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是蘇老師編的,給我們做生日禮物。”小峰搖頭解釋道。


    “這樣啊,”宋華章點點頭,“那你們有沒有謝謝蘇老師?”


    “有的。”小輝悶悶的搭話。


    小宜也乖乖的點頭,表示她有聽爸爸的話做個有禮貌的小朋友。


    宋華章仔細看了眼三胞胎,薄唇微抿,忽然單手抱起小宜,清冷的麵容布滿屬於父親的溫柔,嘴角邊含著點點笑意哄道,“怎麽了,我們小宜為什麽不開心的樣子呀?還有小輝,小峰,怎麽都蔫巴巴的,收到蘇老師給的生日禮物還不高興嗎?”


    “高興。”小輝迴答。


    可是小臉上,卻絲毫瞧不出高興的痕跡。


    小宜和小峰也是如此,耷拉著小腦袋,緊咬嘴唇。


    宋華章喉結滾了滾,心底彌漫開一縷苦澀,愧疚和無能為力像蛛絲般將一顆心緊緊纏繞。


    維持了一整天的平靜假象,終於還是到了要戳破的時刻了——


    誰都看得出,三胞胎一顆心牽掛在羅錦月身上。自從昨晚他們就帶著雀躍入睡,早上醒來時卻發現羅錦月早就已經出門不知所蹤,三胞胎稚嫩的小臉上就難掩失落,眼睛裏滿是被親生母親忽略冷落的難過。


    以往每一年,哪怕羅錦月平時對三胞胎再苛刻,在這個特殊的日子,三胞胎都會對羅錦月抱有隱秘的期待。


    今年,因為羅錦月前段時間的表現,三胞胎抱的期待呈千百倍增加。


    可是羅錦月卻辜負了這份期待,於是三胞胎收到的難過也是以往每年的千百倍。


    看著三雙泛紅的眼睛,宋華章嚐到了熟悉的挫敗無力的滋味,每次三胞胎渴求母愛失敗時,他都像現在這樣無奈。


    誠然,他又當爸爸又當媽媽拉扯大三胞胎,但他永遠不能彌補母親這個空缺,永遠不能給他們母愛這種東西。


    羅錦月……


    宋華章緊了緊掌心,壓下眼底的戾色鬱氣,麵上仍是和煦溫柔,“過了今天你們就滿五歲啦,爸爸今晚給你們做好吃的,我們殺雞吃怎麽樣?”


    平時要是聽到有肉吃,三胞胎早就高興得跳起來了。


    可是此時,卻依舊提不起精神,甚至還勸宋華章,“爸爸,不殺雞,母雞要下蛋。”


    竟然是沒什麽胃口的樣子。


    那可是香噴噴的雞肉啊!


    賴蓉幾人看著這一幕,搖搖頭,心裏基本給羅錦月判了死刑。


    還有其他人跟他們同行,看著父子四人的背影,忽然說,“哎呀,我就說感覺少了什麽,這是少了孩子他媽啊!蓉嬸,今天怎麽一整天都沒見到你家羅錦月?”


    “是啊,羅錦月請假幹嘛呢?也沒見她管孩子,難道她請假不是為了張羅孩子的生日啊?”


    “怕不是去隔壁村了吧?她那個堂妹的女兒和小宜他們同一天生日,每年她都要去給人家過生日的。”


    這話一出,大家都想起來了,頓時唏噓不已,紛紛譴責羅錦月不像樣。


    “嘖,孩子生日沒見親媽有什麽表示,後媽倒是挺上心。”一個叔伯忽然咂嘴道。


    這話,一下惹得大家豎起耳朵看過去,八卦心大盛,“三叔,你說什麽呢,什麽後媽?”


    又好奇的追問賴蓉,“蓉嬸,你家華章有情況?給小宜他們著後媽了?”


    賴蓉呸一聲,“沒有的事,別亂說。”


    那個三叔不服氣,眼睛一瞪說得煞有其事,“什麽沒有,我親眼見那個蘇老師跟小宜他們說話,有說有笑的可溫柔了,好幾次了,有時候給糖吃,有時候幫忙扯豬草,今天還給編了螞蚱做生日禮物。你要說她沒有那份心,我不信。”


    “我們也不信!”眾人跟打了雞血一樣激動,七嘴八舌,“果然,我就說感覺蘇知青和華章之間有點不清不楚!”


    “哎呀賴蓉你怕什麽認,蘇老師又不是拿不出手,多少小夥喜歡人家啊。”


    “就是,你家華章有這個福氣,我們還羨慕呢!人家長得好看又有文化,跟華章般配著哩,對你家三胞胎又好,這種後媽求都求不來,羅錦月和人沒得比……”


    就算沒得比,那也是三胞胎親媽啊。


    後媽哪比得上親的。


    賴蓉沒說話,默默表達著自己對此事的態度。


    “也未必了,媽你看羅錦月今天這表現,你還不死心嗎?”宋華海知道母親的想法,他也認可親媽比後媽好,可羅錦月讓人實在看不過眼了,所以沒好氣道。


    賴蓉瞥了一眼周圍那些充滿看熱鬧的眼睛,搖搖頭,“別說了。”


    宋華海也知道家醜不可外揚,他也沒有把家裏情況八給別人議論的愛好,點頭閉上嘴。


    眾人為不能聽八卦遺憾咂嘴。


    看著賴蓉的背影,大家感歎,“蓉嬸就是老實,脾氣好能忍,換了我,我肯定選蘇知青,哪個像她一樣對羅錦月死心塌地。”


    可賴蓉對羅錦月死心塌地嗎?


    其實不見得。


    賴蓉走在迴家的路上,臉上沒想法,可心裏已經泛起漣漪。


    按照她曾經的想象,華章的媳婦還真的就是蘇蔓這樣子的。


    溫柔,體貼,有文化。


    羅錦月跟蘇蔓恰好相反。


    以前華章被迫跟羅錦月綁在一起,已經是錯了,耽誤了大好時光。


    現在有了新人出現,更好,更適合華章。


    那為何不撥亂反正?


    難道還要一錯到底嗎?


    賴蓉心中的天秤一點點傾斜,最終徹底滑向了和羅錦月相反的那一邊。


    “你們可算迴來了。”


    宋華章循聲看向人,麵色立刻冷了下來,且感覺到拉著的小手瞬間繃得緊緊的。


    側頭看去,三胞胎全都緊咬嘴唇,像被侵犯了領地的小獅子,惡狠狠又警惕的瞪著羅錦雪和趙紅紅。


    小輝更是直接大吼,“你們來我家幹什麽,我不歡迎你們,你們給我走開!”


    羅錦雪拍拍屁股站起來,嗤笑陰陽道,“小輝這麽兇呀?阿姨剛被村口的狗兇了,現在又被你兇,好怕怕哦,不要這樣嘛,我是來找你媽媽的。”


    趙紅紅抬起下巴理直氣壯,“我是來找阿姨拿禮物的,她要送我很多很多生日禮物,阿姨呢,怎麽沒迴來,她給我準備了什麽禮物?”


    “送你個屁!”小輝眼睛猩紅,渾身發抖惡狠狠的,“她死了,你去山上找她吧!”


    “我才不信呢。”趙紅紅撇嘴。


    “你愛信不信,你們別在我家,立刻給我走開!”小輝大吼,眼皮通紅。


    羅錦雪拉住女兒,身子往前一站,目光慢悠悠一一掃過三胞胎,見他們被刺激得泫然若泣,傷心難堪,十分仇視羅錦月,心裏那股火氣總算下去了一點。


    哼,羅錦月不知所蹤,害她在這白等了羅錦月一下午!


    去陳傑鵬那裏找,也沒找到,反而被陳傑鵬老婆諷刺了一通,也不知道發什麽瘋。


    她當然氣不過,當即跟她罵了起來,可是蔡麗有婆婆幫腔,她一個罵不過兩個,還被拿掃帚趕,要不是跑得快說不定都要挨打。


    這都要托羅錦月的“福”!


    羅錦雪恨得牙根癢癢,當然要報複迴來。


    她笑眯眯的,彎腰把餅子往前遞,“小宜,餓不餓呀,阿姨做了餅,你吃一塊試試好不好吃?”


    小宜睜著大眼睛看著她,不為所動。


    羅錦雪嘴邊的笑僵硬了一點,不過沒破功,主動拿出一塊餅往小宜手裏塞,“很好吃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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