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博物館的穹頂是用整張海豹皮蒙成,在射燈下泛著詭異的油光。林小滿摸到鬥篷內襯的瞬間,所有展櫃裏的皮革突然蠕動起來,化作無數縫著黑線的手掌,拍打著玻璃發出\"砰砰\"悶響。館長微笑著按下牆上的蝶形按鈕,地麵裂開,露出直通古井的人皮滑梯,滑梯表麵還在滲出新鮮血珠。


    \"這是我父親改良的祭禮通道。\"館長掀開衣領,後頸的紋身突然活過來,像條小蛇般吐著信子,\"用現代科技提取怨念,效率比老方法高多了。\"他指向滑梯盡頭,那裏站著七個穿白大褂的研究員,正在給昏迷的參觀者注射墨綠色液體,液體滲入皮膚後,立刻浮現出縫皮圖案的紋路。


    林小滿的影子突然脫離身體,化作皮神殘魄撲向館長。但殘魄觸碰到他後頸紋身的刹那,竟發出痛苦的尖嘯——紋身裏嵌著微型芯片,正在用電流刺激怨念生長。更駭人的是,滑梯兩側的牆壁上鑲嵌著透明培養艙,裏麵泡著的不是屍體,而是正在發育的人皮胚胎,每個胚胎的眉心都刻著博物館遊客的身份證號。


    \"你看,這就是皮神的新身體。\"館長指向中央培養艙,裏麵漂浮著由上萬塊人皮碎片拚成的巨人,每塊碎片都印著不同時代祭品的眼睛,\"等它吸收夠七百個活人的怨念,就能衝破次元壁,把整個世界都變成縫合場。\"話音未落,林小滿的影子突然撕裂他的後背,鑽進了巨人胚胎的心髒位置。


    培養艙的營養液開始瘋狂翻湧,巨人睜開由無數眼球組成的瞳孔,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研究員們尖叫著被吸入滑梯,他們的皮膚在滑落過程中被瞬間剝離,化作養分融入巨人軀體。林小滿抓起展櫃裏的銀錐,刺向自己手腕上的蝶形傷疤——那裏正滲出與曾祖母指骨同源的金色血液。


    血液滴在培養艙玻璃上的瞬間,所有人皮胚胎開始崩解。巨人發出痛苦的嘶吼,它胸口的影子皮神與林小滿的血液產生共鳴,爆發出刺眼的金光。林小滿這才看清,皮神殘魄的核心竟是枚被怨念包裹的銅鈴,和當年《死水荒村》裏的詛咒圖騰隱隱唿應——原來兩個詛咒在百年前就已通過惡紳的交易產生了聯係。


    \"原來...你也被那東西纏上了...\"巨人突然發出曾祖母的聲音,無數祭品的怨念從它體內湧出,形成巨大的縫合矩陣。林小滿將銀錐插入矩陣中心,金色血液順著錐尖蔓延,在矩陣表麵繡出真正的鎮魂圖——那是七十年前曾祖母沒能完成的最後一針,用生命和怨念編織的解脫之網。


    當最後一道金光閃過,巨人化作漫天皮屑,培養艙裏的銅鈴掉在林小滿掌心。博物館的牆壁開始坍塌,露出外麵早已等候的特警——他們舉著的電磁槍上,赫然刻著與銅鈴相同的符文。為首的警官摘下墨鏡,後頸沒有縫合疤痕,隻有道燒傷痕跡:\"我們是''清墟局'',專門處理《死水荒村》那種遺留詛咒。\"


    三個月後,林小滿在修複古籍時,發現清末縣誌裏夾著張泛黃的戲票。票根背麵用胭脂寫著:\"皮神與河神本是雙生,一鎮水,一縫魂,若怨念交匯,必生浩劫。\"而戲票的日期,正是1943年沉水村祭祀的前一天。窗外突然飛過一隻骨白色的蝴蝶,停在銅鈴上,翅膀脈絡與鈴身符文完美重合——原來兩個詛咒的輪迴,從一開始就是場被設計好的孽緣。


    如今,林小滿的工坊裏多了個玻璃展櫃,裏麵放著淨化後的銅鈴和半片人皮卷軸。每當有客人抱怨皮革製品裏傳出異響,展櫃裏的鈴就會輕輕晃動,發出的不是聲音,而是一道肉眼可見的金色縫線,將所有未散的怨念重新織成安寧的圖案。隻是在深夜,她偶爾會看見自己的影子裏,閃過一絲極淡的黑線,像極了命運開的,一個永不愈合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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