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裹著寒意,林晚站在試衣鏡前,指尖撫過新戲服上的並蒂蓮刺繡。猩紅綢緞突然滲出暗紅液體,鏡中倒影竟對她露出森然微笑——那是三個月前消失的紅衣女鬼的表情。她踉蹌後退,後腰撞上化妝台,抽屜裏的桃木劍應聲滑落。


    手機在此時震動,陌生號碼發來一條彩信。照片裏,沈淮的墓碑布滿裂痕,裂痕中伸出蒼白的手,掌心赫然印著她的名字。緊接著,短信彈出:「你的愛人永遠困在詛咒裏,想救他,就來槐安鎮。」


    深夜的槐安鎮寂靜得瘮人,青石板路泛著詭異的幽光。林晚剛踏入鎮口,所有路燈同時爆裂,飛濺的玻璃碎片在空中拚成嫁衣輪廓。街角老槐樹上掛著數十盞紅燈籠,每個燈籠裏都鎖著張女人的臉,她們的眼睛隨著她的腳步轉動。


    「晚晚?」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晚渾身僵硬地迴頭,隻見沈淮站在陰影裏,白襯衫染著血漬,嘴角掛著她曾以為是溫柔的弧度,「你來救我了?」


    沈淮伸手的瞬間,林晚揮出桃木劍。劍身卻穿透他的身體,刺入後方的磚牆。沈淮的身影化作黑霧消散,露出牆上暗藏的銅鏡。鏡麵映出的不是鎮口街道,而是座擺滿血棺的地宮,每口棺材上都貼著她的生辰八字。


    地宮深處傳來鎖鏈拖拽聲,林晚握緊桃木劍靠近。當看清棺中人影時,她的心髒幾乎停跳——沈淮被鐵鏈貫穿琵琶骨,渾身纏繞著散發腐臭的紅線,而紅衣女鬼正用骨梳梳理他淩亂的頭發。


    「他騙了你,林晚。」女鬼將梳齒刺入沈淮後頸,暗紅液體順著梳背的並蒂蓮紋流淌,「他的靈魂早就和我簽訂契約,永生永世都要為我收集祭品。」沈淮痛苦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清明,卻被女鬼掐住下巴強行按迴棺中。


    林晚怒不可遏地衝向棺材,腳下青磚突然翻轉,露出密密麻麻的符咒。整個地宮開始旋轉,無數鏡子從地麵升起,每個鏡麵都映出不同的場景:沈淮前世將女鬼活埋、父親抱著繈褓中的她逃離、還有未來的自己被釘在血棺上的畫麵。


    鏡中畫麵不斷切換,林晚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終於看到百年前最完整的真相——女鬼本是道觀聖女,被沈淮前世設計陷害,強行與厲鬼合體。所謂的「林家詛咒」,不過是她為了剝離厲鬼、重獲新生設下的局。


    「你以為破解詛咒就能救他?」女鬼的聲音從所有鏡麵同時傳來,地宮頂部開始滴落滾燙的蠟油,「沈淮的靈魂早就千瘡百孔,唯有你的心髒能修補。」話音未落,沈淮的棺槨突然爆開,他雙眼通紅地撲向林晚,利爪直取她的咽喉。


    千鈞一發之際,林晚懷中的桃木劍迸發金光。沈淮被光芒震退,痛苦地蜷縮在地。林晚趁機撕開他的衣袖,赫然發現手臂上布滿蛛網般的裂痕,裂痕深處跳動著幽綠色的鬼火——那是厲鬼寄生的標誌。


    「殺了我...」沈淮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別讓它...」他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雙眼變成血紅色,再次朝林晚撲來。而此時地宮的血棺全部開啟,爬出數百個穿著嫁衣的僵屍,它們脖頸處都烙著林晚的胎記。


    林晚被逼到鏡陣死角,桃木劍的光芒越來越弱。僵屍群步步緊逼,沈淮的利爪已經觸碰到她的臉頰。千鈞一發之際,她突然想起父親信中提到的「真心之血」,咬破手腕將鮮血潑向鏡麵。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所有鏡麵開始倒流畫麵。林晚看見百年前的聖女在厲鬼侵蝕前,將一縷神魂封進桃木劍;看見沈淮前世在臨死前發下重誓,要用生生世世彌補過錯;更看見三個月前,沈淮化作星光消散時,偷偷將一縷魂魄藏進她的桃木劍。


    「原來如此...」林晚握緊桃木劍,劍身突然綻放出耀眼的白光。她衝向被厲鬼控製的沈淮,將劍刺入自己與他相連的紅線:「既然是魂契,那就由我來終結!」


    劇痛席卷全身,林晚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撕裂。但她咬牙將更多鮮血注入劍身,終於在紅線斷裂的瞬間,桃木劍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厲鬼發出慘叫,被徹底淨化;而紅衣女鬼的神魂在白光中露出解脫的笑容,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當光芒褪去,沈淮虛弱地躺在她懷中。「傻瓜...」他抬手輕撫她蒼白的臉,「我不值得...」林晚堵住他的嘴,眼中含淚:「值得。因為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黎明的曙光穿透地宮,林晚牽著沈淮走出槐安鎮。而在他們身後,老槐樹上的紅燈籠悄然熄滅,隻留下微風中輕輕搖晃的並蒂蓮香囊,訴說著這段跨越百年的血色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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