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敵國頂尖高手,風險可想而知,能參與其中已非易事。


    至於臨陣退縮,確實難以苛責。


    現實中不乏上陣後因恐懼而失措之人。


    在顧天眼中,玄慈有功有過。


    縱容葉二娘之舉罪不可赦;然而為國衝鋒在前,其勇氣亦非凡。


    人本複雜,期待完美無瑕者實屬苛求。


    金無足赤,顧天從不以聖人標準苛責他人,自己更難企及。


    當然,顧天僅是從自身角度出發,畢竟刀未加身,痛楚亦不及己。


    若受害者欲向玄慈討**,他也無意阻攔。


    畢竟這是他們的正當權益。


    這一點,他還是分得清的。


    歎息片刻,玄慈取出《洗髓經》,懷揣心思返迴大殿,將經書交予顧天。


    遣散眾僧後,玄慈忽然行禮道:“前輩恕罪,這些年我未製止二娘,願領任何懲處。”


    “罷了。”顧天邊翻書邊搖頭,“此事我已有定論,你去喚虛竹前來吧。”


    玄慈一驚:“前輩,犬子無辜,我甘願……”


    “無需多言。”顧天揮手,“若我真要,何必繞圈子?”


    玄慈微微一怔,合掌道:“阿彌陀佛,施主所言極是,我這便去尋人。”


    轉身片刻,便領來一位眉眼粗獷、麵容憨厚的灰衣小和尚。


    顧天開口道:“玄慈,此事不妨告知虛竹。”


    玄慈又是一愣,麵露難色。


    “他總該知道真相。”顧天歎息一聲。


    起初,他並不願讓虛竹卷入此事,思慮兩日後,卻改變了主意。


    葉二娘留下的諸多麻煩,已由大理段正淳協助處理;而中原部分,他決定交予虛竹。


    母親造的孽,兒子自當彌補,此乃天經地義。


    況且,雖然苦難無法完全消弭,但讓二人找迴孩子並適當賠償,或許更能讓那些家庭得到慰藉。


    盡管罪責難逃,卻也能稍減他們的痛苦。


    虛竹初時忐忑不安,不知方丈召見自己意欲何為。


    聽完後,他震驚得難以置信。


    方丈竟是自己的父親?


    四大惡人之一的葉二娘竟為自己的母親?


    母親竟擄掠了數名嬰兒!


    天啊!


    他的心境起伏劇烈,從驚喜到悲痛,再到迷茫。


    許久未緩過神來。


    顧天說:“虛竹,原本我想親自尋找那些孩子,送他們迴家。


    如今,我希望你能接手此事,並給予相應補償,可否願意?”


    虛竹一愣,看向顧天,感受到對方鼓勵的目光,內心湧現出無窮的力量。


    此刻,他不再畏懼,變得堅定勇敢。


    “既是母親所犯過錯,虛竹定當全力承擔……縱使刀斧臨身,亦願替母親受罰。”虛竹語氣堅定,宛如金石之聲,與先前判若兩人。


    性情堅毅,神態果敢。


    十幾年間,虛竹於少林雖隨遇而安,卻從未真正了解自己。


    直到此刻,他才開始覺醒,活得更加真實。


    顧天滿意地點頭:“很好,這才符合佛門應有的態度,光喊阿彌陀佛不足以成為真正的和尚。


    這是那本賬冊,待你武功大成,便可下山。


    另外,那些失去兒子多年的父母家中想必困苦,這筆費用由少林承擔。


    玄慈,你可有異議?”


    “顧公子放心,此事少林絕無異議。”玄慈行禮,看到虛竹疑惑的目光,又補充道,“這些年來我隱瞞真相,鑄成大錯,怎可再任方丈。


    今日我即刻向戒律堂通報此事,甘願受罰。”


    “很好。”顧天點頭,“勇於承擔責任,日後多行善舉,也能為葉二娘贖幾分過錯。


    等你們每人完成一萬件善事,我便允許複活葉二娘。”


    一萬件善事並非簡單的助人為樂,而是以拯救一條生命作為一件善事。


    完成這些善事後,不知是何年何月。


    到那時,顧天相信自己救一個小千世界的人應是綽綽有餘。


    “多謝尊駕厚恩。”玄慈與虛竹毫無懷疑,眼中滿是欣喜。


    顧天:“這是金剛功體之法,現傳授給你們與少林。”


    指點完畢後,他揮手讓他們離去。


    鍾聲九響,少林高僧齊聚。


    戒律堂內。


    玄寂神色凝重:“方丈,召集全寺僧人,可是有什麽大事?”


    他意識到事情非同小可。


    戒律堂乃嚴肅之地,於此召集僧人,絕非小事。


    玄慈麵向眾多師弟,深吸一口氣,將身旁的虛竹拉近:“各位師弟,今日我要向你們坦白一件塵封已久的往事。”


    隨後,他將當年的經過詳細講述。


    當然,敘述稍作改動,未提葉二娘的主動追求,而是改為雙方情投意合。


    戒律堂一片沉寂,眾僧表情驚變。


    片刻後,玄慈講完了所有事情。


    “我鑄此大錯,望玄寂師弟依律處置。


    虛竹多年來對此事不知情,就讓他遵照顧公子所言,代為贖罪。


    另外,懇請寺中撥出銀兩,助他補償受害的家庭。”


    聲音落定,稍許沉默後,玄寂歎息道:“玄慈師兄,你實在糊塗。”


    玄痛接口:“師兄之過,即是我少林之過,此事責無旁貸。


    銀兩自是由少林承擔。


    即便要尋人,也可讓僧眾去做。”


    “不可!”麵對眾人疑惑的目光,虛竹站了出來。


    若換作往日,他絕無這般膽量反駁長輩。


    “既然是我母親犯下的過錯,我又怎能假手他人。”虛竹目光堅定。


    玄痛搖頭歎息:“然而僅靠你一人之力,等到人找齊,恐怕他們的父母早已離世,這又有何意義?”


    “顧公子已傳授一門《金剛功體》,習成者一日可行千裏,我保證五年內讓他們全部迴到親人身邊。”虛竹眼中閃爍光芒。


    玄痛驚訝:“竟有此事?”


    “確實如此。”玄慈從懷中取出一本書,“顧公子交代過,看完後歸還即可。”


    玄寂接過秘籍翻閱一番,不由震驚。


    “這是仙法啊!練成後可延壽三百年,尋常武功怎可比擬?”


    玄慈點頭:“正是。顧公子並非真的來借《洗髓經》,而是送來機緣。以他的修為,《洗髓經》對他而言不過是小事。”


    玄苦、玄渡等人附和。


    “顧公子這是擔心我們過於謙遜,才找了這個借口。


    實乃高風亮節,我等不及也。”


    感慨一番後,玄寂收起情緒說道:“既然如此,廢除玄慈方丈之位,杖責二百,以示警戒。”


    話音剛落,兩名戒律院弟子上前,玄慈伏地,木杖落下,聲響清脆。


    兩百杖是否太重?


    若是常人,挨上二三十杖便已重傷難支。


    以錢通融、投機取巧者不在討論之列。


    兩百杖對普通人而言,早已超出了刑罰範疇,近乎淩遲。


    然而玄慈身為武學宗師,雖受此重創,仍保有一絲氣息。


    一旁目睹的虛竹心痛不已,欲代其受罰,卻被玄慈攔阻。


    二百杖過後,玄慈麵色慘白,唿吸微弱。


    玄寂急忙遞上一顆補天丹:“師兄,堅持住!虛竹還需你教導;葉二娘的過錯還要你彌補!”


    懲罰歸懲罰,玄慈在少林的地位毋庸置疑。


    加之數十年的同門情誼,玄寂怎忍痛痛下殺手?


    稍傾,玄慈緩過勁來,被人抬至禪房,交由虛竹照顧。


    客房內。


    顧天注視眼前的黑衣人:“蕭遠山?”


    “正是。”蕭遠山取下麵罩,現出一張飽經滄桑的堅毅麵龐。


    雖兩鬢斑白,雙目卻銳利如鷹。


    參悟洗髓經期間,顧天神識探查四周,輕易鎖定蕭遠山與慕容博所在,遂出言招引二人前來。


    “閣下來此所為何事?”蕭遠山神色冷峻,“若要我放過玄慈,不如直接取我性命。


    殺妻之仇,不共戴天,我蕭遠山絕不會妥協。”


    “說得極是。”顧天頷首,滿眼欽佩,“不過,你確定尋到了真兇?玄慈當年隻是替人行事,背後的主謀尚未現身。”


    “你是說慕容博?”蕭遠山一怔,“可他早已身亡。”


    這些年來,蕭遠山掌握的情報遠超預期。


    顧天肯定道:“沒錯。


    但慕容博並未死亡,且當年之舉並非誤傳,而是刻意策劃。


    慕容家乃大燕遺族,意圖複國,天下太平,他又怎能起事?”


    提起往事,他簡要講述了三十年前的舊事。


    “竟有這樣的打算……”蕭遠山聽完後怒火中燒,“果然是狼子野心!”


    越想越覺心驚,這個計劃簡直是天衣無縫。


    無論結果如何,對慕容家而言都穩操勝券。


    慕容博心思縝密,算無遺策。


    蕭遠山若死,遼國發兵攻宋,慕容博得利;


    若蕭遠山逃迴,勢必煽動遼國攻打宋境,慕容博依舊獲利;


    蕭遠山隨意擊殺中原高手,自身毫發無傷,慕容家卻得以保全實力,伺機擴張,還是贏家。


    然而,慕容博亦有其局限。


    混跡江湖多年,終究不通朝政,不知兩國交戰非因一將之死便可觸發。


    兵馬、糧草、時機、民心……戰前諸多要素缺一不可,絕非一時衝動可成,除非敵方昏庸。


    盡管如此,慕容家並未吃虧。


    “可歎!”蕭遠山沉思良久,長歎一聲,“還煩請告知慕容博所在,日後若有差遣,蕭某定當效犬馬之勞。”


    顧天答道:“你早已見過他。”


    蕭遠山疑惑:“何人?”


    “便是與你在藏經閣偷閱經文之人。”顧天直言相告。


    蕭遠山震驚:“竟是他!我還以為惺惺相惜,不曾想竟是宿敵。”


    言畢,他欲去尋人。


    顧天攔住:“無需急躁,既召你來,今日自會讓你報仇雪恨。”


    “若尊駕助我一臂之力,蕭某這條性命從此歸你所有。”蕭遠山鄭重承諾。


    顧天點頭,嘴角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精神力籠罩嵩山腳下,隻見一名身著簡樸、體格魁梧、氣質非凡的男子朝村落走去。


    “喬峰今日也迴來了?緣分啊,省得再四處尋找了。”


    喬家村。


    “峰兒,你迴來了?”喬三槐挑著兩桶水迴家,看見喬峰迎麵走來,臉上滿是歡喜。


    “阿爹,我來幫您。”喬峰快步上前,接過擔子,一同將水挑進屋裏。


    喬三槐欣慰地笑了,嘴上卻說:“峰兒,你在外奔波,迴來也不得清閑,別累壞了。”


    喬峰笑著迴應:“阿爹,我身體結實得很,不會累的。”


    話音未落,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喬峰,想知道你的身世,就去少林一敘吧。”


    喬峰一怔:“身世?”


    心中疑惑,看向喬三槐,說道:“阿爹,我忽然想起少林還有件事要辦,可能得晚些再迴家。”


    “若有要事,你就去吧。”喬三槐催促道,“可別讓長老們久等。”


    “好,阿爹!”


    將水挑迴家後,在父母催促下,喬峰施展輕功趕往少林。


    片刻後,抵達少林山門前。


    小沙彌迎上來說:“喬師兄,有人在等你。”


    “是誰找我?”喬峰驚訝不已。


    這聲音竟隻被他一人聽見,其武藝之高,堪稱空前絕後。


    “是顧公子讓你在這兒等候。”小沙彌眼中放光,“喬師兄,你不知道,那顧公子騎龍而至,宛如仙人,把全寺的人都驚動了。”


    “騎龍而來?”喬峰愣住,幾乎以為自己聽錯。


    小沙彌察覺他的神情,繼續說道:“你不信的話,可以問問寺裏的其他人,他們也都看見了,不是我亂講。”


    喬峰看向身旁練武的和尚,那人停住羅漢拳,目光閃爍:“虛塵所言非虛,此事千真萬確,少林數百人皆目睹。


    那巨龍數百丈長,嚇得我雙腿發軟,還以為是尋仇,卻原來是誤會。”


    “嘿嘿,後來顧公子贈予神丹,又傳下絕世武功。


    這等機緣實屬罕見,隻不知我是否有福修煉此等神功。”


    在僧人們紛紛議論時,喬峰大致明白了事情原委。


    然而心中滿是疑慮。


    隨虛塵而來的喬峰,迅速抵達少林別院。


    院內,黑衣男子高大威猛,目光銳利;白袍男子氣質超然,似仙人臨世。


    正是蕭遠山與顧天。


    其餘女子不適應少林環境,早已往嵩山諸峰遊覽去了。


    “這位便是顧公子。”虛塵引薦後便退至一側,恭敬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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