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離開後,馬廄裏隻剩下張若飛和苜蓿的香氣。


    他撫摸著手臂上的一道道傷疤, 那是他作為侍衛親軍馬軍副都指揮使時,累次大小戰役中留下的,如今雖已漸漸淡化模糊,但仍有跡可循。


    往日疤痕雖淡然,心中執念總難消。


    張若飛不由歎息了一聲,他以為躲進馬廄就能求得安寧,卻發現道心早已在幾起幾落中千瘡百孔。


    也是合該有事。


    當晚,張若飛牽著老馬去集市買鹽。


    剛走過肉鋪,就聽見有人喚他:“張大哥,別來無恙?”


    他猛地迴頭,看見一個狐裘豔麗女子倚在綢緞莊的廊柱下,鬢邊插著朵枯萎的狼毒花,漢女襦裙下露出半截皮甲,正望著自己微笑。


    張若飛猛然想起,這女子正是當初在牛家村附近鎮壓百姓“叛亂”(實則為太傅李逸塵及吳家村鄉紳吳建銘公器私用,意圖挽迴損失)時,匆匆一麵多日再無音訊的徐墨書!


    徐墨書走近幾步,狐裘的腥氣裹著甜香撲麵而來:“聽說你自請養馬了?張大哥啊,你怎麽還是這麽傻?”


    張若飛總覺她甜美的笑容裏隱藏著一絲令人畏懼的東西,不由握緊了隨身攜帶的木匠工具裏的刻刀——他從前跟木匠皇帝趙希學了木匠工藝,為討好趙希,一直隨身攜帶著木匠工具,雖然後來趙希失勢被軟禁,而他也曾被新皇帝趙德山重用,木匠工具從原來的滿漢全席到後來隻剩下一個刻刀,如今終究是成了習慣,一把刻刀永遠隨身帶著。


    一來是有點懷念跟隨趙希時難得的輕鬆時光,二來是當成了防身兵器!


    但張若飛盯著她額間的狼頭銀飾,想起那日在禹城附近被前來搭救百姓的秦涼所傷,幸得徐墨書搭救包紮,不由又放鬆了握緊刻刀的手。


    張若飛說道:“我如今隻想清靜。”


    “清靜?” 徐墨書的餘光早已察覺張若飛握緊刻刀又放鬆的小動作,嘴角不由微微露出一絲弧度,手臂輕揮,似有意似無意地掠過張若飛的手腕,按離張若飛那隻靠近腰間刻刀還很近的右手,隨即指尖劃過張若飛掌心的舊繭。


    張若飛隻覺一陣心悸。


    “那些校尉的譏諷,陛下若有若無的眼神,你真能清靜?” 她從袖中取出一枚狼頭戒指,“你看,這是我們族長伊稚單於聽說張將軍你的經曆後,特意托我送給你的,你看,這戒指上刻著‘永不被棄’四個字呢,這可是伊稚單於對你的承諾!隻要你跟我走,伊稚單於等著你做‘狼山都督’……”


    集市的喧囂突然遠去,張若飛隻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想起陳初那句 “禦馬院的馬,比人更懂忠心”,又想起校尉們輕蔑的嘲笑。


    徐墨書見他眼神動搖,知道這個東朝漢子基本跑不掉了!


    她將戒指塞進張若飛掌心,學東朝女子那樣柔聲說道:“想想吧,張大哥,在漢人的朝廷裏,你永遠是那個隨時會被扔掉的棄子……”


    戒指的溫度燙得他指尖發麻,狼頭的棱角紮進掌心舊繭。


    遠處傳來禦馬院的馬嘶,像極了陳初那匹 “的盧” 的叫聲。


    張若飛默默得把戒指戴在右手中指上,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從此,一心向北!


    徐墨書心中高興,當下又跟張若飛約定,如何在恰當的時機倒戈,這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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