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報紙上清清楚楚地寫著,他還活著!不僅活著,還在東北那片冰天雪地裏,攪動了整個龍國的風雲!


    林正朝一看妻子又開始掉眼淚,頓時有些不耐煩


    但語氣卻不自覺地放緩了幾分:“哎呀,你哭什麽哭!小四這不是還沒死嘛!


    活得好好的,還能上報紙,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真是婦人之見!”


    蘇婉儀卻完全沒有理會丈夫的“安慰”,隻是捂著嘴,任憑淚水洶湧,壓抑了五年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林正朝看著妻子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放下手中抿了一口的牛奶,揚聲道:“管家!福伯!福伯,你過來一下!”


    話音剛落,一個頭發花白、身形略顯佝僂,但精神依舊健旺的老者


    腳步匆匆地從門外走了進來,恭敬地躬身道:“老爺,您叫我?”


    林正朝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問道:“福伯,我們林家的船隊,和……和那個共運會,平日裏可有什麽生意往來?”


    福伯聞言,微微一愣,但還是不假思索地迴答道:“迴老爺,沒有。


    您之前吩咐過,說……說不屑與那些‘泥腿子’打交道,所以,我們和他們並無任何業務上的聯係。”


    林正朝“嗯”了一聲,又問:“那他們在港香,可有聯絡之人?”


    “有的,老爺。”福伯答道,“據我所知,他們在港香設有一個秘密的辦事處


    主要是為他們在內地的隊伍籌集資金、藥品以及各種緊缺的戰略物資。”


    林正朝聽罷,眼神閃爍,似乎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


    他沉默了良久,才猛地一拍大腿,對福伯說道:“這樣,福伯,你立刻去找人,和共運會的人接觸一下。


    就說,我林正朝,願意從我們林氏船運的船隊中,分出兩成的運力……”他說到這裏


    又頓了頓,似乎覺得還不夠,咬了咬牙,加重了語氣,“不!是三成!


    分出三成的運力,專門替他們運送物資!運費……運費可以酌情商議,甚至,可以先欠著!”


    福伯聞言,大吃一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爺一向對那些“赤色分子”敬而遠之,今天這是怎麽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但他畢竟是跟了林正朝幾十年的老人,深知老爺的脾性,一旦決定的事情,輕易不會更改。


    “是,老爺!”福伯不敢多問,連忙躬身應道,“我這就去安排!”


    看著福伯匆匆離去的背影,林正朝緩緩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再次投向那份報紙,眼神複雜難明。


    他林正朝的兒子,即便不成器,也輪不到小鬼子來欺負!


    既然這小子有本事在東北跟小鬼子叫板,他這個當爹的,就算傾家蕩產,也得在背後,給他添一把火!


    新台門大捷帶來的亢奮與喧囂,在黑虎縱隊有意的沉澱下


    漸漸化為部隊休整期間踏實的操練聲和根據地內恢複生產的忙碌景象。


    林楚生下令的半個月休整期,如同一場及時雨,讓疲憊的將士們得以喘息,也讓新擴充的部隊有了磨合與提升的機會。


    然而,平靜的日子並未持續太久。


    這日,黑虎縱隊指揮部內,氣氛有些異樣。


    通訊參謀們手中的電報紙,仿佛帶著某種不祥的預兆,接二連三地送到了張浩雲的案頭。


    “林縱,你看這個。”張浩雲將幾份電報匯總後,遞給了剛剛結束一場營連級幹部戰術推演會議的林楚生


    “最近三天,一團、二團防區,都報告在高空發現日軍飛機,通常是三到五架編隊。


    飛得極高,我們的防空炮槍根本夠不著。


    奇怪的是,這些飛機並沒有投彈,也沒有進行低空偵察,就是在防區上空盤旋幾圈就走了。”


    林楚生接過電報,濃密的眉頭漸漸鎖緊。


    腳盆人的飛機,他見得多了,轟炸、掃射、偵察,各有各的章法。


    可這種隻在高空“觀光”的行為,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命令各部加強對空警戒,一旦發現敵機,詳細記錄其航向、高度、數量及滯空時間,立即上報。”


    林楚生沉吟道,“另外,讓柳如煙那邊也查一查,看看日軍最近在航空兵力上有什麽新的調動,或者有什麽特殊的飛行任務。”


    就在他思索之際,帳篷外突然傳來一陣沉悶而持續的轟鳴聲,由遠及近,仿佛天空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


    “是飛機!”一名警衛員率先反應過來。


    林楚生快步走出帳篷,抬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隻見遙遠的天際,四個小黑點正拖著淡淡的尾跡,在指揮部外圍很遠的一片空域上緩緩兜著圈子。


    它們飛得極高,肉眼看去,隻比蒼蠅大不了多少。


    果然,如情報所言,盤旋了一陣後,便掉頭向葫島方向飛去,自始至終沒有降低高度,更沒有投下任何東西。


    林楚生迴到沙盤前,將剛剛各團上報出現飛機的位置


    以及自己親眼所見的這批飛機的大致活動區域,都用不同顏色的小旗標記出來。他盯著沙盤,腦中飛速運轉。


    若是偵察,無需出動這麽多高空轟炸機,效率太低。


    若是轟炸,為何不投彈?難道是心理戰,想用這種方式給我們製造壓力?


    不像,渡邊正夫那個老鬼子,剛吃了那麽大的虧,應該不會玩這種不痛不癢的把戲。


    接下來的幾天,類似的報告依舊不斷傳來。高空盤旋的日軍飛機,成了懸在黑虎縱隊頭頂的一片疑雲。


    直到第五天,疑雲終於化作了致命的陰霾。


    最先出事的是王老根的二團。


    三營七連,駐紮在距離上次日機重點盤旋區域最近的一處山坳裏,一夜之間,整個連隊百十號人,竟有大半都病倒了!


    起初,隻是發熱、乏力、頭痛,像是得了重感冒。


    連隊的衛生員以為是戰士們夜裏巡邏著了涼,開了些退燒藥,囑咐多喝水。


    可病情發展得極快,第二天,病倒的人數急劇增加,症狀也變得更加嚴重


    高燒不退,上吐下瀉,有些人甚至開始出現神誌不清的胡言亂語。


    王老根接到報告時,正在團部為新兵進行射擊示範。他起初也沒太當迴事


    罵罵咧咧地說:“他娘的,肯定是這幫兔崽子嘴饞,偷吃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讓衛生隊趕緊去看看,別耽誤了操練!”


    然而,當衛生隊派人趕到七連,看到那一片片躺在鋪上呻吟的戰士


    以及迅速惡化的病情時,經驗豐富的軍醫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這絕不是普通的風寒或者食物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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