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製鬆了,此間文氣已能溝通文脈天道,諸君,到時可盡情一展俊才。”


    魏文道高聲喊道。


    便聽一人吟道,“長風裂浪鼓雲帆,一棹橫江萬仞山。”


    霎時,周遭青色文氣消失數縷,長風驟起,推得大船向前進發。


    薛向悸動莫名,一言而令天地變,這便是文氣的真正威力麽?


    他雖沒接觸過文氣,但也聽過不少傳說。


    文氣修煉到高處,足以震動文脈天道,即便不是在這方試煉天地,也能發揮出恐怖威能。


    顯然,今天的試煉,就是對未來的預演。


    就在這時,一道意識閃現在所有人腦海中,卻是第一關考核細則來了。


    要他們六城儒生,各自組隊,穿越文淵海,直抵金光朗照之地。


    先達者,賜金光文氣。


    次達者,賜紫光文氣。


    再次者,賜黑光文氣。


    意識導過,有人發出歡唿,以為此關達成,文氣便到手。


    立時有那見識廣博的,兜頭一瓢冷水潑下,“曆年試煉,成功取得文氣者,也不過將近兩成。


    規則說的所賜文氣,必是這文淵海上漂浮文氣。


    此類文氣,隻見效於我們此次試煉,並不等同於我們能帶出青雲台的文氣。”


    “且莫說了,快看,雍安那邊已先發了。”


    魏文道高聲喝罷,朗聲吟道,“長風推掉碎銀浪,一葉斜飛如海煙。”


    霎時,一枚枚青色文氣顯化,大船張開厚重風帆,狂風唿嘯而來,竟將大船催得疾馳起來。


    一人朗聲跟道,“浪借風威催長艇,天隨帆影到雲根。”


    又有人高聲誦道,“白鷗讓路帆爭水,青靄拂船風過灣。”


    接連風、水相催的詩句出,青色文氣震動,催動文氣演化狂風相助,迫得大船如離弦利箭。


    船上眾人卻個個麵色凝重,文淵海上六艘大船,皆如流星追月,獨獨他們落在最後。


    一人厲聲道,“天風撞碎星如雨,萬舸燒空逐日……”


    他詩未成句,便被魏文道一掌擊在背後。


    那人臉上一紅,噴出一口血來。


    船上眾人麵麵相覷,有人道,“曹兄,魏兄這是在救你。


    你所作之詩,氣魄太大,但才氣撐不住,容易反噬。


    若非魏兄喝止,你怕已身受重傷。


    諸君,此間是聖賢遺跡,文氣溝通文脈天道,可化萬象,為我等所用。


    但前提有二,自己所做之詩,才氣要撐得住詩句的氣魄。”


    有人問,“那怎麽叫撐得住?”


    “問的好,要麽是有把握成為傳世之作,要麽是驚豔一時之作。


    所以,還需諸君自己把握,千萬不要自誤。”


    場中儒生,有的是家學淵源,有的也如薛向一般,並無傳承底蘊,還真不知道這些關竅。


    眼見得眾人所在的“雲夢號”,越落越後,不知覺間,所有人的目光飄向薛向。


    魏文道麵色凝重,忽地衝薛向拱手道,“薛兄的詩才之驚豔,眾所周知。


    若還能一展神奇,可就救了大家了。


    當然,靈感如星光,並不是隨意說說,便能有的。


    薛兄盡力就好。”


    薛波衣王.向其實早就按捺不住了,這麽壯美華麗搞畫麵的時刻,怎麽能少得了自己呢。


    不過,輕易出手的後果,他早已預判。


    必要被眾人視作裝逼犯,白費辛苦不說,還賺不到絲毫好感。


    現在多好,眾人相求,不僅裝了,畫麵整了,還賺了人情。


    成熟的男人,就該這麽行事。


    便聽薛向朗聲道,“九霄怒展垂天翼,萬裏狂傾瀉海槎。”


    兩句才吟出,天地變色,薛向滿麵漲紅。


    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若薛向接下來沒有驚才絕豔之句傳出。


    就憑這兩句的彰顯的氣象,沒有足夠傳世之作為依托,薛向必受文氣反噬。


    便聽薛向舌綻春雷一般喊道,“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嗖,嗖,


    所有人都驚呆了,一枚枚紫色的文氣如精靈一般,跳躍著,蹁躚著,隨即化作一道飆射的流風,卷中大船。


    唿!


    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被電光卷中,那感覺不要太酸爽。


    薛向也震驚了。


    他一直都知道,在這個文氣縱橫的世界,自己擁有的另一個時空的傳世詩詞、命世文章,將成為自己最大的外掛。


    但這個外掛,是以什麽形態顯露,他始終不得要領。


    此刻,在這試煉界,模擬一迴,真是爽飛了天。


    幾乎一個瞬間,所有人長發被拉直,衣袂緊緊貼在自己身上,臉上的皮肉也被氣流吹的如流水一般泛起波紋。


    “什麽東西!”


    “雍安號”上,新科案首宋世佳,正立在船頭,誌得意滿地眺望遠方。


    在他身後,是越拉越遠的其餘五城的行船。


    眼見勝負已定,他都懶得關注身後的敗兵。


    恰在這時,一道紫色流光從他身側滑過,他甚至都沒看清,嗖地一下就過去了。


    “好像是一艘船?”


    一個大胡子道。


    “船?紫光,這得是震動紫色符紋,金紫黑白青,差一點就金色文氣,你逗我?”


    宋世佳瞪圓了眼睛。


    “是船,你們看,後麵少了一艘,少了雲夢號。”


    有人驚唿。


    “雲夢有個二釣先生,又號看花郎,聽說詩句極佳,才華橫溢。在這文氣縱橫的試煉界,他又爆出神品,也不是不可能。”


    說話的小眼睛一語中的。


    “不行,我們雍安貴為郡治所在,若是輸給了雲夢,豈不讓人笑掉大牙,我等何以自處?”


    宋世佳一甩袖袍,“試煉試煉,本就是互相爭競,當此之時,我輩也決不能學那腐儒,搞溫良恭儉讓那套。


    此時不爭,更待何時。”


    話至此處,便聽他長聲喝道,“萬舸爭流皆芻狗,一條寒蟒定乾坤。”


    霎時,青色文氣震動,一條兒臂粗的寒光鎖鏈,如電蟒一般撲出,綿延千丈。


    哐當,鋒利的鎖鉤精準地貫入“雲夢號”的船尾。


    一聲巨響,眾人皆被震得跳起。


    “卑鄙!”


    魏文道怒喝一聲,“萬卷文光淬劍芒,一聲龍嘯裂金枷。”


    一柄金光劍從天斬落,哐當一聲巨響,寒光鎖鏈應聲而斷。


    眾人還不及喘口氣,數十條鎖鏈激射而來。


    宋世佳的行為,終於形成示範效應。


    “筆底風雷凝作刃,詩成寒光破九幽!”


    “墨池怒浪淬青鋒,字字飛星射蒼穹!”


    “書山劍氣衝牛鬥,筆落一聲鐵鏈崩!”


    一眾雲夢考生不敢怠慢,更是全力施為。


    刹那間,劍光、刀光一片寒,斬碎不知多少鎖鏈。


    奈何,鎖鏈來勢更洶。


    砰,砰,砰,“雲夢號”尾部,被接連洞穿。


    “哈哈哈……”


    宋世佳高聲大笑,“雍安乃是郡治,誰大誰小,已然分明。


    雲夢諸君,緣何要逆天而行?


    我無意壞諸君機緣,可諸君若不識相,宋某親自送諸君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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