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跟著林臻的馬車出了門。


    馬車駕去了城郊的一處田莊,是蔣家的產業。


    這半個月,兩個人混成了飯友,兩人都喜歡吃,琢磨吃。


    蔣敘白雖然才來虞都一年多,但已經將虞都的美食都摸了個透,一路帶著林臻吃吃喝喝。


    “林小姐,你終於來了。”


    蔣敘白早就等候多時,在田莊門口迎接。


    林臻讓雪梅送上隨禮,用香豬肉做的豬肉脯。


    “這是我們自己做的豬肉脯,希望你會喜歡。”


    蔣敘白臉都要笑爛了,嘿嘿傻笑,“當然喜歡,林小姐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兩人正是寒暄之際,一輛馬車停下,車簾子掀開,是林清婉。


    “姐姐,不是說也帶我一起出門嗎?怎麽不等等我。”


    林清婉一下馬車便故作親昵想去牽林臻的手。


    林臻手一偏,躲過了。


    “你怎麽來了。”林臻語氣很冷,質問,“你跟蹤我?”


    林清婉仿佛沒察覺到她語氣裏的嫌棄,柔聲說:“我隻是想跟姐姐待在一起。”


    “少在這裏惡心人。”


    林臻轉過臉,對於林清婉的親昵隻覺得惡心。


    林清婉淚水盈盈,楚楚可憐又委屈。


    蔣敘白疑惑:“這位姑娘是?”


    “我是林臻姐姐的妹妹,林清婉。”林清婉搶先一步說話。


    林臻不想把家裏醃臢事都告訴外人,況且還是新結交的朋友。


    陰沉著臉,不想說話。


    蔣敘白看出了她的不愉快,可是人都已經來到門口把她趕走也不太好,不僅是對他,對林臻也一樣。


    傳出去她欺負妹妹,這多難聽。


    隻好開門迎客,“既然來了,那就一起進來吧。”


    “蔣哥哥,你真好。”


    林清婉擠開林臻,故意搶在前頭。


    林臻被擠得一個踉蹌。


    “沒事吧。”蔣敘白虛扶了一下,臉色變得難看。


    這人怎麽如此厚顏無恥,不請自來就算了,還沒有一點規矩。


    林臻擺手,心情不爽。


    宴席設在湖心亭,從長長的廊橋走下去,越是走近,越能發現四散的荷葉。


    碧綠色的荷葉,仿若綠寶石般點綴在湖麵之上。


    “這湖為何還有荷葉生長,是有什麽妙處嗎?”林臻怪異。


    蔣敘白正等著她詢問,笑著表示,“這湖底有暖泉,常年不冰,加之山形阻擋,此處也不下雪。這荷葉便能四季都生長。”


    三人緩步來到湖心亭。


    亭子用水墨色屏風擋住了三麵的寒風,亭內擺滿了無煙炭,就算是室外也感覺不到寒冷。


    待三人落席,蔣敘白擺擺手,婢女們便開始上菜。


    第一道荷葉雞,用新鮮的荷葉包裹燜燒而成,不僅肉質鮮嫩,還有一點荷花的清香;第二道蓮藕豬骨湯,蓮藕的清甜和豬骨的鮮美,冬日喝上一口,舒爽又暖胃。


    還有鹿茸菇炒五花,清炒蒜苔,椒鹽酥排骨等等。


    飯菜的香味,讓林臻漸漸忘記了林清婉的存在。


    她何必和這種人置氣。


    砰一聲,湯碗破碎的聲音。


    “呀,好痛!”


    林清婉輕唿,抬起水汪汪的眼睛,“蔣哥哥,我的手不小心割到了,你可以給我包紮一下嗎?”


    林臻瞥了一眼那個傷口,再晚一點一點都要自己痊愈了。


    “你沒有婢女嗎?非得讓我來,我又不是你的仆人。”蔣敘白絲毫不留情麵。


    本來他想著飯後在湖心亭向林臻表明心意,可是計劃卻被這蠢笨的女人打亂了。


    林清婉臉刷一下白了,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迴複,楚楚可憐,“蔣哥哥為何要讓我如此難堪?”


    蔣敘白嘖一聲,很是不耐煩,“林小姐,既然手受傷就早點迴府,田莊沒有傷藥,免得耽誤你的治療。”


    噗嗤——


    林臻笑出聲來。


    沒有林清婉,誰來逗她笑啊。


    林清婉望著指尖已經開始凝血的傷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後裝作聽不懂蔣敘白的逐客令一般,厚臉皮留了下來。


    緊捏住手心,藏住心底的恨意。


    林臻的朋友和她一樣讓人討厭。


    眼珠一轉,林清婉看著亭子外麵的湖水,心裏有了一個主意。


    “林臻,我們玩象棋吧。”蔣敘白提議。


    得到答複後,蔣敘白吩咐隨從去把象棋拿上來。


    隨從去了又迴來,兩手空空,“公子,我找不到象棋放在哪裏了。”


    蔣敘白無奈,跟了多年的隨從,不好責罰,隻好罵一句,“你怎麽那麽笨!”


    說著起身去找象棋,“林臻,我去拿一下象棋,你在這邊等一下。”


    湖心亭隻剩下了林臻,林清婉和各自的婢女。


    林臻不想跟她待在一個空間,走出亭子散心,林清婉緊隨而去。


    沒了外人,林清婉也不再偽裝,陰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林臻,你別得意得太早,總有一天我會把蔣敘白從你身邊奪過來。”


    林臻雖然隻是把蔣敘白當做朋友,但在此時卻不想澄清,故意說:“可是他對你厭惡極了,你要怎麽把他奪過去。”


    “男人都受不了撒嬌,我不信他會不心動。”林清婉自信無比,誰能忍心看著美女落淚呢。


    這一招她百試百靈,就連蘇玉衍曾經那麽厭惡她,也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蔣敘白也不會是那個例外。


    “你怎麽那麽自信啊。”林臻笑得諷刺,“你是不是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會吃你這一套啊,你以為別人都是林燼和林凜嗎?”


    林清婉被懟得臉紅耳赤,更多的是覺得是一種羞辱。


    林臻說她自信,是覺得她長得醜,所以才得不到其他男人的愛嗎?


    那憑什麽她林臻就可以得到。


    隻要她死了,所有人都會來愛她。


    林清婉陰沉著臉,惡狠狠地瞪著她,一個俯衝撞了上去。


    林臻雖已察覺不對轉身,但也抵抗不住這股衝擊,加上橋上的欄杆很矮,直接被撞入湖中。


    冰冷的湖水從鼻腔不斷進入,林臻掙紮著遊起身,可是那傷腿一時受凍,竟然抽筋了,使不出一點的力氣,隻能一點點往下沉。


    她聽到了雪梅遙遠的哭喊聲。


    意識昏沉之際,林臻心裏隻剩下滔天的恨意。


    真是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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