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長問道:“陳初,你還有什麽事?”


    陳初說道:“先不忙說什麽事。我想先問問,牛裏長,最近征稅情況如何?”


    牛存義歎口氣,說道:“不理想啊。這個巡撫,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一來就弄得雞飛狗跳。往日霜降才征的秋稅,就因為他的要求,提前到了白露,老百姓措手不及,哪來錢物繳納?這不,大部分都拖欠著呢。反正虱多不癢,債多不愁,也不是我們牛家村一個,大不了,到時候我牛存義不當這個裏長了。”


    陳初道:“牛裏長,我有一計,可解煩擾。”


    牛存義道:“你有什麽好法子?說來聽聽。”


    陳初說道:“裏長,既然村民隻是因為未能及時收獲或者收成不足而繳不上稅,何妨讓他們以後再補交?”


    牛存義翻了個白眼,說道:“你這不等於沒說嗎?如果能這樣,還要你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上麵一級一級壓下來,要求立刻完成秋稅征收,你以為是鬧著玩啊?”


    陳初道:“別急,我還沒說完呢。村民以後補交,不代表現在秋稅就不征收了。”


    牛存義又是一個白眼,意思是你這不還是廢話嗎?不過這會他沒打岔,要聽聽陳初究竟怎麽解釋。


    陳初說道:“村裏總有一些富有的鄉紳,他們的錢放在家裏生鏽,何不讓他們幫助村民先完稅,等過後田裏收成全部到手了,再讓村民歸還這些稅?”


    牛存義哭笑不得,說道:“你以為這些鄉紳是做慈善的?錢放家裏就算生鏽,也不至於有風險。錢借給村民完稅,沒有利息不說,萬一借了以後村民欠收還不起怎麽辦?那不是雞飛狗跳,個個忙著打官司?”


    陳初說道:“那就讓村民還得起,讓肯借錢的鄉紳能拿得到利息。”


    牛存義疑惑地問道:“你有什麽好法子?”


    陳初說道:“山跟頭不是有荒地嗎?讓村民向鄉紳借了錢完稅,必須到山裏開荒,再如此這般,不就是四方共贏?”


    牛存義聽著陳初在耳邊嘀咕的方法,不由眼睛一亮,拍了拍大腿,道:“竟然還可以這樣。妙、妙啊。陳初,又怎麽說是四方共贏?你說說看。”


    陳初解釋道:“采用這個方法後,牛裏長你完成了征稅,村民完成繳稅將來還可能有盈餘,鄉紳拿迴本金還得了利息,我陳初可以獲得油菜蘿卜地的收成,可不是四方共贏?”


    牛存義哈哈大笑道:“陳初,真牛裏長之福星也。大才!大才!果然該走科舉之路,不枉牛某為你領路一番。”


    陳初道:“牛裏長,事不宜遲,眼看巡撫大人征不到稅,必然近日就會派人前來責問,不如現在就開始行動。”


    牛存義說道:“好,我們先去山跟頭看看。”


    不一會,陳初和牛存義便來到距牛家村不遠的牛家山。原來,牛存義說的山,便是牛家山。


    牛家山位於牛家村以東,是個無名小山,曆史文獻均未見記載,但牛家村卻是因此山而名。


    陳初細觀這牛家山,還真是未經雕琢,充滿了原始的魅力。


    山體上覆蓋著鬱鬱蔥蔥的植被,有高大的喬木拔地而起,粗壯的樹幹如同堅實的衛士,伸展著繁茂的枝葉。低矮的灌木叢錯落其間,嫩綠、深綠、墨綠交織在一起,宛如一幅自然天成的畫卷。草叢中偶爾傳來昆蟲的低鳴,為這片寂靜的土地增添了一絲生機。


    牛家山其實是個小型的丘陵,有著較為平緩的坡地和山穀,完全可以進行一定程度的開墾種植,這和自己的預料一致。


    陳初問道:“牛裏長,你說要種的話,這兒種些什麽比較合適?”


    牛存義四下觀看,指了指附近幾乎幹枯的小溪流,說道:“這附近水源不是沒有,但大多不易取水,而且水量不多。最好種些耐旱的農作物,如小麥、蠶豆等。”


    陳初說道:“這麽說來,想要種蘿卜、油菜等需要豐富水分的作物,就很難了?”


    牛存義搖搖手,說道:“基本上是這樣,除非你能想辦法解決水源問題。”


    陳初道:“我應該有辦法,不過要過兩天。牛裏長,你看這牛家山,要是開荒的話,可以開多少地?”


    牛存義看了看,心中估算一番,說道:“可開荒畝數首先受山體麵積和地形限製。假設牛家山的山體麵積為五百畝,其中隻有一部分是適合開荒的緩坡地或者山穀間較為平坦的土地。”


    陳初看著牛4家山,說道:“假設陡坡占總麵積的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一百五十畝不能用於開荒,剩下三百五十畝。”


    牛存義說道:“再考慮土壤條件,如果土壤層淺薄、多石或者貧瘠的區域占可開荒麵積的百分之二十,那麽真正能夠用於開荒的土地可以能隻有二百八十畝左右。”


    陳初微微點頭,說道:“不錯,其它呢?”


    牛存義說道:“還有水源因素。假設通過雨水收集設施,隻能滿足一百畝土地的灌溉需求(假設作物為需水較多的種類),那麽實際可開荒麵積可能最多就是一百畝。”


    陳初笑道:“哦,牛裏長,你這是保守估計。我說了,我應該有辦法解決水源問題的。”


    牛存義也笑笑,道:“不過有一百畝也不錯了,隻不過要看效率、看收成。不然,沒人願意幹啊。”


    陳初問道:“牛裏長,你看估計有多少戶願意開荒?”


    牛存義道:“我估計一開始會處於觀望狀態,後來會越來越多。初步估計,當有二十戶人家願意開荒吧。”


    陳初說道:“那麽,每戶可以開荒五畝。可以啊,保守估計的可開荒麵積一百畝恰好分完。後麵誰再想開荒,估計位置、土壤就不一定那麽好了。”


    牛存義說道:“沒辦法,新事物,剛出現的時候,接受的人不會多的。”


    陳初問道:“預計每畝收入如何?”


    牛存義道:“因為是新開荒的土地,土壤肥力尚未完全培育起來,且可能存在灌溉設施不完善等情況,產量會大打折扣,預計每畝產量可能隻有一石。”


    陳初道:“好,現在再去幾家富裕的人家商量,看有多少人願意參加?”


    兩人來到牛家村鄉紳王啟德家。


    王啟德應該是個有文化的鄉紳。他正手持一幅畫卷,眯著眼睛,細細品味著畫中的意境。


    仆人輕聲通稟後,王啟德放下畫卷,整了整衣衫,微笑著迎出門來。


    牛存義禮貌地作揖道:“見過鄉紳大人。今日冒昧前來,是為引見一位奇人。”


    王啟德微微頷首,目光落在陳初身上。


    陳初連忙拱手行禮,心中卻想,也不知道這位王鄉紳看的是什麽畫?會是東晉顧愷之的《女史箴圖》、《洛神賦圖》?蕭繹的《職貢圖》?展子虔的《遊春圖》?


    正自胡思亂想,隻聽王啟德和藹地說道:“不必多禮。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請二位進書房一敘。”


    三人步入書房,王啟德請裏長和陳初坐下,再讓仆人奉上香茗。


    王啟德看向陳初,問道:“不知這位小友有何奇特之處?”


    陳初略一思索,恭敬地迴答道:“晚生初來乍到,並無奇特之處,隻是知道王員外身懷濟世救民之心,卻苦無施行之機,是以特來拜會。”


    王啟德聽他說得順耳,微微一笑,說道:“陳小友有什麽好想法,但說無妨。”


    陳初說道;“今有巡撫早征秋稅,村民無法完稅之事,王員外可曾聽說?”


    王啟德點頭道:“此事鬧得沸沸揚揚,不隻牛家村,禹城縣誰人不知?”


    陳初說道:“這正是王員外大顯身手,造福家鄉,聲名遠揚的好時機。”


    王啟德說道:“願聞其詳。”


    陳初當即把如何借錢給村民完稅,讓裏長過征稅這一關,並讓村民開荒,開荒後村民會還本金,陳初自己歸還利息,而且村民和陳初還各有益處的所謂四方共贏方案和盤托出。


    王啟德聽完,問道:“我憑什麽相信你們?憑什麽相信那些村民?”


    陳初望向牛裏長。


    牛存義說道:“王員外,為了做到示範作用,這件事我也參與。我也會預支給村民秋稅所需的銀兩。再說白紙黑字,條款都寫好,各自簽名畫押,有什麽好擔心的?”


    王啟德說道:“好,我相信你,答應你便是。你們去下家吧,我建議去孫明遠家。”


    也就是陳初眼尖,臨別時看到了王員外倉促間來不及收起的畫卷,不由麵紅耳赤,真是說不得,說不得,連忙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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