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引得滿堂騷亂。


    不愧是瘋王,說出的話真不是常人敢說的。


    這不就是明著說人家璃妃沒有教養。


    不管怎麽說好歹是陛下後宮中最得寵的妃子,怎麽就敢這般詆毀人家。


    光德帝眼神一暗,冷峻的目光投向楚宴清。


    “十一,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楚宴清不急不躁,他撥弄著陸九爻剛遞過來的藥酒,沾在手指上,於眉心點了兩下。


    好似要用這酒水平複逐漸洶湧的情緒。


    片刻後,他沉沉開口。


    “璃妃別忘了,陛下頭痛的隱疾,不就正是你從南陵找的小廚娘一手造成的。”


    這話說完,引得滿堂騷亂。


    楚宴清並未將座下騷亂的聲音放在眼裏。


    他頓了頓,又道:“陛下忘了?前段時間臣弟給你的解藥,就是出自那小廚娘之手。”


    光德帝平靜的眉眼下克製著洶湧的波濤,他看向璃妃,問:“十一說的可是真的?”


    璃妃怎麽也想不到,她隻是提了一嘴讓陸九爻進宮學習禮儀這麽小的小事,這瘋王怎麽就把莘代搬了出來。


    她哪知道莘代會對陛下的龍體康健做手腳,是楚煜托她向陛下進言,才把這小廚娘留在宮中的。


    “楚宴清,你不要血口噴人,你的意思是本宮想要謀害聖上,你有什麽證據!”


    楚宴清幽幽開口。


    “前兩日九姑娘吃飯沒胃口,寧嬪便讓這小廚娘進侯府為她做些辣食,轉天侯府四夫人就中了毒,這事現下滿城皆知。”


    提到了杜曼姝,她抓著筷子的手一僵,木筷當啷墜地,在寂靜的大帳內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急忙跪了出來戰戰兢兢道:“陛下明鑒,臣婦隻是吃了發黴的番薯,並未中毒。”


    “四夫人是要包庇下毒之人?”


    楚宴清勾著嘴角一笑。


    “你可想清楚了,那小廚娘謀害天子,是弑君之罪,株連九族,你若包庇,可是與她同罪了。”


    這話嚇得杜曼姝身體軟了起來。


    她偷偷瞥向太子,對方正冷靜的看著她,眼神中的意味好似再說,若敢出賣,她就死定了。


    橫豎都是死,站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實在不知該當如何。


    陸九爻忽然起身,走到四夫人身邊。


    她細心地提醒道:“四嫂你別怕,有什麽就說什麽,陛下最是體諒百官,他定會為你討迴公道的。”


    旁邊的杜華梁也捏了把汗。


    一邊是太子,一邊是天子,不管得罪那邊,都是必死的結局。


    難怪楚宴清最近沒什麽動作,原來是在這兒等他。


    他在朝謀劃數十年,還能讓一個瘋子害了滿門不成?


    他站起來,直言道:“九姑娘你怎麽能將人想得這麽壞,我這閨女脾胃弱,偶爾吃壞肚子也是正常,每次吃壞都是中毒的話,那這隆中城內豈不是滿城毒手!”


    “宰相這話說得就不對了。”


    陸九爻轉過身邊看他:“我與四嫂同為侯府中人,我怎麽可能害她,那小廚娘不光害得陛下頭痛,還加害皇嗣,這麽嚴重的事情,可不能稀裏糊塗地混過去了。”


    “你說什麽?”


    光德帝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因用力過猛,還險些倒了。


    是付之海忙扶住了他。


    “陛下當心龍體!”


    “無妨!”光德帝推開付之海,他渾身顫抖,指著陸九爻道。


    “九姑娘,你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陸九爻鎮定自若,毫不在意周圍透過來的疑惑目光,冷靜地迴稟。


    “陛下,寧嬪雖沒習過武,身子卻也不弱,從查出有孕之後胎象一直平穩,怎麽就突然小產了呢?”


    寧嬪也在。


    她本是個向來不願出風頭的性格,但今日這事情落在她的頭上,她是最大的苦主,必要讓害她小產之人付出深深的代價!


    寧嬪站了出來,她眼角紅潤,跪在光德帝身邊。


    “陛下,臣妾怕是再難有孕了,都是因為那小廚娘!九姑娘從她給臣妾的膳食中,查出了害人的洋金花,侯府四夫人也是中了洋金花毒才險些喪命的!”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瞞下去的必要了。


    杜曼姝這是吃了啞巴虧。


    但她沒辦法,現在當朝的天子是光德帝,太子那邊得罪了,她與父親還能從長計議,若是真得了個包庇兇手的罪,宰相府此生怕是再難翻身。


    她往前跪了兩步,趴在地上,向光德帝高聲哭訴道:“九妹妹說得句句屬實,臣婦可以作證,請聖上嚴懲下毒之人!”


    光德帝坐下來,仔細想了此事。


    那小廚娘確實是璃妃親自安排在他身邊的。


    但璃妃對他忠心不二,平日裏更是體貼入微挑不出半點差錯,出了這檔子事,難不成也是受人蒙蔽。


    這時,他看向璃妃,冰冷的麵龐上沒有絲毫的往日情分:“璃妃,朕待你不薄,你要害朕?”


    這眼瞅著她都要腦袋分家了。


    還替楚煜瞞著做什麽!又不是她親兒子,她親兒子還小,還等著看其健康長大呢!


    璃妃跪在光德帝腳下,咬咬牙,哭泣著說。


    “陛下明鑒,這……這小廚娘本是太子介紹給臣妾的,臣妾看她老實本分,沒什麽壞心思,才放心地交與陛下,臣妾也是受人蒙蔽啊!”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當他們說出這件事的時候,楚煜已經想到了,璃妃為了自保,一定會把矛頭指向他。


    楚煜還算冷靜,混跡朝堂多年,風浪經得不少,這件事不足以讓他慌張起來。


    他淡定起身,跪在眾人前。


    “父皇明鑒,兒臣不知那廚娘是何心思,更不知道他會謀害父皇,隻因她是南陵有名的廚娘,正巧寧嬪也是南陵人,這才讓她進宮伺候的。”


    滿堂無聲。


    楚煜高聲道:“兒臣一片孝心,不曾想竟辦成錯事,是我這個做太子的失職,兒臣願自行前往皇陵,為寧嬪死去的胎兒誦經祈福!”


    光德帝目光幽暗地看向台下眾人。


    他們這個說不知道,那個說不關己,這是把他當傻子糊弄嗎!


    好好的一個開獵宴,竟讓這幫人搞成這樣子,他也沒心情在吃吃喝喝了,冷靜地坐下來,準備處理此事。


    他平淡的開口,“那廚娘現在在哪?”


    楚宴清暗自一笑,他渾身的肌肉都放鬆了下來,靠在軟椅上,神情懶怠。


    “本身是抓進了王府,打算細審,結果讓大理寺的人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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