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瀾生輕輕推開包間的門,屋內一股清涼撲麵而來,隻見包間裏此刻僅有馮寬和馮娟二人。瞧見楊瀾生現身,兩人即刻站起身來,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馮寬更是快步迎上前,一把拉住楊瀾生的手,那股熱絡勁兒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重逢,熱情地將他引至右手邊的座位,說道:“才子啊,咱這交情都多少年了,也就沒必要兜圈子了。我就直說了,現在醫院裏到處都在傳,說你跟縣委書記有關係,還說你迴來上班這事兒,是縣委書記給賀院長打的招唿,到底是不是這麽迴事兒啊?”


    這突如其來的發問,著實讓楊瀾生有些始料未及。他心中暗自驚訝,一是沒想到昨晚自己隨口編造放出的消息,竟如此迅速地傳到了馮寬耳中;二是驚歎馮寬如此直截了當,毫不避諱。不過稍作思索,他便明白了馮寬此舉的意圖,這是在向他表明兩人關係親近,無需拐彎抹角。


    楊瀾生微微苦笑,無奈地說道:“嗬嗬,馮副院長,縣委書記哪是我能巴結得上的人物啊,我連見都沒見過她呢!不過呢,上周我確實拜在了省中醫藥大學一附院著名專家常東平教授的門下,常教授之前給縣委書記的母親看過病,而且欒副市長還是常教授的得意門生。”說罷,楊瀾生一臉無奈的神情。馮寬聽聞,眼珠子滴溜溜地在楊瀾生臉上來迴轉了幾圈,似乎在琢磨他話語的真實性。


    “哦,常教授我也是有所耳聞,略有認識的。這樣吧,你師從常教授這事兒,後續還需要醫院這邊出些手續。到時候,我陪你一同去拜望一下常教授,也好幫你把師從的檔案做得完備些。”馮寬思索片刻後,緩緩說道。楊瀾生聽後,也隻能點頭答應,並客氣地致謝了幾句。


    這時,馮娟笑意盈盈地給楊瀾生倒上一杯茶,目光注視著他,說道:“楊老師,您本身就是咱們醫院的專家,如今又師從中醫大家,實在是令人欽佩不已啊!以後還得多仰仗您,還請您多多關照關照我呢!”


    楊瀾生自然不會順著她的話接茬,笑著迴應道:“嗬嗬,馮護士長,您可真會說話。像我現在這情況,能迴來有個崗位安身就謝天謝地了,也就是想著學習點中醫知識,調養調養自己的身體,混到退休罷了。要說關照,還得是您以後多多關照我才是呀!”這一番話,說得馮娟臉上微微一紅,神色略顯尷尬。


    “哈哈,你這家夥!你糊弄別人還行,可別想糊弄我。你小子舍棄原來的方向,重新鑽研中醫,還拜在了常東平這樣的大專家門下,野心可不小啊!”馮寬深知馮娟不是楊瀾生的對手,趕忙笑著打圓場。這一下,讓楊瀾生陷入了兩難境地,若說自己沒有野心,恐怕任誰都不會相信;可若承認有野心,無疑是授人以柄。


    “好了。小娟是我侄女,那個韓遠成因為跟我有些矛盾,竟然故意刁難小娟。以你的能力,遠在姓韓的之上,就他那小肚雞腸的性子,現在肯定已經開始嫉恨你了。以後你和小娟可得團結一致,互相照應著點兒啊!”馮寬看了楊瀾生一眼,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楊瀾生心裏透亮,明白馮寬這話表麵上是希望他和馮娟團結互助,實則是在不動聲色地拉攏自己加入他這一派。不禁暗自苦笑,自己這才第一天上班,就已經被各方惦記上了,而且他還渾然不知,其實所有院領導都已經在關注他的一舉一動了。


    就在這時,包間門再次被推開,左中開、沈春寧和秦凱麗一同走了進來。眾人見麵,頓時一陣熱絡的寒暄,歡聲笑語在包間內迴蕩。大家互相問候著彼此的近況,氣氛十分融洽。寒暄過後,眾人紛紛落座。


    剛一坐下,左中開便笑著看向楊瀾生,說道:“才子啊,外麵可都傳得沸沸揚揚,說你跟縣委書記關係不一般呐,這事兒到底咋迴事兒,給咱說道說道唄?”


    沈春寧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瀾生,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們都好奇著呢。”


    秦凱麗也跟著打趣道:“楊老師,您這一迴來就帶著神秘光環,快給我們解解惑吧。”


    麵對眾人如出一轍的詢問,楊瀾生心中無奈,卻也隻能再次將之前的說辭重複了一遍。眾人聽後,有的微微點頭,似是相信;有的眼神中仍帶著一絲狐疑,卻也不好再多追問。在這你來我往的交談中,飯局上的氣氛看似熱鬧非凡,實則暗流湧動,每個人都在言語間試探、揣摩著彼此的心思,盡顯人情世故的複雜與微妙。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何衍忠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驅車迴到家中。屋內溫暖的燈光透過窗戶灑在院子裏,他輕輕推開門,熟悉的家的氣息撲麵而來。


    嶽父鍾偉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戴著老花鏡看著看書。何衍忠的妻子鍾梅則在廚房忙碌著,陣陣飯菜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屋子。何衍忠與嶽父打過招唿後,便走進廚房,給妻子一個溫柔的擁抱,簡單聊了幾句後,便迴到客廳,坐在嶽父身旁。


    鍾偉曾任縣委常委、縣政協主席,是頗通官場的人,何衍忠之所以能夠從一名普通醫生成長為副院長,與他平日的培養是分不開的,而且他也很看好這個女婿。


    何衍忠神色略顯凝重,對嶽父說道:“爸,今天醫院來了個新人,叫楊瀾生,您之前應該沒聽過。他以前在整個醫療係統就小有名氣,後來出去創業了,現在創業失敗又迴來了,而且突然間就被院長親自安排了崗位。”


    鍾偉放下手中的報紙,摘下老花鏡,饒有興趣地看著何衍忠,問道:“哦?那他有什麽特別之處,讓你這麽在意?”


    何衍忠接著說道:“現在醫院裏傳得沸沸揚揚,說他和縣委書記蔣迪有關係,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無風不起浪。而且,他原來就是醫院唿吸科的專家,中西醫都能靈活運用。這一次剛拜了省中醫藥大學一附院的著名中醫肺科專家常東平為師,這常教授和咱們市的欒副市長還有淵源。”


    鍾偉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說道:“如果這些傳言有幾分真,那這個楊瀾生倒是有點價值。咱們得想辦法拉攏他,說不定以後能派上用場。”


    何衍忠點頭稱是,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現在醫院裏各方勢力都在盯著他,咱們要是能先一步拉攏過來,對咱們以後的布局肯定有幫助。隻是現在這種局麵,還是緩一緩,我們觀察好了,掌握一個合適的機會再行動,會更有效。”


    兩人低聲商討著拉攏楊瀾生的策略,廚房裏鍾梅的身影忙碌依舊,她並未察覺到客廳裏這一番決定或許將影響醫院未來局勢的對話。而何衍忠和鍾偉,已然在心中勾勒起借助楊瀾生來壯大自身勢力的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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