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哢噠聲像是冰層下暗流湧動的預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地下控製室猛地一震,牆壁上的符號開始發出幽藍的光,仿佛某種沉睡已久的東西被喚醒了。墨風臉色驟變,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快撤!它要啟動了!”


    “什麽啟動?!”我一邊喊一邊往後退。


    “信標激活程序!”他飛快地在操作台上敲擊,“這玩意兒一旦完全啟動,整個基地都會變成一個能量節點,吸引暗域艦隊直接躍遷到我們頭頂!”


    我心頭一緊,趕緊拉著他往出口衝。身後那道紅光越來越刺眼,伴隨著機械齒輪轉動的聲音,整條走廊都在顫抖。


    “跑快點!”我大喊。


    可就在我們即將衝出門口的一瞬間,地麵突然塌陷,我和墨風整個人往下墜去。身體在空中翻滾,耳邊全是唿嘯的風聲和金屬撕裂的聲音。


    然後——砰!


    我們重重摔在一堆破舊的機械殘骸上。我摸了摸腦袋,還好沒出血,但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你沒事吧?”我問墨風。


    他喘著氣點頭:“還活著。”


    “那就趕緊爬起來。”我拍拍身上的灰塵,“咱們現在不是掉進陷阱,是掉進了驚喜盲盒。”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居然微微翹了一下:“你還真能胡說八道。”


    “這不是你的優點嗎?”我笑了笑,扶著他站了起來。


    我們所在的地方看起來像是廢棄的維修通道,四周堆滿了老式的能源模塊和破損的機器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機油味,還有點潮濕。


    “這裏……是哪裏?”我環顧四周。


    墨風皺眉:“可能是早期探索隊留下的備用設施區。我記得以前有人提過,基地底下有一整套隱藏結構。”


    “隱藏結構?”我挑眉,“聽起來像藏寶圖入口。”


    “別鬧。”他語氣嚴肅,“如果我沒猜錯,這裏可能藏著當年研究失敗的實驗體。”


    “啥?”我愣住,“你是說……有失敗品在這裏?”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們倆對視一眼,立刻蹲下身子,貼著牆慢慢往前挪。


    聲音越來越近,隱約還能聽到金屬摩擦地麵的聲響。


    “是敵人還是……別的東西?”我低聲問。


    墨風搖頭:“不確定。”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拐角處閃了出來。


    我本能地舉起手裏的槍,卻發現那是個機器人。


    確切地說,是一個老舊型號的探測型機器人,外殼已經鏽跡斑斑,眼睛閃爍著微弱的紅光。它的動作有些遲緩,走路還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隨時會散架。


    “這是……”我驚訝地看著它。


    墨風卻露出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表情,像是驚訝中帶著一絲懷念。


    “它……是我參與研發的第一代輔助單位。”他輕聲說,“編號x-01。”


    “它怎麽會在這種地方?”我好奇地靠近了一點。


    機器人忽然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我們,然後緩緩抬起一隻機械臂,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像是敬禮,又像是打招唿。


    “它還認得出你。”我說。


    墨風點點頭,伸手輕輕碰了碰它的頭部。那一瞬間,機器人的紅眼亮了一下,隨即投影出一段模糊的影像。


    畫麵中是一座實驗室,裏麵有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墨風赫然在列。他們圍在一個巨大的裝置前,似乎正在討論什麽。


    接著畫麵一轉,出現了幾個被封印在透明艙體中的黑色物體,形狀不規則,像是某種未知生物的胚胎。


    “那是……暗域的原型?”我瞪大眼睛。


    墨風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影像,眼神複雜。


    這時,機器人忽然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隨後開口說話了:


    “警告……係統不穩定……啟動倒計時……三分鍾。”


    “什麽?!”我驚叫。


    “它啟動了自毀程序!”墨風迅速查看它的狀態麵板,“看來它是被設定成一旦檢測到外部入侵就會自動引爆。”


    “你確定我們要在這裏等三分鍾?!”我急了。


    “必須找到它的核心控製器。”墨風快速掃視周圍,“應該就在這個區域。”


    我們立刻開始搜索。就在我們翻找的時候,那個機器人竟然自己動了起來,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等等!”我追上去,“你要去哪兒?”


    它沒有迴答,隻是繼續走,步伐雖然緩慢,但卻堅定。


    我們跟在它後麵,穿過幾條狹窄的通道,最終來到了一間封閉的房間。


    房間裏中央放著一個巨大的控製台,上麵布滿了複雜的線路和按鈕。而控製台下方,正是那個機器人的核心接口。


    “原來你是要帶我們來這裏。”我恍然大悟。


    墨風立刻上前,熟練地連接了接口,開始輸入終止代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警報聲越來越急促。


    “快好了嗎?”我緊張地問。


    “再給我十秒!”他咬牙。


    終於,在最後一秒,警報停止了。


    我長舒一口氣,癱坐在地上:“差點就成了宇宙級煙花。”


    墨風拔掉接口,看著那個已經熄滅的機器人,神情複雜。


    “它完成了使命。”他說。


    “它曾經是你造出來的夥伴?”我問。


    他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是的。它們每一個,都是我們失敗與希望的結合體。”


    我正想說點什麽安慰的話,通訊器突然響了。


    “淩星耀!你在嗎?!”是朝雲的聲音,焦急萬分。


    “我在!”我立刻迴應。


    “太好了!我們這邊情況有變!剛剛一支不明部隊突襲了暗域後方,打亂了他們的部署!聯盟趁機發起反擊,局勢正在逆轉!”


    我愣了一下:“你說什麽?奇兵?誰派來的?”


    “不清楚!但他們穿著的是聯盟製式裝備,戰術配合也完全是特種部隊級別!而且……他們好像知道我們在哪!”


    我心頭一震,看向墨風:“你覺得……是誰?”


    他皺眉思索片刻,低聲說:“也許是……我們以為早已犧牲的那批人。”


    “你是說……主控塔爆炸前撤離的那些人?”


    他點頭:“他們中有些人精通潛伏作戰,如果他們沒死,而是繞到了暗域後方……那就說得通了。”


    我頓時熱血沸騰:“也就是說,我們還有機會贏?”


    “不止是贏。”墨風站起身,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是徹底扭轉戰局。”


    就在這時,那個已經熄滅的機器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紅光閃爍了一下,緊接著,它緩緩抬起手臂,指向房間角落的一個金屬門。


    “那裏……是什麽?”我問。


    墨風走上前推開金屬門,裏麵是一條通往深處的階梯。


    “看來,真正的秘密才剛剛揭開。”他低聲說。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個機器人,心裏隱隱有種感覺:這一趟,我們可能會發現一些連暗域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


    “走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們可不能讓前線的人等太久。”


    他點頭,我們一起踏上台階,向黑暗深處走去。


    門在他身後緩緩關閉,隻留下那句未說完的話,迴蕩在空曠的維修通道裏:


    “也許,這場戰爭,從來就不隻是人類和暗域之間的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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