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昕握住他手臂有力結實的肱二頭肌,“你該走了。”


    她犧牲那麽大,現在都迫不及待要去看保險箱裏的秘密了。


    李休勾唇,“還記得密碼嗎?”


    想到這人是怎麽告訴她保險箱的密碼的,薑昕雙頰更紅了,沒忍住拍了他好幾下,“收起你的畫,趕緊走!”


    男人又給了她一個深吻,“用完就丟,老婆,你可真心狠。”


    在薑昕抬腳要踹他的時候,李休打了個響指,所有畫都被金色綢緞遮蓋住,掩住她所有迷人的風光,誰也不能窺探半分。


    等他離開書房後,薑昕理了理自己的睡裙,從沙發上起身,去打開書桌下的保險箱。


    是個木匣子,但,薑昕無語地看著上麵的金鎖。


    那大豬蹄子是不想過日子了嗎?


    不對……


    薑昕拿出上個副本拿到的一把鑰匙,哢噠一聲,鎖直接被打開了。


    匣子裏,放置最上麵的是兩人的結婚證。


    薑昕翻看了一下,沒什麽特別的,就是先丟一邊,拿出下麵的兩個本子,一個是相冊集,一個是日記本。


    她先翻開相冊,裏麵全是她的照片,隻是……


    薑昕看著照片邊緣,明顯有被裁剪的痕跡,仿佛是為了抹除誰的存在。


    她往後翻,拿出一張她的大學畢業照。


    這次,她身側的人直接被塗黑了。


    薑昕蹙眉,翻到照片後麵,看著她名字的旁邊……李休兩個字讓她心頭冒起絲絲的涼氣。


    她默了默,放下相冊,翻開日記本,上麵的字跡雖稚嫩,卻能認出是她的。


    這是她的日記本。


    2018年3月10日……


    按照副本的設定,現在是2030年,她22歲,所以她十歲的時候寫的日記。


    “外婆過世,媽媽帶我迴了鄉下,我去了旁邊的老宅玩,遇到了個髒兮兮又破破爛爛的小哥哥,他最開始好兇,朝我齜牙,我被嚇到了。


    但我看著他趴在地上吃著黑黑的饅頭,又覺得他好可憐,我把自己的糖果給了他,結果他差點連糖紙也塞進去吃了,嚇得我不行,隻好教他撕糖紙。


    他以為我要跟他搶吃的,還差點咬了我,算了算了,媽媽說我是最漂亮善良的小天使,就不跟他計較啦……”


    2018年3月11日。


    “我今天給小哥哥帶了麵包……”


    12日,“小哥哥不會說話,我要教他……”


    接下來近一個多月,都是女孩和老宅子裏的男孩子的相處。


    在她的描述下,男孩子從最初跟野獸沒區別的模樣,漸漸的,在女孩的教導下,吃東西會撕開包裝了,也會簡短了說一些話。


    但女孩住在城裏,她要迴去了。


    不過,兩個月後,女孩又迴鄉下過暑假。


    她給他帶吃的,衣服,還教他讀書認字。


    連續三年,女孩每年都會至少去一次鄉下,男孩變得越來越依賴她。


    每次她離開,他都失魂落魄,她來了,他就猶如得到了全世界。


    可在她再一次開心地去鄉下找他,男孩卻消失了。


    有人告訴她,是男孩的家裏人接走了他。


    女孩很是失落,但也祝福著男孩能獲得新生。


    五年後,女孩長大成人了,在大學邂逅了自己喜歡的男生。


    也就是李休。


    戀愛總是又甜又澀。


    女孩總覺得自己的男朋友跟人格分裂似的。


    一會兒對她予取予求,百般寵愛,千般嗬護,一會兒又有點討厭油膩,而且還被她撞見了“男友”在跟其他女生接吻。


    女孩傷心壞了,就要跟他分手。


    男友卻隻會沉默地跪在她麵前認錯。


    不過後來兩人還是分手了。


    隻是想到沒過多久,因為家族聯姻,兩人又被綁到了一起。


    可女孩覺得前男友越來越墮落,縱情聲馬,情人無數,讓她失望透頂,卻又不得不跟他訂婚結婚。


    然而,婚禮當天……


    薑昕看著被撕掉的頁數,有種看劇看到最高潮部分就沒了的憤憤。


    她唇角微抽,翻著日記本,看看還有沒有什麽有用的內容。


    但後麵全是空白頁麵,直到最後一頁……


    “他是他,他不是他,是他,不是他……”


    一行不知所雲的字映入薑昕眸中。


    還是她的字跡,但那個自己似乎陷入了混亂中,筆跡顫抖而潦草,精神在崩潰邊緣搖搖欲墜。


    薑昕捂著腦袋,疼得直吸氣。


    劇情人物和她重疊共鳴,她仿佛也親身經曆了那些痛苦和崩潰。


    混亂的記憶在腦海中閃現,一會兒是那個可憐兮兮的男孩,一會兒是男友深情溫柔的目光,一會兒是他浪蕩花心的渣男模樣。


    薑昕都快精神分裂了,唇瓣咬得出血,難受極了。


    李休出現在她身後,忙將她抱入懷裏,冰涼的手指輕輕揉著她的太陽穴。


    “姐姐,放鬆,靜心凝神,別被怨氣影響控製。”


    薑昕秀眉緊擰,默念靜心驅魔咒。


    一縷怨氣從她眉心溢出,被李休抓住,冷漠地捏散。


    那種靈魂要被劈成兩半的劇痛消失,薑昕身上都是冷汗,她喘了一口氣。


    “差點中招了。”


    李休溫柔地打橫抱起她,低頭親了親她的眉心,“沒事的,我在這裏。”


    迴到臥室,薑昕精神有點疲憊,但腦海裏還是日記的內容。


    李休拿著熱毛巾給她擦臉擦手,抱著她躺下,“先休息吧,其他事情明日再說。”


    薑昕沒有拒絕,枕著他的手臂,很快就進入了睡眠中。


    李休薄唇貼了貼她的額頭,眉眼繾綣極了。


    但想到先前那縷怨氣……


    窗外的玫瑰花叢陡然掀起颶風,無數玫瑰花被拔起,化作齏粉。


    一雙暗金色的眼眸出現半空,居高臨下地睥著從土裏冒出的一塊塊屍體。


    它就是原本副本的大boss之一。


    也是日記本裏那個渣男公子哥。


    其實它本來不叫李休的,但比起那個把它給砍成屍塊,又埋進玫瑰花田裏的親弟弟,它更恐懼大人,


    所以大人讓它改名,它就得改名。


    此時,它連拚都不敢拚自己的屍塊,恐懼地半埋在土裏,


    它真的沒膽子害那位太太的。


    隻是那本日記原本就附帶著它的怨氣,它也沒辦法啊!


    大人饒命啊!


    邪神瞳眸微眯,屍塊碎得更厲害了。


    若非她還想拿到安全屋,祂現在就捏碎這個副本。


    ……


    副本大boss有多苦逼,薑昕不知道,玩家們也不知道。


    因為他們現在更苦逼。


    一到淩晨,玩家居住的二樓和三樓瞬間就變成破舊的老宅,還有拖著斧頭的怪物女傭、鏡鬼和長發鬼。


    玩家們驚恐地逃命。


    其中最倒黴的還是燕浮和他的小弟們。


    因為他們還時不時遇到那條詭異的玫瑰油畫走廊。


    隻是沒有白日燕浮違反規則被懲罰時那麽可怕,但也讓他們九死一生。


    沈星帶著何野和陶芸再次擺脫斧頭女傭的追殺,躲進了雜物間。


    “大神,現在該怎麽辦?”


    他們一味地逃跑也不是解決的辦法。


    體力和道具都支持不住。


    沈星沉吟,“還記得我們的房間,都有一幅玫瑰花木屋油畫嗎?”


    何野點頭,“大神覺得那是離開裏世界的通道?”


    沈星:“嗯,死馬當活馬醫吧。”


    總好過在裏世界被怪物殺了的好。


    ……


    清晨,薑昕和李休下樓吃飯。


    想起昨晚的日記內容,她抬眸問他:“這副本的大boss是你,還是那個長得跟你一模一樣的‘兄弟’?”


    李休挑眉,“都猜出來了?”


    薑昕:“嗯,日記的內容雖有些被撕掉了,但劇情不難猜。”


    “老婆真聰明。”


    李休腳步頓住,冷白的手指撫著她的臉,“那怎麽辦呢?我千方百計想要隱藏那段過去,讓你忘卻那個人,隻記得與你相愛的人是我,你的丈夫也隻有我,我們永永遠遠在一起,可現在,你什麽都知道了?你是不是要離開我了?”


    隨著某個邪神的傾情演出,【淵】還非常貼心應景地給薑昕播報了他的黑化值一路飆升至90%。


    薑昕眼角抽了抽,對上那雙看似痛苦絕望,實則眼底全是揶揄笑意的鳳目。


    她沉默兩秒,眼淚說來就來,一秒入戲。


    “阿休,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會有兩個李休……不,我看到你殺了他,把他砍成了一塊一塊的,你怎麽能這樣?”


    “因為一個道士的狗屁預言,他們把雙胞胎之一的我丟在老宅裏自生自滅,為了奪權又把我接迴去培養成‘李休’的影子,為他擋住暗殺,為他做盡所有肮髒的事情。”


    男人似乎很憤怒,金絲框眼鏡都擋不住他陰暗的氣息。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可我卻成了個見不得人的存在,連跟你相認的資格都沒有,而‘李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你談戀愛,跟你結婚,偏偏他還不珍惜你、辜負你,我怎麽能容?”


    薑昕淚雨朦朧,“所以你真的是小哥哥,也是大學裏對保護我、對我千依百順的男朋友。”


    李休伸手抱住她,語氣苦澀,藏著隱忍的占有欲,“是。”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喜歡的是‘李休’,而我在李家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


    “可你也不該殺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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