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鈴聲如毒蛇吐信般鑽入耳膜,沈昭手中的羅盤突然劇烈震顫,指針不受控地逆時針飛轉,最終停在正北方向——那裏正是老房子廢墟所在之處。月光驟然被烏雲遮蔽,天台邊緣不知何時爬滿了墨色藤蔓,藤蔓尖端滲出粘稠的液體,在地麵腐蝕出一個個冒著青煙的孔洞。


    “不好,有人在重啟邪陣!”沈昭將一張符紙拍在我肩頭,“你身上有陰童殘留的氣息,能暫時隱匿行蹤。跟緊我!”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我們頭頂掠過,帶起的勁風刮得人皮膚生疼。抬頭望去,隻見夜空中懸浮著數十隻鈴鐺,每隻鈴鐺表麵都刻著猙獰的鬼臉,銅鈴碰撞發出的不再是清脆聲響,而是如同指甲刮擦金屬的刺耳尖嘯。


    我們貼著牆根向廢墟潛行,街邊的路燈在我們經過時詭異地熄滅。路過一家廢棄的便利店,玻璃櫥窗映出駭人的景象:我和沈昭身後跟著一隊麵色青白的孩童,他們脖頸處纏繞著濕漉漉的麻繩,手中緊攥著發黑的紙燈籠,燈籠上“奠”字在幽光中忽明忽暗。


    “別看!”沈昭猛地捂住我的眼睛,“這些都是當年祭壇上的犧牲品,怨氣被煉成了引魂燈!”他的桃木劍突然自動出鞘,劍身在黑暗中劃出一道弧線,斬斷了一隻試圖偷襲的紙燈籠。燈籠炸裂的瞬間,發出孩童淒厲的慘叫,黑色的燈油濺落在地上,化作蠕動的蜈蚣。


    終於抵達廢墟,眼前的景象讓我們倒吸一口冷氣。老房東的身影佇立在廢墟中央,他的身體已經半透明,皮膚下布滿青黑色的血管,正將最後一枚刻滿符咒的鈴鐺嵌入地麵。周圍懸浮著七具水晶棺,棺中分別躺著紅嫁衣女子、陰童,以及其他麵容陌生的怨靈,她們的眼睛同時睜開,空洞的瞳孔中映出我們的身影。


    “來得正好。”老房東緩緩轉身,嘴角咧到耳根,“七煞鈴陣還差最後兩味祭品——茅山弟子的純陽之血,還有被怨靈纏身的你。”他抬手一揮,七具水晶棺同時迸發出血光,怨靈們化作黑霧朝我們撲來。紅嫁衣女子的長發在空中狂舞,發絲尖端長出鋒利的骨刺;陰童手中的黑傘再次撐開,傘麵翻湧著濃稠的汙水,從中伸出無數長滿青苔的手臂。


    沈昭將銅鏡拋向我:“用它照向七煞鈴!我來拖住怨靈!”他的桃木劍燃起熊熊烈火,縱身躍入怨靈群中,每一劍揮出都伴隨著怨靈的哀嚎。我握緊銅鏡,在黑霧中艱難前行,刺鼻的腐臭味幾乎讓我窒息。當銅鏡的光芒掃過第一枚鈴鐺時,鈴鐺表麵的鬼臉發出尖銳的嘶吼,開始皸裂剝落。


    然而,老房東突然出現在我身後,枯槁的手掐住我的脖頸:“太晚了!”他脖頸處的皮膚裂開,鑽出一條纏繞著銅鈴的鎖鏈,鎖鏈末端的鈴鐺抵住我的眉心,“聽,這是死亡的樂章……”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金光從天而降,沈昭的桃木劍穿透老房東的身體。老房東發出不甘的怒吼,身體化作飛灰,但七煞鈴陣已經啟動,地麵裂開巨大的縫隙,無數怨靈從地底湧出。


    “結印!”沈昭抓住我的手,與我共同結出鎮魔印。銅鏡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與桃木劍的光芒交織成光柱。在光芒中,我看見紅嫁衣女子恢複了生前的模樣,陰童牽著其他孩童的手,對我們露出感激的微笑。七煞鈴逐一破碎,水晶棺也化作齏粉。


    廢墟恢複平靜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沈昭撿起半枚鈴鐺,鈴鐺表麵的鬼臉變成了安詳的孩童麵容:“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他話音未落,我們腳下的地麵突然震動,地底傳來沉悶的銅鈴聲,仿佛有什麽更可怕的東西正在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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