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詩作無敵手,飄逸思緒非凡群。清新如同庾開府,俊逸堪比鮑參軍。’廷先叔電話時,說你才思敏捷,有七步成詩之才,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曹承繼用讚許的目光看著楊瀾生笑道。


    正在楊瀾生想謙虛幾句時,曹清雲也走上去撫摸著牡丹的枝葉,說道:“‘玉京曾憶昔繁華,萬裏帝王家。瓊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花城人去今蕭索,春夢繞胡沙。家山何處,忍聽羌笛,吹徹梅花。’宋史載曰‘宋徽宗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耳!’可惜、可歎啊!”


    他吟出的詞為宋徽宗趙佶的《眼兒媚 玉京曾憶昔繁華》。宋徽宗是一位在藝術上有很高的造詣,尤其在書法和繪畫方麵,自創了“瘦金體”書法。他的詩詞作品也展現了其文學才華,例如他的七絕詩《保和殿下荔枝成實賜王安中》和《昨日召卿等自卿私第泛舟經景龍江遊擷芳園靈沼聞卿有小詩今俯同其韻賜太師》。但他做皇帝期間,重用奸臣,政局惡化,靖康元年,金軍兵臨城下,宋徽宗禪位給太子趙桓,次年被金人擄去,最終死於五國城,時年五十四歲,靖康之恥也成為了華夏民族的屈辱史。


    而他此時吟出此詩句,又說可惜、可歎,那就是在提醒自己有才能要用在正地方了,不由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曹清雲一邊緩緩向正房走去,一邊招手示意曹承繼和楊瀾生跟上。待兩人走近,他神色凝重,語重心長地說道:“徽宗皇帝,論才情,確實驚世絕倫。書法上自創‘瘦金體’,筆鋒瘦勁飄逸,獨樹一幟;繪畫造詣亦是登峰造極,花鳥魚蟲在他筆下栩栩如生。詩詞之間,更是盡顯文學底蘊,佳作流傳後世。然而,”曹清雲微微一頓,目光中滿是感慨與惋惜,“身為一國之君,身負家國重任,卻未能將這份卓越才能用在治國理政之上,反而重用奸臣,致使朝綱崩壞,政局日益惡化,最終落得國破家亡,自己也被擄北去,客死異鄉,還留下了‘靖康之恥’這般讓華夏民族蒙羞的慘痛曆史。”


    他輕輕拍了拍曹承繼的肩膀,繼續說道:“承繼啊,咱們行醫之人,雖不像帝王將相般掌控天下局勢,但手中同樣握著患者的健康與生死。咱們的才能,要用在鑽研醫術、治病救人上,這才是正道。每一味藥、每一針,都關乎著他人的安康,切不可有絲毫懈怠。”


    說罷,曹清雲又將目光轉向楊瀾生,眼中滿是期許:“楊賢侄,你雖才情出眾,卻在有成之年去牽強創業,走了年的彎路,還能對中醫滿懷熱忱,過往的經曆,必能激勵你在這杏林之中大有作為。但一定要牢記,醫術越高,責任越重。要時刻以患者為念,將所學所用都傾注在為患者解除病痛上,如此,方不負這一身本領。”兩人都點頭稱是。


    三人已行至正房門前,曹清雲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天空,似在沉思,又似在告誡天地間的一切:“人之一生,才華猶如利刃,用之正則利國利民,用之邪則傷人傷己。咱們行醫者,當以救人為本,以仁心為懷,將這一身本領化作濟世良方,方不辱沒醫者之名啊。”


    楊瀾生與這父子二人是初次見麵,並沒有進行什麽交流,而他老人家竟能說出如此坦誠的言語,可見其拳拳之心,想到古人道:不為良相,心為良醫。楊瀾生不由動容,正色道:“感謝您老的教誨,吾輩當效之!”


    “嗬嗬,不必如此!我也是隻是提醒你們兩人而已。唉,想想就可惜啊,我的孫女自幼熟讀四經五書,又耳濡目染國醫之道,卻不願意從醫,去修了古代哲學,她還是沒明白,中醫本身就是哲學、就是人生大道啊!”他苦笑道。原來他們家還有這檔子事兒,看來這中醫的家傳也是會受到家庭人員衝擊的。


    曹承繼剛想開口,老人家卻笑嘻嘻地擺了擺手,說道:“學習古代哲學嘛,也是為了讓她從小就有個完善的思想,這個我懂啦!不過哲學這玩意兒,那可是個人對人類思想的獨特見解,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咋可能在哲學上有啥大成就喲!”說完,老人家就笑眯眯地示意兩人進屋。楊瀾生心裏犯嘀咕,這老人家的麵色雖然看著有點嚴肅,但神情好像也不是特別低落,真不知道他們到底碰上啥事兒了。


    接著轉過身,衝著楊瀾生咧嘴一笑,說道:“今兒個是初秋的第七天,這天氣可是在偷偷地變,家裏的飯菜啊,就得吃得清淡點兒,營養得均衡,還得注意防秋燥和養生哦。所以,今兒個的菜譜有山藥紅棗烏雞湯、胡蘿卜土豆炒肉絲、西蘭花口蘑牛肉、清炒苦瓜,還有芹菜炒香幹,主食就是米飯。希望賢侄別覺得我怠慢了啊!”


    “您這可太客氣了,我創業之間,雖然嚐遍了大江南北的各種特色菜,但是在營養不缺的前提下,對吃的可沒那麽多講究。再說了,我們北方人吃東西,講究的就是早上碳水,中午高蛋白,晚上纖維素,您家這菜譜又特別應季,本來就是對醫道養生的實踐和堅持。這也是我應該學習的地方啊!”楊瀾生微微弓腰,微笑著迴應道。


    隨著曹清雲邁進屋內,在他親切的示意下,紛紛在餐桌旁有序落座。不多時,那位負責抓藥的女醫生與二樓忙碌的兩位女醫生也相繼到來。曹承繼見狀,微笑著起身介紹道:“這位負責抓藥的,是我的妻子。這兩位年輕的女醫生呢,和我們是親戚關係,別看她們年輕,可都是畢業於仲景中醫藥大學,專業知識紮實得很呢!”眾人相互點頭示意,露出友善的微笑。


    很快,飯菜被端上了桌。桌上的菜肴雖算不上山珍海味,卻透著一股家常的溫馨,每一道都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滋味醇厚。或許是大家都餓了,又或許是享受這份用餐時的靜謐,吃飯過程中,沒人過多言語,隻偶爾能聽到餐具碰撞的輕微聲響。大家細嚼慢咽,不一會兒便都吃完了飯。


    稍作休息後,幾人一同起身,又迴到了前院的診室。診室裏,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麵上,形成一片片明亮的光斑,仿佛在等待著眾人繼續未竟的交流與學習。


    現在還沒有病人,曹承繼就去泡上了茶,茶是棗葉茶,一看就是自己家炒製的,但茶一入口,一股有點焦味的清香就浸入了心脾。


    “曹老,我觀病人您為什麽將芒硝改為25克,此方中君藥為大黃,芒硝為臣藥,為什麽不是加量大黃呢?”楊瀾生喝了幾口茶,思索著問道。


    “嗬嗬,病人十七歲,別看他身材高大、健壯,但也透著未成年的氣息,還正是身體發育的時候,大黃苦寒,清瀉腸道邪熱雖強,但也不可過用而影響生殖係統,而芒硝為軟堅潤躁的臣藥,又病了幾個月的時間,這樣用藥更有益於病人的康複啊!”曹清雲笑了笑道,目光柔和地說道。


    “嗯,我明白了,而且,病人雖然沒有出現口渴,但其是典型的陽明腑證,配穴加上三陰交和照海兩穴,更有益於病人的三焦通暢。”楊瀾生又沉思了一下,說道,曹清雲則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時,那位小夥子的父親從二樓下來了,快步走了過來,對著曹清雲深深地鞠了一躬,高興地說道:“神醫、神醫啊!孩子在針灸、服藥、按摩後,沒幾分鍾就吵著上廁所,拉出了很多又黑又臭的大便,然後他說很身體舒服,想睡覺,剛才已經睡著了,他媽媽看看著他。真是太感謝您了!”


    曹清雲就安慰了他幾句,讓他們繼續觀察,那男子連連聲道謝後,轉身上樓去了。楊瀾生則是打開了筆記本,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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