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出山路,陽光灑在車窗上,溫暖而明亮。


    雲傾月低頭看了看手機,屏幕上又跳出一條陌生短信:


    “你以為這就完了?”


    她沒有點開,也沒有告訴時硯,隻是將手機輕輕翻了個麵,放在腿上。窗外的風依舊帶著山間的清新,但她的手指卻微微收緊了些。


    “怎麽了?”時硯察覺到她的動作,側頭看了她一眼。


    “沒什麽。”她笑了笑,目光落在前方蜿蜒的道路,“就是有點累。”


    他沒再追問,隻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心溫熱,像從前每一次安撫她那樣。


    車內恢複了安靜,隻有電台裏輕柔的音樂緩緩流淌著。


    過了許久,她忽然開口:“你說……我們真的做得夠好嗎?”


    他沉默了幾秒,反問:“你覺得自己做得夠好嗎?”


    她望著窗外掠過的風景,思緒仿佛被拉迴了那些曾經以為遙不可及的日子——


    “我記得剛出道的時候,所有人都說我是靠家世才拿到角色。”她聲音輕緩,“我拚命證明自己,演戲、拿獎、站穩頂流的位置,可後來才發現,真正重要的東西,不是獎項,也不是名氣。”


    時硯聽著,嘴角微微揚起:“比如呢?”


    “比如你。”她轉過頭看他,眼裏泛著柔和的光,“還有這些孩子,他們不會因為你是誰而對你好,也不會因為你不再紅就離開你。他們的笑容,是真的。”


    他輕輕一笑,握緊了她的手。


    車子繼續向前行駛,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兩人身上,像是為這段旅程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金邊。


    “還記得我們最初相遇的時候嗎?”她忽然問。


    “當然記得。”時硯點頭,“你穿著一襲黑色長裙,站在片場中央,一句話都沒說,但所有人都繞著你轉。”


    “那時候的我,太驕傲了。”她自嘲地笑了笑,“覺得隻要演技好,就可以無視所有人。”


    “可我還是喜歡你。”他說得坦然,“哪怕你連看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她偏頭看著他笑起來的臉,心裏忽然湧上一陣柔軟。


    “你雨中的求婚,真的讓我特別感動。”她低聲說,“那天的雨下得很大,我以為你會放棄。”


    “怎麽可能?”他搖頭,“那可是我排練了整整一周的動作。”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眼角微彎:“籌備婚禮的時候,兩家人觀念不同,鬧了不少矛盾。”


    “是啊。”他歎了口氣,“但我媽和你媽媽最後還是坐下來好好談了,還一起選了婚紗。”


    “其實現在想想,那些爭執都挺可愛的。”她靠在他肩上,“因為我們都想把最好的給對方。”


    車子平穩地行駛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暖意。


    “工作室創業那段最難。”她忽然換了語氣,“創意瓶頸、資金短缺、競爭壓力、謠言攻擊……每一樣都能壓垮一個人。”


    “但我們撐過來了。”他接話,“每一部作品,都是我們一起熬出來的。”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不是你一直陪著我,我可能早就放棄了。”她說得認真。


    “我也是。”他輕聲迴應,“你是我堅持下去的理由。”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她忽然提起另一個話題:“攝影這個愛好,一開始隻是為了打發時間。”


    “結果你拍出了個攝影展。”他笑著補充。


    “中間也遇到不少質疑。”她迴憶道,“有人說我不過是找個新方式刷存在感。”


    “但你用作品說話了。”他看向她,“那次展覽,很多人看完都哭了。”


    “其實我自己也差點哭出來。”她輕聲道,“原來我真的能用鏡頭講出故事。”


    “你本就可以。”他說。


    車子駛入城市,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公益活動剛開始的時候,我其實很猶豫。”她望著窗外,“怕做不好,也怕被人誤解。”


    “但你還是做了。”他握住她的手,“而且做得很好。”


    “謝謝你。”她輕聲說,“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早就被那些惡意評論擊垮了。”


    “我說過,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他堅定地說。


    她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麽,從包裏拿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孩子們圍坐在教室裏的樣子,臉上洋溢著最純真的笑容。


    “你看這個小女孩。”她指著其中一個紮著馬尾的小女孩,“她說以後要當畫家。”


    “她一定會的。”他看著照片,眼神溫柔。


    車子緩緩停在紅燈前,陽光正好,照進車廂。


    “你覺得我們做得夠好嗎?”她再次問。


    “還不夠。”他迴答得很幹脆,“但我們正在變得更好。”


    她望著前方,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踏實的感覺。


    他們走過了太多路,從最初的誤會與疏離,到如今的相知與扶持;從事業的高峰低穀,到生活的瑣碎點滴;從彼此試探,到如今攜手同行。


    這一路上,有爭吵,有誤解,也有風雨。


    但他們始終沒有放開彼此的手。


    “未來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去做。”她輕聲說。


    “嗯。”他點頭,“但我不怕。”


    她靠在他肩上,閉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車子重新啟動,駛向城市的深處。


    天色漸晚,街邊的霓虹燈一盞接一盞亮起。


    雲傾月忽然睜開眼,看向窗外。


    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


    她猛地坐直身子,心跳莫名加快。


    “怎麽了?”時硯察覺到她的異樣。


    “剛才……”她皺眉,“好像看到蘇璃。”


    他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卻隻看到熙攘的人群。


    “她不是已經淡出娛樂圈了嗎?”他問。


    “是啊。”她喃喃,“可剛才那個人,真的很像她。”


    時硯沒再多說什麽,隻是握緊了方向盤。


    車子穿過人群,駛入另一條街道。


    霓虹閃爍,人影交錯。


    後視鏡中,那個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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