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的燭火在穿堂風的吹拂下搖曳不定,葉凡靴底碾過蘇傾雪掉落的銀鈴,發出細微的聲響。親兵跪在地上喘息,額角的血珠順著下頜滴落在青石板上,仿佛敲擊著每個人緊繃的神經。


    “玄陰閣……”葉凡低聲重複這三個字,前世的記憶突然湧現——那夜他被圍殺時,為首的正是玄陰閣的大長老。而當時他保護的那個藥童,此刻正緊緊攥著楚紅妝的手腕,兩人掌心間的金斑蠱交纏成金色的細線。


    蘇傾雪彎腰拾起銀鈴,指尖輕輕劃過鈴口,沾上了些許無色的粉末。她抬眼時眼角微挑,媚態中透著冷意:“十年前我母親被玄陰閣剖心取蠱,今日正好連本帶利討迴來。”


    林昭月將太初劍完全拔出,霜花沿著劍脊蔓延至石壁,在“青嵐城防圖”上凝結成冰棱。“蒼梧劍宗之劍,不斬無名之輩。”她轉向葉凡,眼中寒意稍減,“你且說如何行動,我的劍隨你指引。”


    楚紅妝將金斑蠱按入葉凡手背,蠱蟲鑽進皮膚時帶來一陣清涼感:“我讓金蠶蠱去探路,他們三千人中有多少練氣境高手,半個時辰內便能查明。”她歪頭笑著,頸側的金斑如同活物般跳動,“若敢傷及霜姐姐的虎符,我會把萬毒窟的老巢變成蠱塚。”


    秦挽霜手中的虎符烙印清晰,另一隻手則握住腰間玄鐵匕首——那是她女扮男裝時常攜帶的防身武器。“我已經調動了城南的三千城衛,李將軍的親衛營也正在趕往演武場。”


    她將虎符遞給葉凡,指腹輕觸他虎口的薄繭,“十年前你教我看兵書時曾說,守城的關鍵在於‘勢’。今夜,我們要為青嵐城創造這股氣勢。”


    葉凡握緊虎符,內天地中的小湖忽然泛起三尺浪濤。湖底的道紋殘卷完全展開,前世他被圍殺時破碎的天道碎片圍繞青石旋轉,散發出溫潤光芒。他迴憶起六歲那年在祠堂跪了一整夜,對著祖先牌位發誓不再孤單一人。而現在……


    “出發。”他的聲音比太初劍上的霜更冷,但掃視四張麵孔時又柔和了幾分,“前往演武場。”


    演武場上早已點燃火把,照得校場石磚泛出血紅色的光。李將軍身披鎖子甲跪於中央,身後跟著五名千夫長,甲胄上的鱗片在夜風中作響。見葉凡到來,李將軍叩首道:“末將無能,讓敵人逼近城下!”


    “李叔。”葉凡俯身扶起他,手指觸碰到鎖子甲上的刀痕——那是五年前護送葉家商隊遇馬匪時留下的痕跡。“玄陰閣聯合血煞門和萬毒窟,不是你的過錯。”他轉身麵對五位千夫長,“城防圖已送到你們帳下,四門各守八百人,其餘四百與李將軍駐守甕城。”


    “公子!”右邊的張千夫長抬頭說道,“血煞門擅長破城,甕城太過危險——”


    “越是危險之地,越要用最鋒利的刀刃。”林昭月的劍指向甕城位置,冰棱裂開一道縫隙,“我來守護甕城。”


    蘇傾雪的銀鈴輕響,她倚靠在演武場旗杆旁,指尖的毒粉隨風飄散:“我去帶領萬花樓的姐妹們守南門,玄陰閣慣用迷香,正好試試我的‘醉生夢死’。”


    楚紅妝蹲在地上,用蠱蟲在泥土中繪製陣型:“萬毒窟之人懼怕火焰,我會讓金斑蠱引他們進入東邊的蘆葦蕩,霜姐姐的虎符調遣三百火槍手埋伏——”


    “很好。”葉凡打斷她,目光掃過四張充滿鬥誌的臉龐,內天地的小湖水位瞬間上升半尺。他走向牆角的九霄環佩,琴身仍殘留著白日曬過的溫暖,“我守演武場。”


    李將軍猛然抬頭:“公子要親自……”


    “不是我。”葉凡輕撫九霄環佩的琴弦,清脆的琴音打破夜空的寂靜,“是它。”


    校場上的火把驟然明亮,幾名城衛的刀同時出鞘。李將軍瞳孔收縮:“這琴……是當年葉家禁地裏的……”


    “九霄環佩,認主了。”葉凡手掌貼住琴身,內天地中的天道碎片全部融入青石,小湖沸騰起來,“此琴能夠震散十裏內的內氣,如果玄陰閣的人膽敢衝擊演武場……”他嘴角微微揚起,“就讓他們聽聽,何為青嵐城的主人。”


    眾人的唿吸頓時一滯。秦挽霜的虎符輕鳴,與琴音共鳴;林昭月的太初劍自動迴鞘,劍穗上的青玉珠對準葉凡;楚紅妝的金斑蠱在泥地上爬出一個“勝”字;蘇傾雪的銀鈴悄然無聲,靜靜地垂掛在她的腰間,仿佛等待最終的決戰。


    “子時三刻,他們會到達。”葉凡突然開口,想起前世被圍殺時玄陰閣的人正是在這個時辰發動攻擊。低頭看向掌心,內天地小湖中央的道紋殘卷浮現一行文字:“血月當空,殺劫將至。”


    “各自準備。”他放開九霄環佩,琴音漸弱,“李叔,讓城衛搬運火油到甕城;傾雪,去萬花樓取‘醉生夢死’的解藥;昭月,跟我去城牆查看地形;紅妝,你帶蠱蟲探路;霜兒……”他握住秦挽霜的手,感受著虎符傳來的溫度,“調令已經寫好,藏在你匕首的暗格裏。”


    眾人領命離去時,演武場的更鼓剛好敲響二更。葉凡望著他們的背影,內天地的小湖掀起巨浪,道紋殘卷上的文字變得清晰:“天道予你四朵桃花,可化殺劫為生機。”


    與此同時,城南三十裏的破廟中,燭火被風吹滅後重新點亮。趙無極捏碎手中的茶杯,瓷片紮入手心亦毫不在意:“那小娘們竟敢說寧死不從?”他注視著案上的畫像——蘇傾雪倚靠在萬花樓欄杆上,眼角的淚痣在月光下泛紅。


    “大人息怒。”黑衣人揭開鬥笠,露出半張毀容的臉,“我們在青嵐城東邊的蘆葦蕩埋下了二十車火藥,萬毒窟的人會在子時釋放‘蝕骨散’,血煞門的死士混入難民之中……”他手指滑過地圖上的演武場,“那小子喜歡固守老巢?等他的人都去救火,我們就直接——”


    “轟!”


    廟外傳來烏鴉的尖叫聲。黑衣人猛地抬頭,隻見梁上的燭火變成了幽藍色——那是楚紅妝金斑蠱的顏色。


    “不好!”他撲向趙無極,“有蠱——”


    “晚了。”


    遠處的青嵐城方向,九霄環佩的琴音陡然升高,如無形之劍劈開夜幕。葉凡站在城牆垛口,眺望東南方湧動的黑雲,內天地的小湖已漫過青石,道紋殘卷上的文字開始燃燒:“殺劫已至,生機在……四女。”


    林昭月走到他身旁,太初劍的寒光照亮她的臉龐:“他們來了。”


    葉凡摸了摸腰間的虎符,又握緊口袋裏的天道碎片。背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楚紅妝,她發間的金斑蠱正在滴血,“蘆葦蕩的火藥已被我焚毀,萬毒窟的‘蝕骨散’轉為迷香,血煞門的死士……”她歪頭笑著,頸側的金斑如同火焰跳躍,“現在正自相殘殺。”


    秦挽霜的聲音從城樓下傳來:“李將軍報告甕城的火油已經就位,蘇姐姐帶著萬花樓的人去了南門,說要給玄陰閣的家夥們唱一首《送葬曲》。”


    葉凡看著四位女子,內天地的小湖突破石質邊界,吞噬周圍的虛空。他清楚地感覺到,化罡境的門檻就在眼前——隻要他與四位女子共同……


    “去山洞。”他突然說道。


    四女一時愣住,隻見他眼中閃爍著比月光更加明亮的光芒,“他們將在子時三刻到達,我們還有兩個時辰。”


    林昭月的劍穗輕輕晃動,青玉珠碰觸葉凡的手背:“好的。”


    蘇傾雪的銀鈴再次響起,這次帶著幾分甜蜜:“我帶來了補元丹。”


    楚紅妝拉著他的衣袖奔向城外,金斑蠱在兩人之間織出金色線條:“山洞我已經找好了,那裏有靈氣漩渦!”


    秦挽霜緊握住他的手,虎符的溫度透過掌心傳遞:“根據星象預測,子時前月亮會出現在東方,正好借月光修煉。”


    夜色愈發深沉,五個身影消失在城牆拐角處,僅留下九霄環佩的餘音,在青嵐城上空久久迴蕩。而東南方的黑雲中,隱約可見火把的光芒——仿佛重現了前世圍殺他的那一夜,但這一次……


    葉凡撫摸著內天地中的青石,那裏蘊含著四種不同的氣息:甜美的香氣、清冽的劍氣、鮮活的蠱氣、厚重的兵氣。他笑了,前世的孤墳終將變為今生的戰場。


    “走。”他說,聲音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熱情,“讓他們見識一下——”


    “什麽是天人內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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