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暗暗他打定主意,不能再輕易地開啟靈域迴光,必須珍惜這最後的福澤。


    “錢老果真學識淵博。”


    薛向站起身,躬身行禮,“不知錢老可有閑暇,當我的私教,傳授我修煉的基礎知識。


    每日一個時辰,我願奉上兩百靈絲的薪酬。”


    錢明沉默數息,點頭應下。


    人到晚年獨缺錢。


    薛向給的條件,不可謂不優厚。


    …………


    大年初一,暴雪新晴。


    一大早起來,一家人互道“新年好”後,薛向、柳眉、小家夥在院中堆起一排雪人。


    小家夥正給雪人戴著帽子、圍巾,柳眉腳下一滑,身子歪倒。


    薛向一把抱住,腳下也是一滑,噗通,兩人倒在雪地上。


    四目相對,唇齒相隔,嗬氣撲麵。


    柳眉趕忙避開目光,玉麵飛紅,薛向瞧得一呆。


    若不是薛母腳步聲傳來,薛向還舍不得起身。


    他才將柳眉拉起,門外來了動靜,卻是左鄰右舍前來拜年,竟是人人手不空。


    薛母哪見過這等陣勢,往年過年,也就和兩三家街坊走動。


    此刻,到來的鄰居,甚至有隔一條街的。


    過門是客,薛母和柳眉隻能手忙腳亂地接待。


    好在眾人目標清晰,全奔著薛向來了,和薛副室長說上兩句話,搭一搭手,便知情識趣地退走。


    左鄰右舍這一撥才送走,九分山的僚屬也尋來了,龍有道也混在人堆裏。


    又是一撥迎來送往後,雲夢時報的隊伍殺到。


    社長周夢雨領銜,林林總總十好幾人。


    如今,雲夢時報氣勢大盛,福利、待遇又好,眾人前途光明,對薛向這個引路人,隻有尊敬的份兒。


    雲夢時報新年也沒停刊,周夢雨等人過來就是走個過場,急著迴社辦事,薛向也沒挽留。


    獨獨一個白胡子老頭兒,被薛向叫到側房說了幾句。


    此君大號馮白,乃是老牌說書人。


    《我從凡間來》的稿子,是薛向提供,改良成話本傳奇,卻是馮白的手筆。


    但馮白在報社明麵上的身份,是編輯,並無人知曉馮白和《凡間》的真正關係。


    送走馮白後,已過巳時,院子裏的積雪都被踩沒了,堂屋裏多了一屋子禮物。


    在薛母的催促下,薛向提了年禮,帶上薛適往舅父宋元家進發。


    他人還未到,舅母張氏帶著宋子傑、宋媛,已在門前張望。


    瞧見兩人,張氏趕忙迎上去,喝叱宋子傑接過禮物,口上一邊責怪薛向見外,一邊在薛向幹幹淨淨的新衣服上掃著根本沒影的雪花。


    薛向被引進正堂,宋媛帶著家夥去玩。


    宋子傑原也想進正堂,卻被張氏轟走。


    “尋隊長,吳兄,新年好。”


    薛向看清舅父宋元手下坐著的兩人,拱手問好。


    這兩人正是尋四洲和吳奎,在巡捕隊任職,當初,薛向惡鄰劉二尋釁時,便是這兩人代為料理的。


    “薛副室長,新年好。”


    尋四洲、吳奎連忙起身行禮。


    當初,他們買好薛向,薛向隻是持拿梅花令的普通書辦,如今薛向已貴為副室長,身份差距顯著。


    宋元狠厲地瞪了跟進來的張氏一眼,冷聲道,“還不去備飯!”


    他已知尋四洲和吳奎來意,不願給薛向找麻煩,早囑咐張氏,薛向來時,留在外麵,請他過去見,他先跟薛向說了情由,若薛向為難,他就擋了此事。


    顯然,張氏貪慕尋四洲、吳奎送的厚禮,假裝答應,事到臨頭,卻先將薛向迎了進來。


    “咱外甥來還能少了吃喝,早備好了,我這就讓開灶。”


    張氏一陣風似地去了。


    薛向向宋元拜倒行禮,宋元扶起薛向,滿臉快慰。


    “尋隊長,吳兄,和我舅父相熟?”


    薛向落座。


    尋四洲臉上一紅,拱手道,“不敢瞞副室長,我們也是新近才知道宋……叔,和您的關係。


    這幾日,才和宋叔交上朋友,此來,也是厚顏想請副室長幫忙。”


    他知道薛向是聰明人,索性實話實說。


    宋元一陣發懵,這才多會兒,他就由“宋兄”升格成了“宋叔”。


    薛向道,“尋隊長且說說,若不違法度,能辦的,薛某沒有二話。”


    尋四洲大喜,說了所請。


    原來,他是想從巡捕隊,調到執法隊,能調到第七院的執法隊最好。


    “原來是這樣,我問問吧,問題不大,等開衙後,應該就有消息。”


    能力範圍之內,無傷大雅的忙,薛向願意幫,在公門中混,多個朋友,多條路。


    “多謝副室長。”


    尋四洲、吳奎神情激動。


    他們早打聽清楚了,薛副室長是謝掌印的心腹。


    海棠廳審案,謝掌印親自為薛副室長站台,這是何等的看重。


    隻要薛副室長點頭,這事兒就沒跑了。


    “有一點,尋兄在巡捕隊是小隊長,調到執法隊,我不敢保證隊長之位。”


    薛向醜話先說前麵。


    尋四洲連連擺手,“哪敢奢望小隊長,能在副室長麾下聽用,已是感激不盡。”


    巡捕隊全是街麵上的爛事兒,相比起來,執法隊對應的全是業務上的案子。


    第七院管著商事、教化,隸屬第七院的執法隊,可是肥差中的肥差。


    大事談妥,吳奎堅持要做東道,宋元執意不允,說,大過年的,哪有舅舅趕外甥在外麵吃飯的,便留尋四洲、吳奎在家吃飯。


    飯罷,宋元組織牌局,薛向推說有事,留著小家夥在宋家和宋媛玩兒。


    薛向迴返家中,提了禮物,趕去錢明家,即便是花錢求教,薛向也認這個老師。


    對薛向的到來,錢明大感意外,罕見露出笑臉。


    在錢家坐了半盞茶,錢明問,何時開課。


    薛向早等不及,便說,他租下煉房,便即開課。


    錢明道,“我孤老頭獨居於此,孩子們都在雍安,正寂寥得緊,還租什麽煉房,就在我這兒學。”


    當下,錢明將薛向引進西側房,陽光從天窗灑下,光明大放。


    錢明取出一個布滿筋絡、穴位的木頭人,當即教授起穴位來。


    一教之下,錢明對薛向的學習天賦,驚為天人,幾乎一教即會,往往薛向還能舉一反三。


    一個時辰,轉瞬即逝,錢明準備的一個月的穴位課程,薛向竟已學了個七七八八。


    作教諭的,最欣喜的莫過於得良材而教育之,在問過薛向並不乏累後,他接著上課。


    又兩個時辰後,錢明停止了“穴位”的教程,拿出一套試卷考教。


    半個時辰後,薛向作答完畢,錢明很快就判明分數,竟無一錯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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