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反壞事。”


    這個說法據說可以追溯到中世紀,可能源自某個集體廚房的混亂場景。


    設想一下,許多人一起做飯,每人都有一套自己的做法和偏好,最後做出來的東西,基本可以預見會變得一塌糊塗。


    眼下,這種局麵正在祝恩的團隊中上演。


    第十、第九、第六、第五,乃至第一名——這個團隊由六人組成,除了祝恩之外,其餘五人全在前十。


    祝恩的名次是第二十,按理也不差,但在這些頂尖選手中,他多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像一隻小型犬混進了大型犬群。


    而文澤石加入這個組合也讓人費解。


    他是個主打說唱和舞蹈的練習生,卻偏偏選擇了一首強調演唱技巧和情緒表現的抒情作品。


    文澤石清了清喉嚨,開口打破沉默:“呃……大家為什麽選了這首歌?”


    “我喜歡柳誌浣。”尤隸迴答,“從小就一直崇拜他。而且我覺得這個曲風很適合我。”


    確實,尤隸的音色細膩,和江仁不相上下,很契合這首作品。


    “我已經有了一套舞蹈構思。”李傲說,“我是現代舞出身,這首歌是唯一能讓我發揮長處的機會。”


    宋知盛有些拘謹地舉了下手:“可是如果我們走現代舞路線……別人會不會一眼就猜到?我不是反對啦,隻是說說而已。你們可以忽略我的想法。”


    他聲音逐漸變小,似乎對自己的發言沒有信心。


    文澤石尷尬地拍了拍他背:“沒事,我們都會考慮的。”


    “我之所以選這首,是因為我早就想好舞蹈方向。”李傲補充,“我們該展示出不同於其他組的舞台。”


    “嗯。”文澤石點了點頭,“不過我有個建議。原曲調有點高,若是降一個調,大家的音域可能更適應。”


    林智隨即表示同意:“是啊,我對這個高音不太適應。如果結合現代舞,又加點流行元素,也許能帶來些新意。”


    “流行元素?”尤隸皺眉,“這是一首抒情歌啊,這麽改會不會顯得不倫不類?還有,調低音高我不太認同。粉絲們希望看到我們挑戰自我。我能唱高音,我相信祝恩也可以。”


    “但你得考慮整個團隊。”林智反駁,“我們六個人要一起唱,不是你一個人。”


    李傲深吸了口氣:“那你也沒顧全大局。調低音高會影響我、尤隸還有祝恩的表現。而且,降調會削弱這首歌的感染力。”


    “那我可以負責前段部分。”宋知盛插話,“反正我唱不了副歌。”


    “我也唱不了副歌的高音。”文澤石說,“但我想試試副歌和橋段,我覺得可以。”


    “問題不在於你‘覺得’。”尤隸輕聲笑道,“而是你到底能不能唱得好。”


    “主唱由尤隸擔任是毫無疑問的。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當主舞。”李傲說。


    “我也想要主舞的位置。”宋知盛立刻補充。


    文澤石聳聳肩:“我也希望能當主舞。”


    “這下麻煩了。我本來也想當主唱的。”林智說,“這首歌我很早之前就練過一次,一聽就喜歡。”


    “但不是誰想唱什麽就唱什麽。”李傲冷靜地迴應,“而是要看誰最適合。”


    “你是說我不行?”林智直視著他。


    “如果你唱不動高音部分,那的確如此。”


    尤隸的嘴角揚了揚,文澤石和林智臉色則不太好看。


    這時,空氣變得越發緊張,彼此之間的分歧已越來越明顯。


    “不過……我認為祝恩哥的聲音其實最適合主唱。”宋知盛忽然說。


    他的話一出口,其餘五人便不約而同地看向祝恩。


    祝恩挑了挑眉,迎視眾人的目光。


    他一直保持沉默是有原因的——說話的人已經夠多了,他不想再添亂。


    “說實話,”文澤石開口,“你一直一句話沒說。”


    祝恩點了點頭,但仍保持沉默。


    “你怎麽想?”林智問道,“兄弟,不如你來拍個板?”


    五雙眼睛帶著期待地看著他。


    絕對不行。


    祝恩心裏清楚,他不想做這個決定。


    “你們決定吧。”


    ……


    祝恩站在練習室中央,看著眼前這一團亂象,情緒低落。


    很明顯,之前的分歧已經讓隊伍形成了幾股不同的陣營。


    文澤石一個人戴著耳機在角落研究歌詞,還在嚐試設計舞步。


    和平時活潑的形象不同,他安靜了許多。


    李傲坐在另一頭,也在默默練舞,眉頭緊鎖,不斷試圖記住動作。


    宋知盛正在琢磨橋段的舞蹈設計。


    由於主舞還沒定下,他們暫時決定把歌曲分為三個舞段,分別嚐試不同風格的編舞。


    不過最終,李傲說服了大家,確定由他擔任主舞。


    他也主動放棄了主要演唱部分,隻保留了歌詞最少的第四段伴唱。


    至此,演唱部分也有了分工。


    主唱是尤隸,第一伴唱給了林智。


    祝恩負責第二伴唱,他的歌詞遠少於其他兩人。


    整個房間充斥著一股低壓氣氛,祝恩不知該說什麽,隻能沉默。


    他看了一眼林智。


    林智正在練歌,但唱的卻是主唱部分的旋律,而不是自己的部分。


    尤隸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


    他皺起眉,故意提高聲音,練起了真正的主唱旋律,似乎在提醒林智。


    彼此錯亂的聲音迴蕩在房間裏,聽得祝恩直皺眉。


    他站在原地,無能為力,隻能輕輕歎了口氣。


    或許,加入張芒他們,選《bodylicious》那首歌,也不算那麽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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