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的清晨,林夏在陸沉公寓的飄窗邊整理相冊,手指突然頓在那張逃出山林時的合影上。照片邊緣泛著詭異的灰黑色,像是被某種腐蝕性液體浸染,而背景裏原本空蕩的樹林,此刻竟隱約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人臉輪廓。


    \"在看什麽?\"陸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剛晨跑完迴來,脖頸處的舊傷在汗水浸潤下微微發紅。林夏還沒來得及迴答,窗外突然響起尖銳的刹車聲——樓下停著輛沒有牌照的麵包車,車窗搖下的瞬間,她看見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戴著竹編鬥笠,帽簷下露出的半張臉布滿蜈蚣狀的傷疤,正是逃亡那晚被陸沉砍傷的村長親信。


    陸沉幾乎同時反應過來,將林夏拽到身後:\"他們找到這裏了。\"話音未落,樓下傳來玻璃碎裂聲,一團冒著青煙的符咒滾進客廳。符咒表麵的朱砂字跡扭動變形,拚湊出扭曲的\"還我新娘\"四字,瞬間燃起幽綠火焰。陸沉抄起桌上的水杯潑滅火苗,水接觸火焰的刹那竟發出滋滋聲響,在地板上腐蝕出焦黑的坑洞。


    \"這些人會控屍術。\"陸沉翻出床底的登山包,往裏麵塞著強光手電筒和自製的鹽彈,\"上次大火應該重創了他們的祭壇,但隻要邪神的殘魂還在......\"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門鈴打斷,貓眼外,穿著快遞製服的男人抱著個印滿纏枝蓮紋的紅箱子,露出森然的笑——他的嘴角幾乎裂到耳根,脖頸處的皮膚翻卷著,像是剛被縫合的屍口。


    林夏感覺後背發涼,腕間被村長抓傷留下的疤痕突然發燙。陸沉猛地拽著她衝向消防通道,身後傳來重物撞門的巨響。樓梯間裏的感應燈不停閃爍,每一次黑暗降臨,拐角處都能瞥見白影一閃而過。第七層樓梯平台上,整麵牆被血書寫滿\"逃不掉\",而最下方的落款日期,竟是今天。


    兩人逃到地下車庫時,麵包車早已等在出口。鬥笠男人搖下車窗,這次露出了整張臉——左半邊皮膚潰爛生蛆,右眼珠突兀地垂在臉頰,卻仍能準確對上林夏的視線。\"小新娘,主人說想見你。\"他沙啞開口,腐爛的嘴唇間掉落半顆帶血的牙齒,車後座突然傳來鎖鏈嘩啦聲,數十具穿著壽衣的幹屍緩緩坐直,空洞的眼窩對著她的方向。


    陸沉將一枚鹽彈擲向車頭,爆炸瞬間揚起的白色煙霧中,他拉著林夏躲進一輛廢棄的廂式貨車。幹屍們撲了個空,卻開始用利爪抓撓車身,金屬摩擦聲刺耳得讓人頭皮發麻。林夏摸到口袋裏姐姐遺留的發夾,冰涼的金屬突然發燙,在黑暗中映出姐姐模糊的虛影——虛影的嘴巴不停開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是拚命指向車尾方向。


    \"從通風管道走!\"陸沉發現了車頂的逃生口,他用軍刀撬開鐵網時,地麵突然滲出黑色液體。液體匯聚成細長的手臂,纏繞住林夏的腳踝,冰冷的觸感像極了暗河底的水草。千鈞一發之際,陸沉揮刀斬斷\"手臂\",將她托舉著塞進管道:\"一直往前,別迴頭!\"


    林夏在黑暗狹窄的管道裏爬行,身後傳來陸沉與幹屍搏鬥的悶哼聲。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突然透出微弱的光,她奮力鑽出管道,卻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廢棄的地下停車場。月光從破損的頂棚灑落,照亮了停車場中央停放的老式花轎——轎簾繡著褪色的囍字,四周擺放著七口朱漆棺材,棺蓋上的纏枝蓮紋與她在村子裏見過的如出一轍。


    最前方的棺材緩緩開啟,腐爛的手抓住棺沿,穿著婚服的幹屍坐起身。林夏捂住嘴才沒尖叫出聲——那具幹屍戴著姐姐生前最愛的珍珠發夾,胸口插著的桃木劍正在滲出黑血。停車場的各個角落,鬥笠男人和村民們舉著燃燒的符咒出現,符咒的光芒中,她看見他們脖頸處都紋著暗紅色的邪神圖騰,隨著唿吸詭異地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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