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金屬門在玄塵身後閉合的刹那,通風管道裏傳來布料摩擦的細碎聲響。


    灰影順著管道滑下,落在量子計算機旁的金屬台麵上,帶起一片灰塵。


    天機老人低頭看了眼胸口那個焦黑的洞——方才被金霧吞噬時留下的創傷,此刻正滲出淡金色的液體,那是被玄塵啃噬過的氣運本源。


    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指抹過傷口,渾濁的眼底卻泛起鷹隼般的銳光:\"有意思,我的好徒兒,你終究還是選了那條路。\"


    全息投影牆突然亮起,最中央的數據流瘋狂跳動,最終凝成一行猩紅大字:\"目標已突破核心區。\"


    天機老人的嘴角扯出一道扭曲的笑紋。


    他轉身走向密室深處,黑色道袍掃過地麵時,帶起幾片被金霧灼燒過的金屬碎屑。


    量子計算機的藍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陰影,將他半張臉隱入黑暗,半張臉映得發青。


    當他的手掌按在計算機控製台上時,整麵牆的投影突然切換,浮現出賽博都市的3d建模圖,無數金色光流在樓宇間穿梭,像一張巨網籠罩著整座城市。


    \"吱呀——\"


    密室的門被推開。


    玄塵的身影逆著走廊的冷光走進來,金斑在他眼底明滅,像兩簇跳動的星焰。


    蕭雨和蘇婉跟在他身後,前者攥著袖口的手指發白,後者右手悄悄按在腰間的法器袋上——那是玄塵方才用眼神示意她準備的。


    \"這就是我的''天命棋局''。\"天機老人沒有迴頭,枯瘦的手指劃過全息投影裏的光流,\"它能掌控整個賽博都市的氣運流動。


    你以為你能阻止我嗎?\"


    玄塵站在三步外,金斑從指尖漫到手腕,像活過來的鎏金紋路。


    他望著投影裏的光流,忽然笑了:\"你在說謊。\"


    \"哦?\"天機老人終於轉過臉,左半邊臉還浸在藍光裏,右半邊卻因陰影顯得格外陰森,\"怎麽說?\"


    \"真正的天命棋局不會需要量子計算機。\"玄塵向前半步,金斑在腳邊暈開一圈光暈,\"你在借用現代科技補全上古推演術的漏洞——就像用塑料補丁縫在玉衣上。\"他的聲音很輕,卻像鋼針刺進空氣,\"因為歸墟的汙染,你的氣運本源在潰散,對嗎?\"


    蕭雨的睫毛顫了顫。


    她望著師父的側臉,忽然發現他道袍下的肩膀在微微發抖。


    三天前師父還能輕易碾碎她的法器,可現在...她低頭看向自己攥得發紅的手背,那裏還留著今早被師父法力餘波震傷的淡紫痕跡。


    \"你太天真了。\"天機老人的聲音突然拔高,像砂紙擦過金屬,\"隻有我才能維持這個世界的平衡!


    那些外賣小哥兼捉妖師?


    那些用手機查氣運值的蠢貨?


    他們根本不懂,靈氣複蘇帶來的不隻是機緣,還有...還有歸墟的侵蝕!\"他的手指重重戳在投影裏的市中心,那裏的光流突然扭曲成漩渦,\"看到了嗎?


    昨天午夜,第三區的靈氣濃度暴跌37%,是歸墟的道種在吞噬!


    若不用天命棋局強行調配氣運,不出三個月,整座城市都會變成第二個無間血海!\"


    蕭雨的唿吸一滯。


    她想起昨晚在夜市遇見的老道士,那老人的氣運值隻剩指甲蓋大小的光斑,今早卻聽說他在巷子裏暴斃,屍體上爬滿黑色的鱗片——那是被幽冥汙染的征兆。


    她張了張嘴,聲音發顫:\"師父...這樣做真的對嗎?


    強行抽取活人氣運...那些被抽幹的人會變成...\"


    \"閉嘴!\"天機老人突然轉身,眼中的陰鷙幾乎要凝成實質。


    蕭雨被這聲斷喝驚得後退半步,後腰重重撞在操作台上,疼得眼眶發酸。


    她望著師父,突然覺得眼前這個裹在道袍裏的老人,和記憶中教她辨認星圖、給她煮桂花粥的師父重疊又錯開,像塊被摔裂的玉。


    玄塵的金斑在此時加速流轉。


    他能感覺到識海裏係統殘留的碎片在發燙,那是吞噬天機老人部分氣運後獲得的信息:推演術的核心陣眼就在量子計算機的冷卻係統裏,由七十二枚上古龜甲鎮壓。


    他的目光掃過計算機背麵凸起的金屬箱,那裏隱約透出龜甲特有的腥氣——和天機老人身上若有若無的腐味如出一轍。


    \"蘇婉。\"他輕聲說,沒有迴頭。


    蘇婉立刻會意。


    她的手指在法器袋上快速結了個印,腰間的青銅鈴鐺發出極輕的嗡鳴——那是給埋伏在走廊的隊友傳遞信號。


    三天前她跟著玄塵潛入天機閣時,就注意到這台計算機需要外接冷卻係統,而冷卻管道正好穿過三層樓的通風井。


    \"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天機老人突然笑了,笑聲像生鏽的齒輪轉動。


    他抬起手,掌心浮起一枚暗金色的龜甲,表麵的卦紋泛著幽光,\"我會讓你見識到真正的力量!\"


    龜甲突然炸裂成千萬道金光。


    玄塵瞳孔驟縮——那不是普通的能量波動,是被氣運本源強化過的因果律攻擊!


    他能看見空氣中的因果線在扭曲,蕭雨的因果線正被扯向龜甲碎片,蘇婉的因果線則纏上了冷卻管道...


    \"退!\"玄塵暴喝一聲,金斑如潮水般湧出,在三人麵前凝成一麵星芒護盾。


    與此同時,他的識海傳來刺痛——係統殘留的碎片在燃燒,正在解析這道攻擊的規則。


    龜甲碎片裹著金光撞上護盾,發出鍾磬般的轟鳴。


    蕭雨被氣浪掀得撞在牆上,額角滲出鮮血;蘇婉踉蹌兩步,死死攥住法器袋,指節發白;玄塵的護盾出現蛛網般的裂紋,金斑從他鼻腔溢出,在空氣中凝成細小的星粒。


    天機老人的身影在金光中愈發模糊。


    他舉起第二枚龜甲,嘴角咧到耳根:\"這隻是開始...我的好徒兒,你準備好接下...\"


    \"師父!\"


    蕭雨的尖叫打斷了他的話。


    她捂著流血的額角,跌跌撞撞地撲向天機老人,右手攥著他道袍的下擺:\"別再用龜甲了!


    上次用第三枚時,你吐了三天黑血...求你了,我們可以換個辦法...\"


    天機老人的動作頓住。


    他低頭看著這個跟了自己十年的徒弟,她發間的銀簪還是他親手打的,此刻正沾著血,在藍光裏泛著冷光。


    有那麽一瞬間,他眼中的陰鷙退去,露出一絲疲憊的蒼老。


    但下一秒,龜甲的卦紋突然大亮,他猛地甩開蕭雨的手:\"滾開!


    你根本不知道歸墟有多可怕...再拖三天,就三天!\"


    玄塵趁機咬破舌尖,金斑瞬間暴漲。


    他能感覺到係統殘留的碎片在瘋狂吞噬龜甲的氣運,識海裏浮現出推演術的陣圖——原來七十二枚龜甲對應七十二地煞,而核心陣眼...他的目光掃過冷卻係統的金屬箱,那裏的腥氣突然變得濃烈,像被鮮血泡了千年的腐肉。


    \"蘇婉!\"他大喊一聲,\"動手!\"


    蘇婉的青銅鈴鐺炸響。


    與此同時,通風管道傳來重物墜落的悶響——是她的隊友啟動了冷卻係統的爆破裝置。


    天機老人猛地轉頭,正看見金屬箱迸出火花,七十二枚龜甲的投影在全息牆上瘋狂閃爍,像被踩碎的星子。


    \"不——!\"他的嘶吼震得全息牆嗡嗡作響。


    龜甲碎片突然調轉方向,全部刺向玄塵的護盾。


    金芒暴漲的瞬間,玄塵看見蕭雨在哭,眼淚混著血滴在地麵,摔成細小的金點;看見蘇婉在笑,笑容裏帶著孤注一擲的狠勁;看見天機老人的道袍被氣浪掀開,露出胸口那個焦黑的洞,裏麵隱約有黑色的觸須在蠕動——那根本不是傷口,是歸墟的影子在啃噬他的本源。


    護盾的裂紋越來越多。


    玄塵能聽見金斑碎裂的聲音,像星子墜地。


    他咬著牙,將最後一絲氣運注入護盾,同時在心底冷笑:\"吞噬者終將被吞噬?


    那就讓我看看...是你的龜甲先碎,還是我的金斑先吞了你。\"


    龜甲碎片撞上護盾的刹那,整個密室的燈光突然熄滅。


    黑暗中,玄塵看見蕭雨撲過來的身影,看見蘇婉甩出的法器劃出銀光,看見天機老人的龜甲在黑暗中泛著幽光,像一雙雙睜開的眼睛。


    \"轟——\"


    劇烈的震動傳來。


    玄塵的護盾終於破碎,金斑如暴雨般傾瀉。


    他在墜落前的最後一刻,看見冷卻係統的金屬箱炸開,黑色的霧氣湧出來,裹住了天機老人,裹住了龜甲,也裹住了正在撲過來的蕭雨。


    黑暗裏,有個聲音在他耳邊低語:\"吞噬者,終將被吞噬。\"


    玄塵笑了。


    他張開雙臂,任金斑沒入黑暗,任歸墟的霧氣纏繞指尖。


    在意識消散前,他聽見自己說:\"那就來吞吧...我等著。\"


    全息投影牆在黑暗中重新亮起,最中央的數據流瘋狂滾動,最終凝成一行猩紅大字:\"核心陣眼崩潰,目標氣運值突破臨界。\"


    通風管道裏,傳來布料摩擦的細碎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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