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的影子被紅光吞噬的刹那,整棟樓劇烈震顫。電梯井裏傳來鐵鏈拖拽聲,十三道虛影從“14”層按鍵中飄出——正是當年葬身火海的逝者,他們扭曲的肢體纏繞著燒焦的繃帶,空洞的眼窩裏閃爍著幽綠磷火。為首的病號服女人伸出半融化的手,輸液管化作鎖鏈纏住林悅的腳踝。


    “找到最後祭品了……”女人喉嚨裏發出齒輪摩擦般的聲響,林悅的身體不受控地飄向電梯。當她的指尖觸碰到“14”按鍵,所有虛影突然發出刺耳尖叫,整棟樓的鏡麵開始滲血。林悅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皮膚正變得透明,血管裏流動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渾濁的汙水。


    千鈞一發之際,林悅想起物業檔案室的舊報紙——當年火災後,有位道士留下鎮邪銅鈴,聲稱“十四怨靈需以鍾聲超度”。她拚命掙紮,從口袋裏掏出白天在物業撿到的銅鈴,鈴鐺表麵布滿蛛網,卻在觸碰的瞬間迸發金光。病號服女人發出淒厲慘叫,輸液管鎖鏈瞬間斷裂。


    林悅衝向消防通道,身後傳來玻璃炸裂聲。每跑下一層,牆上的應急燈就詭異地熄滅,而電梯間不斷傳來金屬扭曲的巨響,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瘋狂撞擊。跑到負一層時,她終於在雜物間角落發現布滿灰塵的銅鈴架,十三枚銅鈴對應著十三道怨靈,唯獨最頂端的位置空著。


    當她將銅鈴掛上去的瞬間,整座大樓的電路突然恢複。電梯井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嚎,十四道虛影從各個角落飄向銅鈴,在金光中逐漸透明。病號服女人最後看了林悅一眼,嘴角的裂痕緩緩愈合,化作一張年輕護士的臉:“謝謝你……”


    次日,整棟樓的住戶都聲稱聽見了悠揚的鍾聲。物業拆除電梯時,在“14”層對應的位置發現了堵死的夾層,裏麵堆滿焦黑的病曆和十四具蜷縮的骸骨。而林悅的手機裏,那張詭異照片自動消失前,最後閃過一行小字:“下一個,換你守護這裏了……”


    十年後,林悅成了這座寫字樓的管理員。每當深夜值班,她總能聽見微弱的銅鈴聲從地下室傳來。新來的保安好奇詢問,她隻是默默看向電梯間——那裏的樓層顯示屏依舊沒有“14”按鍵,卻在某些雨夜,會泛起若有若無的紅光,映出一個模糊的護士身影,正對著她輕輕點頭。


    十年後的梅雨季,地下室的銅鈴突然集體劇烈搖晃。林悅衝進雜物間時,發現那串本該鎮壓怨靈的鈴鐺表麵爬滿黑色裂紋,最頂端的銅鈴更是滲出腥臭的汙水。手機新聞彈窗適時跳出:附近新建的地鐵站施工時,挖出了疑似精神病院時期的太平間鐵門,門上赫然刻著扭曲的“14”字樣。


    當晚,寫字樓的電梯再次無故啟動。林悅守在監控室,目睹空蕩的轎廂內,樓層按鍵從1樓開始,數字像被無形手指按下般逐個亮起,直到“14”的紅光刺得屏幕雪花亂閃。畫麵切換的瞬間,她瞥見轎廂角落裏蜷縮著個穿校服的女孩,脖頸纏繞著濕漉漉的耳機線,而那耳機裏播放的,正是她手機鈴聲的片段。


    次日清晨,一名女大學生離奇失蹤。最後監控顯示,她走進寫字樓電梯時,對著空氣驚恐尖叫,而電梯鏡麵倒映出無數張腐爛的臉。林悅在女孩消失的電梯裏找到半塊破碎的鏡子,鏡麵上用血寫著:“這次,換活人獻祭。”


    更詭異的事情接踵而至。寫字樓的租戶們開始出現幻覺:有人在茶水間的鏡麵倒影裏,看見自己被穿病號服的女人掐住脖子;有人深夜加班時,聽見打印機吐出的紙張上,傳來指甲抓撓鏡麵的聲響。而林悅的銅鈴鑰匙扣,每到淩晨就會發燙,燙出的疤痕形狀,竟與當年太平間鐵門上的“14”如出一轍。


    林悅循著線索找到地鐵站施工現場。塵封的太平間鐵門後,是間擺滿老式監控屏幕的密室,每個屏幕都在循環播放同一段畫麵:十年前被超度的十四怨靈,此刻竟被困在某個鏡麵空間,他們空洞的眼神直直盯著鏡頭,嘴型同步開合,似乎在重複著某個詛咒。而在屏幕中央,當年的病號服女人懷抱新的祭品——失蹤的女大學生,露出森然微笑。


    當林悅試圖破壞屏幕時,所有監控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她感覺有無數雙手從背後伸出,將她拖入鏡麵世界。在這裏,她看到了更恐怖的真相:十四怨靈從未真正被超度,而是被轉移到了城市所有的鏡麵設備中,隻要人類還在使用手機、監控、電子屏,他們就能不斷吞噬新的靈魂。


    “你以為掛幾個銅鈴就能困住我們?”病號服女人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女大學生的身體開始透明,化作數據流融入鏡麵,“現代科技創造的每一麵鏡子,都是我們重生的容器。”鏡麵空間開始崩塌,無數張扭曲的人臉從裂縫中湧出,而現實世界裏,整座城市的電子設備同時黑屏,再次亮起時,所有鎖屏界麵都變成了血紅的“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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