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抬起頭,看向柳如嫿和林清婉。


    而柳如嫿的發髻上儼然插著一支一模一樣的和田玉芙蓉花發簪。


    柳如嫿如何配戴母親的發簪,雞占雀巢還不滿足,非得平白無故沾染她母親的東西來惡心人。


    林臻走近,毫不猶豫將發簪拔了下來。


    “你幹嘛?”


    柳如嫿扶著頭發,語氣驚慌而恥辱。


    眾目睽睽之下被小輩拔下發簪,無疑是在說她這個主母地位低下,連小輩都可以欺負,更不要說現在還有一個外人在看著笑話。


    想到這些,柳如嫿眼淚當即便下來了,苦苦喊著:“老爺,這也太欺負人了。”


    “柳姨,不問即取便是偷,這麽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林臻厲聲說著,將發簪擦了無數遍,才放進首飾匣子裏麵,“這是我母親的發簪,我不過是物歸原主。”


    “混賬!還不快給你柳姨道歉!”林凜氣得手指都在發抖,“就算是你母親的東西,你也不該大庭廣眾之下拔下你柳姨的發簪。”


    對此,林臻輕飄飄迴了一句,“對不起咯,柳姨你寬宏大量想必不會和我計較的。”


    柳如嫿躲在林清婉的懷裏,一臉的憤恨。


    旁邊站著同仇敵愾的林清婉和林燼。


    林臻覺得沒勁。


    走到楚昭野身邊,低語了幾句。


    楚昭野驚訝,“當真要如此?”


    “嗯,既然已經不屬於我,那就物歸原樣。”


    林臻和楚昭野一起離開了。


    林凜這邊還在生著氣,罵著林臻這個不肖女。


    沒一會仆人慌忙上報:“老爺不好了,大小姐和楚大人在芙蓉園打砸起來了。”


    林清婉一聽這話,提起裙角便往外跑,林燼也跟著而去。


    隻見院子的假山已經被推倒,芙蓉花被連根拔出,花架側翻,迴廊的布幔和掛畫被拿下隨意丟棄在雪地上,整個院子淩亂又髒亂。


    “你們在幹什麽?”林清婉找到林臻,發現她們正在往外搬東西,撕破了偽裝,尖叫道:“放下來,這個是我的院子。”


    林臻:“這是我母親親手給我布置的院子,既然院子給了你,那我當然要物歸原樣。”


    林燼在一旁陰沉著臉,死死盯著林臻的臉。


    林臻注意到了,但是沒管。


    這麽多年,她這個親弟弟早就跟自己離心了。


    楚昭野帶來的兩個侍從也在出力,四人的合力協助下,等林凜和柳如嫿到來的時候,院子幾乎快要被搬空了。


    “爹爹,姐姐這也太過分了。”林清婉宛如抓住了救星,扯著林凜的袖子,眼淚滴答滴答落下,好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不愧是柳如嫿的女兒,這眼淚說來就來的本事,可真是得了她的真傳。


    林凜深吸一口氣,壓抑胸口的憤怒,“她要搬就搬吧,到時候給你重新置辦。”


    楚昭野現今勢頭正盛,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都忍了一天,沒必要因為這一刻而前功盡棄。


    況且楚昭野能護著這孽女一時還能護一世嗎?到時候再收拾她!


    “那我今晚住哪裏?”林清婉哭著問。


    林凜沒好氣道:“你之前住哪裏就住哪裏。”


    說完甩袖就離開了,顯然是沒有耐心再看下去。


    “你若是想要迴芙蓉院直說便是,何必弄得家宅不寧?”林臻扶著哭得不能自已的林清婉,譴責的目光看向林臻,看似講道理實則是指責。


    “我說想要就會還給我嗎?”林臻反問:“我不過是被囚禁三年,林清婉就迫不及待將我的院子奪去,這個家就這麽容不得我嗎?”


    “我都說了是父親給的,不是——”話沒說完,被打斷了。


    “父親給的時候不懂得拒絕,我拿東西迴來她倒是知道要哭,如果真的不覬覦我的東西,現在哭什麽?”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如閃電般,一邊是仇視,一邊是冷漠。


    林臻克製住難過的心情,母親遺留之際曾讓她好好照看林燼,這個樣子怕是要辜負母親的期待了。


    “林燼,我沒事了,你們不要因為而吵架了。”林清婉抹去眼淚,故作堅強表示,“姐姐既然喜歡,那就讓給姐姐好了。”


    嗬——


    讓給她?好大的臉,本來就是她的東西何來讓這一說。


    林臻嗤笑一聲,懶得給她其他的反應,轉身離開。


    寄雨軒內——


    楚昭野和侍從簡單收拾了一下院子。


    積雪掃了,枯竹殘枝撿了,床榻換上了幹淨溫暖的被褥。


    知曉林臻怕冷,楚昭野還讓人買了好幾套冬衣,臥室和大廳都點上了炭爐。


    林臻揣著湯婆子坐在大廳,傷腿處也敷上了膏藥,渾身暖和又輕盈。


    和林臻的愜意相比,柳如嫿可就不好受了。


    府上的開支向來都是她來掌管,這一下子沒了一千兩白銀和五間鋪子的收入,她還得補上之前投資的虧損,手上的錢可有點捉肘見襟了。


    林凜解衣準備睡覺,剛躺下,柳如嫿卻忽然坐起來,推了推林凜的身體,不甘心,“老爺,難道我們就真的任由林臻將遺產拿走嗎?”


    “蘊璋立了遺囑留給她,我還能怎麽辦?要是傳出去我跟兒女搶遺產,我的老臉往哪裏放。”


    林凜自然也舍不得。


    女兒總是要嫁人的,手裏拿那麽多的錢財還不是便宜了夫家。


    隻是他不舍得有什麽用,林臻鐵了心要帶走。


    “我們不能搶,但是可以餓林臻幾天讓她心甘情願交出來。”柳如嫿越想越覺得可行,但尚且沒有忘記自己的人設,找補了一句,“隻是老爺不要責怪我太狠心了。”


    林凜臉上閃過遲疑,“這不好吧。”


    “老爺,這幾年經營難做,我們好多鋪子都是貼錢在養工人,府裏進項少,但支出可一點沒減,上上下下都要打點,不說遠的,過幾天秦大人孩子的百日宴,我們還得準備賀禮。”


    林凜思索片刻,翻了一個身,“你處理吧,我先睡了。”


    柳如嫿嘴角勾起一個冷笑,眼神裏閃爍著勢在必得。


    翌日


    林臻梳洗結束,便開始吃早飯,隻是剛吃上一口,就飛快吐了出來。


    “這粥怎麽是餿的?”林臻皺眉,望著負責送粥的婢女。


    婢女當即跪下,害怕,“大小姐息怒,這個是柳夫人吩咐奴婢拿過來的。”


    又是這柳如嫿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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