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花的香氣在血月中愈發濃烈,竟在沙灘上空凝成半透明的結界。結界深處,青銅鎖的殘片開始自主拚接,鎖芯位置浮現出蘇棠與沈三最後相擁的幻影,那些碎片如同活物般遊向內陸,最終沉入一座新建的古宅地基之下。


    百年後,這座古宅成了遠近聞名的兇宅。傳說每到月圓之夜,宅中就會傳出女子的嗚咽和男子的歎息,有時還能看見白影與狐形輪廓在迴廊糾纏。大學生林深為了拍攝靈異紀錄片,帶著攝製組闖入此地,卻在取景時發現了驚人的秘密——攝像機畫麵裏,他的倒影竟長著沈三的麵容。


    與此同時,城郊的動物救助站來了隻渾身是傷的白狐。它脖頸處係著褪色的紅繩,繩結樣式與林深自幼佩戴的玉佩掛繩如出一轍。當白狐被帶到古宅附近,它突然掙脫籠子,衝進宅內一間布滿蛛網的密室。密室牆壁上刻滿密密麻麻的符咒,中央石台上,完整的青銅鎖正散發著詭異的幽光。


    林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走向石台,腦海中不斷閃現陌生的記憶:蘇棠的眼淚、沈三消散時的微笑、還有那無數次失敗的輪迴。白狐跳上石台,用頭輕輕蹭著青銅鎖,鎖芯應聲而開,釋放出被困千年的執念。林深與白狐的身影開始重疊,他終於看清,自己就是沈三輪迴中被詛咒的載體,而白狐...正是耗盡最後力量守護他的蘇棠。


    “原來我們早已困在自己織就的繭中。”林深撫摸著白狐的毛發,指尖傳來的溫度讓他眼眶發熱。古宅突然劇烈震動,青銅鎖化作萬千鎖鏈,將兩人緊緊纏繞。在鎖鏈收緊的瞬間,蘇棠的意識湧入林深腦海:“這次,換我來打破輪迴。”


    白狐的身體開始發光,她將所有的靈力注入鎖鏈,試圖熔斷困住沈三魂魄的咒印。而林深則用自己的存在作為誘餌,引動鎖中怨靈。當第一縷陽光穿透結界,蘇棠的身體漸漸透明,她最後一次舔舐林深的掌心,化作無數光點消散。青銅鎖徹底崩解,怨靈隨著鎖鏈的斷裂灰飛煙滅,隻留下林深癱坐在廢墟中,手中攥著一縷即將消散的狐毛。


    多年後,有人在古宅遺址發現一本殘破的手記,泛黃的紙頁上寫著:“若有來世,願我們生在沒有誅妖令的人間,做一對普通的夫妻,在炊煙與夕陽裏,慢慢白頭。”而每當血月升起,附近的居民仍能看見一男一狐的虛影,在月光下遙遙相望,卻始終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銀河。


    青銅鎖崩解時迸濺的碎片,墜入深海後竟化作發光的浮遊生物。它們沿著洋流遷徙,途經之處,珊瑚礁長出鎖鏈形狀的枝椏,貝殼表麵浮現出血月紋路。某個深夜,一位潛水員被這奇異的光吸引,不慎觸碰到其中一片碎片,瞬間被拖入海底漩渦,再未歸來。


    林深開始頻繁做同一個夢:他置身於布滿銅鏡的長廊,每麵鏡子裏都映出不同時空的自己——有時是沈三執劍而立,有時是白狐奄奄一息,而最近的畫麵中,他看見無數個“林深”正被鎖鏈穿透心髒,組成巨大的繭形囚籠。夢醒後,他發現枕邊多了片銀白的狐毛,在晨光中閃爍著轉瞬即逝的藍光。


    與此同時,世界各地陸續出現詭異事件:博物館的青銅文物莫名鏽蝕成鎖鏈狀,天文愛好者觀測到月亮表麵浮現狐形陰影,甚至新生兒的胎發裏纏繞著細小的紅繩。林深意識到,蘇棠的犧牲並未斬斷輪迴,反而讓執念以更隱晦的方式滲透現實。


    他循著記憶中的殘片,來到南海漁村。當年的雙生花早已枯萎,但地下卻長出一株通體漆黑的古樹,枝幹扭曲如鎖鏈,樹冠上垂落的不是樹葉,而是成串的青銅鎖。當林深觸碰樹幹,整棵樹突然發出悲鳴,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原來蘇棠消散前,將最後的力量注入了“輪迴之核”,那是由曆代犧牲者怨念凝結的核心,也是他們永遠無法逃脫的宿命源頭。


    古樹根部裂開縫隙,伸出鎖鏈纏住林深。他在劇痛中看見蘇棠的意識體正在與核心對抗,她的身影變得愈發透明,卻仍死死拽住即將崩潰的輪迴網絡。“快走!”她的聲音混著海浪轟鳴,“這核心連接著所有平行時空,一旦崩塌,所有世界都會...”


    話未說完,核心突然迸發出刺眼的紅光。林深的身體開始數據化,化作無數光點融入輪迴網絡。在意識消散的瞬間,他終於明白:所謂的“終結”不過是新輪迴的開始,而他與蘇棠的執念,早已成為維係多元宇宙的不穩定因子。


    多年後,一個小女孩在海邊撿到塊發光的石頭,石頭表麵隱約浮現出一男一狐的輪廓。當她將石頭帶迴家,家中所有鏡子都映出相同的畫麵:血月下,鎖鏈與狐尾交織成繭,繭中有兩顆星屑在黑暗中彼此靠近,卻永遠無法觸碰——那是被困在輪迴縫隙裏,永不熄滅的,未盡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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