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池功捧著新編的俘虜名冊踏入簽押房時,陳初正對著城防圖出神。


    “大人,新整理好的俘虜名冊,請過目!”魏池功說道。


    陳初說道:“哦,是昨日西城門中了陷阱的阮家隨從吧?那個阮武可惜了,一心求死,沒能救活他,罷了!”


    說著,陳初接過名冊。


    “咦,這怎麽還有阮老三的名字?”陳初對名冊第三頁用朱砂圈著的格外醒目的\"阮文豹\"三字問道。


    “阮老三上次雖說交待了柳州水師的隱秘據點,算是立了大功,可大人一直沒發話,他究竟算是俘虜?還是可以釋放了?所以這次正好俘虜也是阮家的,就把他加了進來,看大人如何處置。”魏池功解釋道。


    “嗯,倒是忘記了,早該放了他,他近日如何?”陳初問道。


    “現居丙字號獄吏房,這阮老三倒會挑地方。說是關押,倒把獄卒的廂房住成了酒窖。\"魏池功笑著答道。他想起前日巡獄時,正撞見這阮家三爺翹著腿啃燒雞,腳邊還滾著兩個空酒壇。


    葛達順扒著門框探頭:\"大人是沒瞧見,這廝今早又跟廚娘討蜂蜜解酒,說是嶺南的米酒比不得他們趾趾的......\"


    \"請他來。\"陳初突然合上冊子,\"再備一壇二十年陳的竹葉青。\"


    半刻鍾後,滿身酒氣的阮老三晃進房門,脖頸還粘著片桂花糕屑。待看清案頭那壇未啟封的酒,他渾濁的眼睛陡然清明:\"陳大人這是要送斷頭飯?\"


    \"本官是要送三爺迴家。\"陳初拍開泥封,酒香漫過窗邊晨光,\"聽說令兄前日又納了第八房小妾,倒是忘了還在崖州吃牢飯的親弟弟。\"


    “大人要放了我?”阮老三訝然道。


    “不然呢?留你吃年夜飯?”陳初笑道。


    阮老三說道:“可是,可是,我家老大還在和你敵對,你不怕,你不怕我把你這的情況告訴我大哥?”


    陳初笑道:“這有什麽好怕的?我跟你們阮家無冤無仇,我隻是要趾趾有一個安定的局麵,聽東朝管理的局麵。趾趾的百姓苦啊!看你們兄弟幾個把趾趾折騰得,趾趾的老百姓還有日子過嗎?”


    阮老三撓撓頭,尷尬地說道:“以前是沒想過趾趾的老百姓,大人批評得是!”


    陳初接著說道:“再說,趾趾在你家大哥的帶領下,隻會走向毀滅,如果你想給趾趾一個出路,給你們阮家一個出路,為什麽不重新當迴趾趾的老大,好好和朝廷合作?”


    阮老三迷茫道:“我?如今大哥接了位子,我能怎麽辦?”


    陳初說道:“阮老三,好好想想吧,就不留你了!”


    阮老三迷迷糊糊地走出陳初的衙署,這才想起,自己似乎忘記把一件重要事情告訴陳初了,以前牢房隔壁的那個老人,很有可能就是陳初的祖父!


    阮老三一時沒想清楚如何麵對阮老大,便不想再見陳初,於是寫了紙條,準備找個人轉交給陳初。


    阮老三寫好紙條時,正撞見驛卒王五在石階前捆紮文書箱。


    晨光裏,這個滿臉麻子的老驛卒嘴裏叼著草莖,哼著俚曲往馬鞍上甩包裹。


    \"王兄弟!\"阮老三突然扯住對方衣袖,從懷裏摸出塊碎銀,\"勞煩把這個捎給陳大人。\"


    他塞過去的油紙包裏,除了半塊沒吃完的桂花糕,還夾著張潦草字條——\"地字三號房老者,後頸有火焰紋\"。


    王五的指頭在銀子上搓了搓,咧嘴露出豁牙:\"放心,晌午前準送到簽押房!\"說著把油紙包往文書筐裏一扔,那筐子外頭貼著\"普通公文\"的褪色標簽。


    這時驛站內突然炸開馬蹄聲,驛丞的破鑼嗓子震得梁上灰簌簌直落:\"北境八百裏加急!所有人卸貨讓道!\"


    王五咒罵著跳起來,文書筐被撞翻在地。他胡亂抓起散落的公文往懷裏塞,混在其中的油紙包滑進袖袋深處。


    三日後打掃馬廄時,王五才從換下的髒衣裏抖出硬成石塊的桂花糕。那張字條早被馬汗浸得字跡模糊,隻剩\"火焰\"二字隱約可辨。


    他隨手團了團扔進草料堆,嘟囔道:\"陳大人什麽山珍吃不上,稀罕這餿玩意?\"


    守城士兵已經得到陳初命令,自然對阮老三一路放行,阮老三自然是暢通無阻。


    也不知過了多久,阮老三站在阮家寨門前時,夕陽正把箭樓染成血色。


    守門的苗兵認出了他,銅鑼敲得震天響。


    阮老三他望著從主樓疾步而來的大哥,忽然想起十五歲那年偷喝祭酒被抓——那時的阮老大也是這樣張開雙臂,替他挨了父親三記藤鞭。


    \"迴來就好。\"阮老大用力拍他後背,力道大得讓他踉蹌,\"今夜開窖取酒,給三爺接風!\"


    酒過三巡,阮老三的舌頭開始打結:\"大哥...柳州水師那事...\"


    \"陳初的離間計罷了。\"阮老大笑著給他斟酒,\"你我兄弟血脈相連,豈會信外人胡言?\"鑲翡翠的銀杯在燭火下泛著冷光,映出他眼底轉瞬即逝的陰鷙。


    阮老三醉眼朦朧地摸向腰間,那裏藏著半塊桂花糕——是獄中老者偷偷塞給他的。


    他突然打了個酒嗝:\"大哥知道嗎?崖州大牢裏有個怪老頭...\"


    阮老大聽著老三酒醉後說的怪話,忽然想起酒後吐真言一說,那麽老三說的什麽崖州怪老頭,莫非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便問道:“什麽大牢?在哪裏?”


    阮老三意識模糊,醉眼朦朧地看了看對麵,好像是大哥,便說道:“大哥,我給你畫畫!”


    阮老大不動聲色地揮揮手,侍從立刻會意,從案上拿來了紙筆。


    雖說酒醉,但阮老三依然對曾經住過的牢房記憶深刻,果然很快畫出了牢房位置圖。


    隨即,阮老三咕噥了一句:“丙字獄換崗時差半柱香”。


    也許潛意識裏,阮老三總想著把老人救出來,所以曾經觀察過劫獄路線,這時酒精控製了大腦,大腦皮層中最活躍的細胞上包含的信息,便脫口而出。


    阮老大覺得有名堂,但一時聽不明白,也隻得作罷,吩咐侍從道:“好好照看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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