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漫過鎖骨時,沈月棠的龍鱗正在片片剝落。她望著腕間凝固的血痂,那裏本應浮現弑天刃的烙印,此刻卻爬滿青銅色的裂紋。水麵突然泛起漣漪,映出青漓被星砂吞沒的畫麵。


    \"第一千三百六十日。\"


    獄卒的報時聲在空蕩蕩的牢房裏迴蕩,仿佛被無限拉長,帶著一絲詭異的迴音。沈月棠靜靜地坐在冰冷的地麵上,雙眼凝視著頭頂上方的穹頂。


    穹頂的裂縫中,透出微弱的光芒,那是天界崩塌後殘留的三十三重天碎片所發出的光。沈月棠默默地數著這些光線,它們是她與外界唯一的聯係。


    當第七縷光熄滅時,牢房裏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水麵上卻泛起了一絲漣漪,緊接著一個赤色的旋渦緩緩浮現。


    旋渦越來越大,最終在水麵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洞。沈月棠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緊緊地盯著那個旋渦,不知道裏麵會冒出什麽東西來。


    突然,一隻白骨手掌從旋渦中伸了出來,緊緊地攥著半截弑天刃。那半截刀刃在黑暗中閃爍著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沈月棠的瞳孔驟然收縮,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隻手——那分明是她自己的手!


    \"看看前輩們吧...\"


    女童空靈的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弱水突然沸騰,升起十二道水幕。第一道水幕裏,披獸皮的巫祝正用弑天刃剜出心髒,血濺在祭壇的青銅門上。


    **第一任·巫祝姒**


    他跪在暴雨中的祭壇,刃尖刺入胸膛的瞬間,門縫伸出星砂觸須。當心髒被吞噬殆盡,青銅門轉動了第一格。


    **第五任·劍聖淩霄**


    白衣劍仙斬破九重雷劫,卻在觸碰刃柄時被星砂纏身。他的佩劍融化重塑成刃靈雛形,眼中最後映出女童的笑靨。


    **第九任·妖僧無妄**


    西域佛國地宮,僧人將弑天刃插入佛陀金身。金漆剝落處露出青銅門浮雕,他癲狂大笑時,天靈蓋飛出赤瞳珠。


    沈月棠的太陽穴突突跳動,每段影像都在她腦海刻下烙印。當第十一道水幕升起時,她看見青漓渾身是血地握著弑天刃,正將刃尖對準自己眉心。


    \"不!\"


    她瘋狂掙紮,鎖妖鏈卻越收越緊。水麵在此刻凝結成鏡,映出最後一道水幕——女童踮腳取下弑天刃,刃身映出她頸間刻著神秘圖騰的玉鎖。


    \"驚喜嗎?\"女童的赤足點在水麵,弱水在她足下綻放青銅蓮,\"這把弑天刃,本來就是我的玩具。\"


    沈月棠的龍角突然刺痛,前世記憶如毒蛇啃噬神經。她看見女童在不同時空重複著取刃動作:洪荒時代將刃交給巫祝,盛唐年間遞給青漓,而今正在自己眼前...


    \"曆代持主都是養料。\"女童指尖輕撫刃身,所過之處浮現正字刻痕,\"用你們的愛恨滋養門軸,比直接吞噬有趣多了。\"


    弱水突然灌入沈月棠口鼻,她在窒息中看見驚悚畫麵——每任持主消散前,魂魄都被吸入刃尖星砂,而那些星砂正組成青銅門的鉸鏈。


    \"為什麽選我...\"她咳出帶著鱗片碎渣的血沫。


    女童忽然貼近鐵欄,瞳孔裏旋轉的星砂映出沈月棠嬰兒時的場景:紫袍道人將沾血的弑天刃按在她心口,刃尖挑著的赤瞳珠裏,女童正在微笑。


    \"因為你是最完美的容器呀。\"女童的吐息帶著腥甜,\"承載過三十三世輪迴,卻還能保持魂魄完整...\"


    穹頂突然炸裂,墜落的仙宮殘骸砸穿水牢。沈月棠趁機扯斷鎖鏈,龍化的右爪抓住弑天刃。刃身觸手的瞬間,所有水幕影像湧入體內。


    \"啊啊啊——\"


    她的脊骨刺破皮膚,節節增生形成青銅門框。女童興奮地拍手:\"對!就是這樣!\"


    十二任持主的記憶在顱內廝殺。沈月棠看見青漓的判官筆刺穿自己胸膛,看見被龍鱗覆蓋的新帝在門後哀嚎,最後定格在女童持刃輕笑的畫麵。


    \"我...不會...\"


    隻見她毫不猶豫地反手握住刀刃,然後猛地將其刺入自己的心髒部位!刹那間,金烏火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從傷口處噴湧而出,熊熊烈焰瞬間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其中。


    就在這時,那原本站在一旁的女童虛影突然像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一樣,身體猛地顫抖起來,原本清晰的麵容也變得扭曲猙獰。


    “你竟敢用我的力量!”女童發出一聲怒吼,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驚愕。


    然而,這並沒有阻止沈月棠的行動。在金烏火的灼燒下,她的身體雖然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但她的意誌卻異常堅定。


    與此同時,弱水蒸發所產生的霧氣彌漫在四周,使得整個場景都變得模糊不清。而在這片霧氣之中,沈月棠背後的門框竟然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焰!


    這烈焰仿佛是從地獄中升騰而起,帶著無盡的熱量和毀滅之力。在火焰的映照下,門框上的紋路和圖案都變得異常清晰,仿佛在訴說著一段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就在這烈焰燃燒之際,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曆代持主的魂魄在火中緩緩重生!它們如同幽靈一般從火焰中浮現出來,然後迅速化作一道道鎖鏈,如同閃電一般纏住了女童的腳踝!


    “該醒了。”她輕聲呢喃,仿佛這句話是說給沉睡的世界聽。手中的弑天刃在她的掌控下,緩緩地被拔出,刃尖閃爍著寒光,那寒光仿佛能割裂虛空。


    刃尖上,一滴鮮紅的血珠滴落,在虛空之中濺起一朵小小的血花。血花之中,隱約映出萬門歸一的景象,那是一個神秘而古老的世界,充滿了未知和危險。


    “這場戲,我要改結局。”她的聲音堅定而決絕,仿佛是在向命運宣戰。她的目光凝視著那滴血珠,仿佛能透過它看到那個萬門歸一的世界,看到那個被命運安排好的結局。


    然而,就在她下定決心要改變這一切的時候,整座水牢突然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水牢的牆壁和地麵開始崩裂,水花四濺,仿佛整個世界都要在這一刻崩潰。


    沈月棠緊緊握住弑天刃,她的身體隨著水牢的震動而搖晃,但她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那滴血珠。在水牢墜入深淵的瞬間,她看到了女童頸間的玉鎖突然碎裂,鎖芯裏掉出一串赤瞳珠。


    那赤瞳珠如同夜空中的繁星一般,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它們在空中飛舞,彼此相連,竟然形成了一幅星圖。那星圖如同一張神秘的地圖,指引著某個方向,而那個方向,似乎正是那扇尚未開啟的青銅門。


    當弱水徹底幹涸,沈月棠發現自己站在了一片幹涸的河床上。她手中的弑天刃突然發出一陣輕微的嗡鳴聲,仿佛是在對她說話。


    “去找到最初的……”弑天刃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迴蕩,那聲音雖然微弱,但卻充滿了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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