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綢縛魂


    金光轉瞬即逝,沈清月被紅綢裹成的繭重重摔在滿是屍液的地麵。七具新娘的屍體突然直立而起,她們空洞的眼窩中燃起幽綠鬼火,齊刷刷轉頭看向大廳角落——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口漆黑的棺材,棺蓋上密密麻麻刻滿了正在滲血的生辰八字,最上方赫然是沈清月的名字。


    “時辰到了。”陸明遠的聲音混著銅鈴震顫,化作實體的紅綢如活蛇般鑽進沈清月的口鼻。她掙紮著抓向玉佩碎片,卻發現碎片表麵浮現出更多畫麵:百年前的槐陰古宅是座陰森的婚葬場,陸家每代男丁都要迎娶七名女子,在子時將她們活祭,用鮮血滋養地下的邪神。而陸明遠,正是被邪神選中的容器。


    七口朱紅棺槨突然騰空,棺中伸出的蒼白手臂將沈清月高高舉起。她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皮膚正與嫁衣上的金線融為一體,每根金線都在往血肉裏鑽。陸明遠的骨架從紅綢中浮現,他的脊椎扭曲成詭異的弧度,像極了棺蓋上盤繞的血蛇:“你以為剪斷紅線就能逃脫?這些綢帶,本就是用你前世的筋脈織成。”


    地麵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縫隙,無數纏著紅綢的白骨破土而出。沈清月被按在黑棺之上,冰涼的棺蓋自動打開,裏麵躺著一具與她麵容相同的女屍,胸口插著的銀簪上,刻著“陸氏第七任夫人”的字樣。七具新娘同時發出尖嘯,她們的嫁衣化作千萬條血綢,將沈清月死死捆在棺中。


    “記住,生生世世...”陸明遠的頭骨貼在她耳邊,腐臭的氣息噴在脖頸,“你都是我的鎮魂新娘。”棺蓋轟然閉合的瞬間,沈清月看見玉佩碎片化作流光沒入自己心口。黑暗中,無數雙猩紅的眼睛在棺壁上亮起,而她的嫁衣正在瘋狂生長,金線貫穿全身,將她與棺底的女屍徹底縫合。


    百年後,又一封燙金請柬出現在某個女孩的枕邊。當她顫抖著打開信封,一枚染血的銀簪滾落掌心。不遠處的槐陰古宅重新亮起紅燭,陸明遠站在門檻處,腳踝的銅鈴輕響,身後跟著七名身著嫁衣的女子——她們的麵容各異,卻都有著與請柬主人相同的眼睛。


    銀簪觸地的瞬間,整座城市的路燈同時爆裂,濺起的玻璃碎片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拚湊出槐陰古宅的輪廓。女孩林薇踉蹌後退,後背撞上冰涼的鐵門,而那扇門不知何時已刻滿蛛網般的血紋,與她手腕上突然浮現的胎記完美重合。


    \"歡迎迴家,我的新娘。\"陸明遠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林薇驚恐地發現,街道上的行人竟都穿著褪色的喜服,他們麵無表情地轉頭,空洞的眼窩裏滾出黑色甲蟲,每隻甲蟲背上都刻著\"陸\"字。她拔腿狂奔,卻發現自己的影子脫離身體,在地麵扭曲成被紅綢捆綁的人形。


    古宅的紅綢如潮水漫過街道,纏住林薇的腳踝。當她被拖進大門,看見沈清月被封在大廳的黑棺中,周身纏繞著發光的金線,每根金線都連接著牆上的七幅新娘畫像——畫像裏的女子麵容不斷變化,最終定格成林薇的模樣。棺槨旁,陸明遠的骨架正在重組血肉,他新長出的皮膚下,清晰可見無數蠕動的紅綢。


    \"這次,我們換個玩法。\"陸明遠抬手,林薇的身體不受控地懸浮起來,嫁衣碎片從虛空中凝聚,強行覆蓋在她身上。她掙紮著摸到口袋裏的銀簪,卻發現簪頭的蓮花紋路正在滴血,血液滴落在地,竟化作細小的骷髏,跳起詭異的婚喪舞。


    地下室傳來鎖鏈拖拽聲,七具新娘的屍體拖著殘破的紅綢爬上來。她們的指甲變成鋒利的銀鉤,精準地劃開林薇的手腕,鮮血順著地麵的血紋流入沈清月的棺槨。沈清月的眼皮顫動,緩緩睜開雙眼,瞳孔裏映出林薇驚恐的臉——而她自己的嘴角,正不受控地揚起森冷的弧度。


    \"血契已成。\"陸明遠的心髒重新跳動,迸發出的卻是詭異的綠色光芒,\"你們將成為新的容器,生生世世為邪神獻祭。\"古宅的屋頂轟然洞開,陰雲匯聚成巨大的新娘麵容,林薇絕望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逐漸透明,意識卻被強行注入沈清月體內。


    在意識融合的刹那,林薇看到了更可怕的真相:這座城市本身就是個巨大的祭壇,每隔百年就會選出新的\"陸氏新娘\"。而此刻,地麵裂開無數縫隙,伸出密密麻麻戴著紅蓋頭的手臂,她們齊聲吟唱著古老的婚喪曲,將整個城市拖入血色的深淵。陸明遠站在漩渦中心,他的身體正在與邪神同化,而林薇和沈清月的靈魂,即將成為這場永恆婚禮的下一個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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