能用在這種事上?”


    “你是不是忘了?”她看著他,嘴角揚起一絲笑,“我是女主角,這部戲對我而言,不隻是工作,是我的選擇。”


    時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楚寒深深看了她一眼,緩緩點頭:“你確定?”


    “當然。”她語氣平靜,“我不喜歡半途而廢。”


    **


    第二天一早,雲傾月親自去銀行辦理了轉賬手續。


    她站在櫃台前,看著屏幕上跳動的數字,心跳快得不像話。


    那是她多年積攢下來的積蓄,每一筆都是她辛苦掙來的。她曾無數次幻想,這筆錢未來可以買一棟安靜的房子,或者用來旅行,遠離這個喧囂的世界。


    但現在,它要變成一部戲的生命線。


    “確認轉賬嗎?”櫃員問。


    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確認。”


    屏幕一閃,餘額歸零。


    她站在原地,仿佛有什麽東西從身體裏抽離了。


    **


    資金到位後,劇組迅速恢複運轉。


    燈光重新亮起,機器再次啟動,工作人員各司其職,現場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


    時硯站在片場角落,看著雲傾月忙碌的身影,心裏五味雜陳。


    “你不該這樣做的。”他走過去,低聲說。


    她正在調整耳麥,頭也沒抬:“哪樣?”


    “拿出自己的錢。”他皺眉,“這不是你的責任。”


    “可我願意。”她終於看向他,眼神柔和了些,“你知道嗎?有時候我覺得,比起演戲,更難的是堅持一個決定。”


    他怔住。


    她笑了笑:“而且,我不想看你失望。”


    這句話像一根細針,輕輕戳進了他的心。


    **


    拍攝繼續進行,進度比之前更加緊湊。


    雲傾月和時硯之間的默契也越來越好,甚至不需要太多台詞,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某天晚上,他們在補拍一場夜戲。


    劇情設定是女主發現男主隱瞞了一個重大秘密,兩人在辦公室爆發激烈爭執。


    “你一直在騙我。”她坐在辦公桌前,語氣冰冷。


    “我沒有。”他站在門口,眼神掙紮,“我隻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告訴你。”


    “機會?”她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你會。”他說,“因為你愛我。”


    鏡頭拉近,兩人的表情都精準到位。


    “cut!”導演興奮地喊,“太棒了!你們真的把這場戲吃透了!”


    眾人鼓掌,雲傾月摘下耳麥,輕輕活動了下手腕。


    “你剛才說得不錯。”她看著時硯,“我確實愛你。”


    這話出口的一瞬間,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時硯愣住,臉上閃過一絲震驚。


    “你說……什麽?”


    她沒有重複,隻是淡淡一笑:“別誤會,我在說台詞。”


    “哦……哦。”他迴過神,臉微微發紅,“我以為……”


    “你以為什麽?”她挑眉看他,“以為我真的會在這個時候表白?”


    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有點想多了。”


    她轉身準備離開片場,忽然停下腳步:“不過……你說得對,我確實愛你。”


    說完,她徑直走了出去。


    留下時硯一個人站在原地,耳邊隻剩下風吹過布景的聲音。


    **


    幾天後,拍攝進入高潮部分。


    一場爆炸戲需要大量特效配合,預算原本就緊張,現在更是捉襟見肘。


    “道具組那邊說,最多隻能做兩次實爆。”副導演匯報情況,“第三次得用cg合成。”


    “不行。”雲傾月搖頭,“觀眾的眼睛很毒,假的就是假的。”


    “可是預算真的不夠。”副導演為難地看著她。


    她沉默了幾秒,然後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喂,是我。”她開門見山,“幫我聯係一下特效公司,就說我想追加一筆預算。”


    “多少?”對方問。


    “能炸三次的那種。”


    掛掉電話後,她看向遠處的布景。


    “這部戲,不能有任何瑕疵。”她說。


    時硯站在她身後,默默看著她的背影。


    他忽然意識到,她不僅僅是在維護這部戲的質量,更是在守護某種信念。


    **


    夜色漸深,片場依舊燈火通明。


    雲傾月坐在休息區,手裏拿著一杯溫水,望著遠處忙碌的燈光。


    “你在想什麽?”時硯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在想……”她頓了頓,“如果有一天,我一無所有了,還會有人記得我演過的戲嗎?”


    他愣了一下,隨即認真地說:“會的,因為那些角色已經活在觀眾心裏了。”


    她輕笑了一聲:“你倒是挺會安慰人。”


    “我不是安慰你。”他看著她,“你是雲傾月,沒人能取代的雲傾月。”


    她側頭看他,眼裏有些微光閃爍。


    “謝謝你,時硯。”


    他剛要說什麽,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助理跑過來,臉色慌張:“雲姐!不好了,蘇璃那邊放出消息,說我們這部戲的資金來源有問題,還……還暗示是你挪用了公司資金!”


    空氣驟然冷卻。


    雲傾月站起身,眼神冷了下來。


    “她終於按捺不住了。”


    話音未落,她猛地轉身朝外走去。


    “我要親自去找她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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