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門被推開,方才那滿臉橫肉的男人跟在一個略瘦弱的男人身後,手裏還拿著一根馬鞭。


    陸清禾看過去,認出為首的那個就是他們的老大,是江斯年口中那個叫做老金的男人。


    “幾位,考慮清楚了嗎?這麽冷的天兒,要不咱們去屋裏,一邊吃一邊談?”


    陸清禾嘴裏嗚嗚咽咽的,瞧她有話要說的樣子,老金讓人將她嘴裏的棉布取出來。


    清禾頭發有些散亂,她冷眼看著那人,問:“你們的雇主是誰,讓我們幫你們做事,我們能拿到多少報酬?”


    聽到她的話,男人笑笑,腳踩在長條凳子上。


    “報酬,少不了你們的。知道你們都是有文化的人,放心,我們不會虧待你們。隻要你們踏實幫我們做事,老子讓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他隻講條件,至於雇主是誰,一個字都沒有跟清禾透露。


    “我朋友受傷了,再不給他飯吃,讓他這樣凍著餓著,他會死。沒有他,僅僅靠我們兩個人,很多實驗也做不了。”


    老金哈哈一笑,“騙誰呢?老子都查過了,你這個丫頭片子才是他們的核心人物。”


    “核心人物又能如何?沒有人幫忙,照樣做不成事情,你沒了小弟,單靠自己能混出頭嗎?”陸清禾反問道。


    “文化人,水平就是不一樣啊。”那男人揚眉,沒有再跟清禾爭辯,轉頭吩咐自己的手下,“去拿個爐子,再弄點吃的。”


    火爐燃起,冰冷的柴房裏總算有些溫度了,陸清禾看著顧錦華的臉色轉好了一些,鬆了口氣。


    “你這小丫頭不會是糊弄老子,在這裏騙吃騙喝吧?”


    陸清禾嗤了聲,“糊弄你做什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要你能保證你的手下不碰我跟我同事,不就是幫你們做研究嗎?我們隻想好好活下去,賺點錢,給誰做不是做?”


    聽著她的話,那男人笑了笑,“這才對嘛,識時務者為俊傑,給她們鬆綁,先讓他們吃點,別真弄死了。”


    身後的手下看了陸清禾一眼,湊過去提醒。


    “這女人是個滑頭,老大,我咋感覺她在蒙咱們呢?萬一鬆綁,人跑了怎麽辦?”


    老金冷哼,“跑個屁,這麽多人,你們看不住他們三個弱雞?鬆開手,別鬆腳,你們盯著不就成了?”


    “老大英明。”


    陸清禾聽著他們的話,沒有作聲。


    她壓根也沒想跑,外頭這麽多人,她們三個人根本逃不了。


    在江斯年趕到之前,她們要盡量維持體力,把小命保住。


    -


    顧錦華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獲救的,他被打得有點發懵,清禾姐給他“騙”來了爐子和飯菜,他身上剛暖和一點,就聽到了外頭打鬥的聲音,還有槍響。


    整個院子都充斥著濃重的血腥氣,老金不少手下都已經被製服住了。


    柴房裏,陸清禾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給她解開腳腕上麻繩的男人,她懸著的心安定下來,鼻尖忍不住一酸。


    “豁,有爐子還有吃的,我還以為你們得被折磨死。”楚桓打趣了一句。


    看到顧錦華身上的傷,明顯,他們是已經受過一次磋磨了,那老金這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軟硬兼施地想要逼她們就範啊。


    “是清禾裝作投降,弄來的這些,不然小顧要凍死,你們帶衛生員了嗎?快給他看看!”


    聽到馮瀅的話,楚桓立刻讓人叫衛生員過來,這小子傷得不輕。


    江斯年低頭看著身邊的女人,目光落在她發紅的手腕上,被繩子勒出來好深兩道印跡。


    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江斯年眼神滿是欣賞,“不錯,夠聰明。”


    “那個老金呢?”陸清禾問道。


    江斯年的目光陰沉下來,那家夥年輕時候做過馬匪,最擅長的就是跑路,挨了他一槍後,從後院翻牆跑了。


    他的人已經去追了。


    “先帶你們迴去。”江斯年說道。


    -


    軍營裏燈火通明,聽到軍車開迴來的聲音,沈澤謙迫不及待地衝出來。


    看到從吉普車裏下來的陸清禾,他鬆了口氣,快步走上前。


    清禾身上披著一件軍大衣,臉色有些蒼白,沈澤謙握住她的手,著急詢問:“有沒有哪裏受傷?他們打你了嗎?”


    不等陸清禾開口,江斯年上前,強勢地摁住清禾的肩膀,將人拉到自己身邊。


    沈澤謙的掌心瞬間空了。


    “我讓衛生員給你們檢查一下,迴去歇著吧。”江斯年說道。


    陸清禾抬頭看他一眼,嗯了聲,剛要把軍大衣還給他,江斯年製止,將衣服給她攏緊,“冷。”


    楚桓靠在吉普車門旁邊,瞧著自己好兄弟的動作,勾唇笑笑。


    就說嘛,不爭不搶怎麽行?那根本討不到老婆。


    麵對情敵,不僅要爭,還得當著他的麵爭,狠狠刺他的心,讓對方知道什麽叫做知難而退。


    “那我迴去了,謝謝。”


    陸清禾說完,也沒有看沈澤謙,跟馮瀅一起往宿舍走。


    顧錦華已經被帶去了衛生所,他身上的傷處不少,好在有他們的同事照顧。


    看著清禾走遠,江斯年轉過身,麵色沉靜,不鹹不淡地開口:“沈醫生怎麽還站在這兒,人我們都營救迴來了,也沒有其他事情了,你迴去吧。”


    沈澤謙握緊了拳頭,方才清禾跟這個男人之間的談話和互動,他看得清清楚楚。


    清禾對他笑了。


    她看這個男人的眼神,讓沈澤謙忍不住心悸。


    那是崇拜和敬仰的眼神。


    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展露出這樣的神態,意味著什麽,沈澤謙是過來人,他心知肚明。


    杵在一旁的張英傑看到沈澤謙緊握拳頭的樣子,立馬招唿兩個戰士,“時間不早了,把沈醫生送迴去。”


    張英傑說完,走上前,拉過江斯年要往辦公室去。


    這小子,之前沒太多動靜,現在也不知道怎麽迴事,這麽張揚。


    他是會氣人的。


    “沈醫生,走吧。”


    耳邊傳來戰士的說話聲,沈澤謙聽不進去,他喘著粗氣,追上張英傑和江斯年,擋在他們麵前。


    楚桓見狀,原本蹲在地上抽煙的他,立馬站起身子。


    這家夥這是要幹嘛?還想跟他們江團長較量一番不成?


    “你看上清禾了,是嗎?”沈澤謙毫不掩飾,直白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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